第316章 決戰長安城(17)
南陽城外的大戰，從一開始進入白熱化。
十萬大西兵馬，猶如潮水一般，向孫傳庭率領的天雄軍發動攻擊，但天雄軍的軍陣，卻像磐石一般，巍然不動。
相反十萬進攻的大西兵馬，在連番進攻之下，不但沒能攻破天雄軍的大陣，反而死傷慘重，隻見戰場前沿陣地上，大西軍士兵的屍體已經一層層的堆積了起來。
戰死的士兵身上流下的血液，已然染紅了大地。
連番進攻之下，絲毫不得寸進，反而損兵折將。
這一幕讓軍陣後方的王尚禮才真正意識到明軍的可怕。
“明軍壁壘森嚴，攻防有序，我軍不如也。”王尚禮看著如稻草人一般倒下的士兵，痛苦的發出一聲哀歎。
戰鬥打到現在，他就算想撤退也不可能了。
因為這個時候他隻要下令撤退的話，那麽失去意誌力的士兵，就會呈現出兵敗如山倒的場景。
要是到了那個時候，那就真的會全軍覆沒。
雖然王尚禮一直在祈禱奇跡的出現，但現實顯然不會出現這麽多奇跡。
很快左翼戰場上，因為八卦營的大將王明，身中流矢落馬身亡，從而致使左翼的敵軍率先出現潰退。
左翼戰場上的天雄軍大將馮雄見到這一幕，自是當機立斷的吼道：“敵將已死，全軍突擊！”
“明軍威武！”陣前的副將田虎，策馬而出，身先士卒的衝了出去。
戰場上的兩萬明軍士卒，呐喊著揮舞著手中的兵器，蜂擁的殺進了戰場。
原本就處於潰敗邊沿的西軍士兵，眼看明軍衝殺了上來，哪裏還抵擋得住，一時之間紛紛潰退。
“敗了，敗了，快逃啊……”
趁勢追擊而出的馮雄，眼看敵兵潰逃，當即發出一聲怒吼。
這一聲呐喊，就像連鎖反應似的，瞬間在戰場上響起，原本就陷入下風的敵兵，眼看左翼的兵馬潰敗逃跑，哪裏還有戰心，紛紛調轉方向，四散而逃了起來。
“給老子衝上去，衝上去……”王尚禮飛馬揮劍一連砍殺了幾名逃下來的士兵，卻依舊沒有挽回敗局。
什麽叫兵敗如山倒，此時便活生生在戰場上演。
十萬大西兵馬，四散而逃，軍旗倚仗散落一地。
“都督，趕緊逃吧，再不走明軍就要殺上來了。”左右親衛見大軍潰敗，紛紛拉住王尚禮勸說道。
“逃？往哪裏逃啊……”王尚禮回顧戰場，隻見放眼放去，滿地都是屍體，以及潰逃的敗兵，心知即便逃出去也是一死的他，不由露出一絲慘笑。
“你們都要逃的都趕緊逃命去吧。”說罷坐在馬背上的王尚禮隨即拔劍自刎而死。
身為大西軍的中軍都督，他可以戰敗，但他的自尊心不容他受辱被俘。
與其苟且偷生，不如轟轟烈烈死在戰場上，也成全了自己忠烈之名。
王尚禮自刎死在戰場上，徹底斷送了眼前的十萬人馬。
天雄軍七萬人馬，在孫傳庭的命令下，全軍發起總供給，各部兵馬分散追擊，一連追殺三十裏，殺得這些潰逃兵馬屍橫遍野。
十萬西軍兵馬，被殺者多達五萬人，四萬人被俘虜，一萬餘人逃散失蹤。
振武營大將洪飛龍，在途中被李牟生擒，其後在孫傳庭的說服下歸順明軍。
孫傳庭說服洪飛龍歸降，主要目的不是看重洪飛龍，而是看重俘虜的四萬西軍兵馬，洪飛龍身為西軍大將，他的歸順，就好比一麵旗幟，可以讓俘虜的士兵迅速歸心。
事實上正如孫傳庭預料，當洪飛龍來到俘虜營，以身作則，代表明軍招降俘虜時，那些俘虜紛紛表示願意歸降明軍。
四萬俘虜的工作，僅僅一天就完成。
孫傳庭擇其精良，編入軍中，老弱傷殘編入一營，送往洛陽安頓。
當然孫傳庭天雄軍的編製是十萬人馬，他個人是沒有是沒有權利擴編軍隊的。
但此刻在戰場上，可謂事急從權。
南陽府衙大堂內。
從洪飛龍口中得知目前湖廣空虛，隻有左夢庚率領的一萬水軍在長江上鎮守武昌、江陵等州府時，孫傳庭當機立斷道：“諸位將軍，時不我待，由我親率一軍光複湖廣之地，李牟將軍、馮雄將軍你們親率主力，走商於道，迅速西進關中，支援吳王殿下。”
“不知諸位將軍以為如何？”
“未得吳王殿下軍令，私自出兵湖廣，是不是有違用兵製度？”雖然孫傳庭的建議不錯，但李牟還是明確表示反對。
天雄軍的職責是鎮守河南，和馳援長安戰事。
這點公孫翊早就有過軍令，但卻沒有說孫傳庭可以私自領兵征伐湖廣之地。
統兵大將，自古最忌諱的事情就是私自調用兵馬，哪怕是公事，也必須征得主上同意，否則每一個領兵大將，動不動就隨意調動兵馬征伐，那皇帝還能睡得著覺？
李牟作為公孫翊身邊最親密的人，他在天雄軍手握兩萬兵馬，身兼左軍都督，河南行省總兵，天雄軍監軍使一職。
