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決戰長安城(15)
“混賬東西，這就是你們想出的計策？朕乃大西皇帝，焉能向偽明議和？”大明宮大殿上張獻忠在聽完兩位宰相的話時，勃然大怒。
“朕絕不妥協，議和一事休要再提。”張獻忠大聲的吼道：“崇禎有吊死煤山的勇氣，朕亦有殉國的膽略，告訴孫可望、艾能奇，朕就在大明宮等著他們，城破之日，就是君臣殉國之日。”
“陛下，安南將軍的兵馬定會回援，陛下之需忍耐一些時日而已，豈可自絕生路？”左相汪兆齡見張獻忠一口拒絕，連忙跪地喊道。
“陛下正值春秋鼎盛的年紀，焉能輕易放棄大業乎？正所謂危局何嚐不是轉機啊。”
兵部尚書龔完敬沉聲道：“如今偽明皇帝形同傀儡，天下之事，實際就在陛下與城外哪位吳王公孫翊身上。”
“此次公孫翊親率大軍來征，無非也是為奠定天下一統而來。此戰我軍敗，天下易主，華夏神器歸公孫翊，但同樣若是我軍勝利，公孫翊戰敗，我軍可趁機一舉東出。”
“挾大勝之勢，席卷中州兩淮江南之地，天下一統，指日可待。”
“陛下，龔尚書之言，實乃我大西國策也，還請陛下三思。”右相嚴錫命跪地附和道。
說實在龔完敬這番建言，卻是蘊含至理，可謂一統天下的國策，讓他也不覺眼前一亮。
“一統天下？”張獻忠喃喃自語一笑，道：“龔大人竟然有此雄心壯心，朕還真有些想不到啊。”
“陛下，微臣慚愧，此策非是臣所謀，而是臣幕僚劉玄策的建言。”龔完敬如實的道：“臣與二位丞相大人一致以為，當務之急就是拖延時日，保住長安不失，等待安南將軍李定國率軍回援，再與明軍一決雌雄。”
“請陛下三思。”汪兆齡、嚴錫命磕頭哀求道。
“難得你們忠心，此事朕準了。”張獻忠雖然為人殘暴多疑，但卻不是一個聽不進主意之人，否則他也不可能一步步做到大西開朝皇帝的位置上來。
“陛下英明。”三人大喜過望的附和道。
河南行省南陽城。
城外大西軍大營中，李定國看著手中長安六百裏加急送來的軍情，神情也瞬間凝重了起來。
“大帥，陛下有何旨意？”帳下中軍都督王尚禮、大將商元、洪飛龍、王明、左光先見狀，紛紛看著李定國手中的軍報。
“長安被圍，明軍主力正在攻打長安，陛下限我十日之內趕回長安。”李定國把軍報遞到中軍都督王尚禮手中。
“十天返回長安？這怎麽可能？”王尚禮看罷軍報，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自處。
從南陽府返回長安，若是直接越過南陽，走商於道，十天足以返回長安。
但現在南陽城可是在明軍手中，他們十幾萬大軍被擋在南陽城下，撤回長安之路，隻能撤回襄陽，走鄖陽道，這一條路最快也要半個月，大軍行動的話，至少要二十天才能抵達長安。
“大帥，怎麽辦？”眾將也知道，聖旨不能不遵，隻得看著李定國，等待他拿主意。
“別無他法，王都督咱們隻能分兵行動。”李定國是個果決之人，略作沉思，他便拿定主意。
“本帥率領五萬精銳日夜兼程回援長安，王都督你率領剩餘的十萬人馬繼續攻打南陽城，為我部斷後，以免南陽守軍追擊。”
“待我走後，你再徐徐退出南陽，向長安回師。”
“末將領命。”王尚禮作揖道。
李定國率領五萬精銳回援長安，他手中尚有十萬人馬可用，他自是不擔心無法退出戰場。
“王都督，孫傳庭此人用兵莫測，我離開之後，你切記不可輕易出戰，以免中計。”李定國有些擔憂囑托王尚禮道。
對待孫傳庭這樣的名將，他也是小心翼翼，絲毫不敢大意。
王尚禮的能力，他自是了解的，與孫傳庭相比，相差不止一個級別。
“大帥放心，我十萬大軍堅守營壘，孫傳庭即便來攻，又耐我何？”王尚禮傲然的一笑，自信十足的道。
李定國率領的五萬精兵，連夜撤出南陽，日夜兼程奔赴長安的消息，並沒有瞞過南陽城中的孫傳庭。
南陽作為一個釘子，一個誘餌，目的就是調住李定國這條大魚。
為此錦衣衛的探子，在南陽周邊早已經密布暗哨，李定國五萬大軍前腳剛離開大營，後腳孫傳庭就收到了消息。
孫傳庭在南陽城中同樣有七萬人馬，天雄軍各營大將皆在城中效命。
南陽府衙大堂上，各營主將在接到孫傳庭的軍令後，紛紛從城頭趕了回來。
“大帥……”李牟、馮雄、牟文綬三大主將，以及田虎、張能、陳尚智等將領奉命而至。
“剛剛接到密報，李定國率領五萬人馬撤出了南陽，根據吳王殿下送來的軍報，李定國顯然也接到長安被圍的消息，所以匆匆回援長安而去。”
“既然大魚已經跑了，南陽城外的十萬魚蝦，咱們必須留下，而且必須要快，隻有一網打盡這些魚蝦，咱們才能立刻騰出身來，趕往長安城下，為吳王殿下掃清宇內盡一份力量。”
孫傳庭這幾年在中州擔任防禦使，河南巡撫、天雄軍大帥，身上的威勢日益加重，顧盼之間，自有一股威嚴。
“請大帥吩咐便是。”李牟率先應道。
“據咱們掌握的情報來看，李定國走後，西軍主將很有可能由中軍都督王尚禮接任，此人好戰無謀，我的意見是今晚咱們兵分三路，向敵軍營地發動奇襲。”
“此次奇襲的目的不是殺敵，主要是找出敵軍屯糧之地，把它找出來焚毀。”
孫傳庭此話一出，李牟不由皺眉道：“大帥，敵軍糧草重地，必然防守森嚴，咱們即便進行襲擊，也未必能夠殺入縱深，此計是否過於冒險？”
“李將軍所言不無道理，莫非大帥尚有後招？”牟文綬顯然也認為奇襲並不一定有效。
“不錯，敵軍聯營十裏，糧草囤積縱深之處，我們目前並沒有掌握具體在哪個位置，所以咱們必須利用奇襲，找出敵軍的屯糧確切之地，然後利用紅夷大炮的優勢，一舉炸掉對方糧草。”
孫傳庭的天雄軍雖然不像公孫翊的護國軍擁有一百門紅夷大炮，但他手中還是有三十門紅衣大炮。
此刻南陽城頭上就有十五門大炮，正如孫傳庭所言，若是能夠找到敵軍具體的屯糧之地，再利用大炮的遠程射擊能力，一舉炸毀焚燒敵軍糧草，敵軍十萬大軍必然不攻自破。
“請大帥吩咐。”李牟、馮雄、牟文綬幾個得知孫傳庭計劃，自是不在多言。
城外的大西兵馬，糧草主要是湖廣之地劫掠補給的，事實上大軍中目前的糧草也就頂多支撐四十天所需。
為此李定國之前可是秘密囤積在大帳邊上，周圍再以士卒營帳圍繞，十分的隱秘，營中士兵也不能隨意靠近。
同時還有親衛日夜巡哨，生怕出一點亂子。
夜裏三更十分，正在熟睡的王尚禮突然被震天的喊殺聲驚起。
“都督，明軍襲營了，東南西三麵營地都遭到襲擊，人數不下數萬。”王尚禮剛跳起來，帳外的親衛就已經闖了進來。
“襲營？”王尚禮一愣，遂獰笑道：“笑話，我聯營十裏，首尾相顧，其實想偷襲就偷襲的？”
“都督說的是。”親衛拍馬屁恭維道。
“傳令，各營立刻反擊，讓那些明狗見識一下我大西軍威。”王尚禮在親衛的伺候下，穿上劄甲，披掛而出。
襲營的明軍將領分別是李牟、牟文綬、馮雄三人親率，三人各率領一萬精銳，分三麵殺進敵營，利用火雷的威力，他們輕鬆的炸毀了敵軍的營外的鹿寨。
三人率領的兵馬，衝進敵營之後，並沒有戀戰，而是交叉而過，遇到敵兵便砍殺，遇到營帳便投出火把，一時之間大營火光四起，喊殺聲大噪。
西軍大將洪飛龍、王明、彭心見紛紛披掛出戰，但由於明軍奔襲的目的並非真的襲營，自是沒有戀戰。
以至於聲勢雖大，但實際上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
一場混戰下來，西軍十萬大軍除了營帳被燒毀無數外，死傷也不過千餘人。
同樣襲擊的李牟三人統率的三萬天雄軍，損失同樣也不過千餘人。
一個時辰後，李牟三人已經率軍回到南陽城內。
而此刻天邊已經出現一抹亮光，黎明在即。
城樓上孫傳庭看著三將完好無損而回，這才鬆了口氣招呼三人喝下熱湯。
“大帥，我部在東部營區未發現屯糧之地。”牟文綬喝下熱湯，暖和了一**子，率先道。
“西部營區我軍也未發現屯糧之地。”李牟接著又道：“不過末將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敵軍西南角落的位置，軍威鼎盛，但卻未見兵馬出擊，這點似乎有些不尋常啊。”
“南部營區也未發現屯糧之所。”馮雄見孫傳庭舉目看向自己，遂如實開口道。
“西南角落正好是一道山穀，這個位置處於敵軍聯營攔腰位置，此處倒是屯糧絕佳之地。”孫傳庭對於南陽城外的地形，自是了然於胸，這會聽完幾人概述，他隨即拍案而起。
“不錯，就是這裏。”既然確定地點，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