公孫翊在京都改製之後，加李牟為陸軍部右侍郎銜，授武將從一品品階。
目前在天雄軍之中，李牟的職別比孫傳庭高一兩個台階。
不過孫傳庭是文官從二品，雖然公孫翊在京都改製後，對武將的地位稍有提升，但總體來說文官品階依舊比武將地位和權利更大。
“李將軍，事急從權，這事我孫傳庭一人承擔，我僅率三萬人入湖廣，牟文綬將軍鎮守南陽，協助糧草一事，還請諸位將軍以國家大事為重。”
麵對李牟的反對，但孫傳庭還是堅持，湖廣地大物博，乃是大明的重要戰略物資之地。
作為一方統帥，孫傳庭眼看如此大好局勢，自是不想白白錯失。
“大帥，既然心意已定，末將保留意見，待到達長安麵見吳王之際，末將會秉公匯報今日之事。”前軍都督馮雄遲疑了一下，坦誠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大帥忠心體國，卑職按理應該支持的，但正所謂軍規有軍規，國有國法，此事卑職反對，但若是大帥一意孤行，卑職也隻能據實奏報吳王殿下。”
中軍都督牟文綬，雖然情感上支持孫傳庭，但製度上卻不容他這麽做。
“大帥，吳王殿下曾言，你有最終決定權，這事我們反對，但你要是決定了，我們服從你的安排。”李牟猶豫了一下，雖然孫傳庭此議有違調動手續，但出發點卻是好的，他也隻能默許。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孫傳庭表示隻帶三萬人出征打動了李牟，若是孫傳庭要舉大軍入湖廣，而放棄馳援長安的戰事，那麽他隻有行駛監軍權利，罷免孫傳庭天雄軍大帥的職務。
“能為國家光複湖廣之地，即便老夫事後丟官罷職，又何妨？”
孫傳庭起身向諸將一拜道：“多謝諸位將軍的支持，請受老夫一拜。”
“大帥，一路保重。”李牟、馮雄、牟文綬眾將紛紛回禮道。
長安城外公孫翊大營。
“吳王殿下，張獻忠派出的使者來了，說是有要事麵見殿下。”公孫翊率領大軍在長安城下剛立下營寨，因為天色將晚，他遂下令各營休整，準備明日再發動攻勢。
此刻接到艾雙雙的匯報，公孫翊不由一笑，道：“你去告訴這位使者，若是來投降的，就讓張獻忠親自帶降表出來，若是來宣戰的，那就大可不必，明早本王會讓長安守軍知道我大明的軍威雄風。”
“末將領命。”艾雙雙在帳外應答道。
不一會，艾雙雙便再次折返。
“回稟殿下，使者說他不是來投降的，也不是來宣戰，但他說有要事麵見殿下，必須當麵敘述。”艾雙雙站在帳下，有些不安的說道。
之所以不安，自是他發現公孫翊麵色不快，顯然是對他處理的事情不滿意。
現在想想，他好像被那個使者忽悠幾句，就傻傻的回來帶話，顯然是做的有些不妥。
“這事讓你處理，確實有些難為你。”公孫翊苦笑一聲，倒也沒有計較：“你帶此人進來吧，進來之前仔細搜身一遍。”
“末將明白。”艾雙雙連連點頭而去。
“爺，這個艾將軍，辦事或許不夠圓滑，但忠心可靠，有他在帳下護衛，姐妹也都放心呢。”海蘭珠輕輕走到公孫翊身邊，伸出纖手，力道均勻的為公孫翊按摩著雙肩，為公孫翊緩解身體上的疲憊。
“嗯，舒服。”公孫翊放鬆身子，靠在海蘭珠的身上，聞著她身上獨有的體香，心神不覺一片平靜。
這個女人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但天生媚骨，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魅惑，讓人欲罷不能。
天生富貴之相的海蘭珠，肌膚如雪，眉眼如黛，一顰一笑，都帶著讓人心醉的風情。
“心若妹妹，去給客人泡壺好茶，爺這位客人，想必快到了。”海蘭珠不僅僅是個美麗的女人，同樣還是一個聰慧的女子，她總是能夠輕易揣摩到公孫翊的心思。
“是。”富察心與海蘭珠的相處十分的和諧，兩個女人都是聰明人，但卻都彼此謙讓不爭，想不愉快都難。
富察心若是屬於那種如水一般的女子，別看她溫柔單純，但卻心誌堅定，隻要她認準的事情，她一定會堅持做好。
就好比她認定公孫翊是自己一輩子的良人，在回到京城之後，她即便心中有委屈，但她卻始終對上恭敬，對下謙和，以至於贏得眾女的一致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