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決戰長安城(11)
重整隊形的大西兵馬，五萬五千餘人馬，在平西將軍劉文秀的統率下，浩浩蕩蕩殺到了戰場上。
一萬刀盾兵衝在最前麵，緊隨其後的是一萬弓箭手，兩翼各一萬人馬壓陣，劉文秀親率中軍兵馬。
黑壓壓的大軍，喊著衝鋒的口號，在戰鼓的催促下，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抵達了兩軍陣前。
“三軍聽令，出擊！”
一身魚鱗鎖子甲的劉文秀，頭戴簪纓鳳翅盔，騎著一匹棗紅色的戰馬，神情莊嚴的拔劍而出，遙指著明軍的軍陣方向，發出了一聲怒吼。
“出擊！殺，殺啊……”
五萬大西軍兵馬，怒吼著衝向明軍土牆陣地，數萬人馬的怒吼，聲勢之大，讓人聞之生寒，衝天而起的殺氣，就連天上的飛鳥都驚吼的發出了悲鳴之聲。
明軍火炮營陣地上，看到大西的賊軍兵馬開始全線出擊的公孫翊也是神情一震。
“看來咱們佯攻長安的策略奏效了。”公孫翊自忖一聲，揚聲道：“擂鼓，三通鼓聲後，火炮營五十門火炮齊發，不要給敵人半點喘息的機會，給我狠狠轟擊。”
“吳王殿下有令，三通鼓聲，火炮營火炮齊發。”
傳令的軍士，第一時間把命令傳到了郝搖旗的軍陣前。
“陳子龍，從現在起，你在前軍陣前督戰，告訴陳德、謝成、馬國柱三位將軍，瞄準了打，別他娘的浪費了子彈。”
公孫翊隨後又對一旁的陳子龍吩咐道。
“遵令。”陳子龍接令，再次趕去了前方的火器營陣地。
“咚咚咚！”
三通鼓聲之下，火炮營陣地上。
“發射！”郝搖旗手中令旗一揮，五十門紅夷大炮，吞吐出一道道火焰，一顆顆冒煙的炮彈飛射而出，猶如火雨流星般劃過天際，落在了大西軍陣之中。
“轟轟轟……”
劇烈的爆炸聲，不停在西軍兵馬中響起，一時之間人仰馬翻，硝煙塵土四濺，慘嚎聲，戰馬的悲鳴之聲，交響相應。
“果然還有後手啊，五十門紅夷大炮，還真是大殺器啊。”劉文秀並沒有絲毫的慌亂，臉上反而越發鎮定了下來。
此刻他已經自信的認為，五十門大炮就是明軍最大的屏障，雖然火炮威力強大，但野戰的時候，真正能夠發揮的戰力，更多的體現還是在威懾力。
西軍的五萬五千大軍，前鋒的兵馬此刻已經衝到距離明軍土牆兩百步的距離，隻要再有一個衝刺，他的大軍就能越過土牆，與明軍絞殺在一起。
到了這個時候，明軍的火炮自然也就啞火了。
“弟兄們，隨我衝上去。”後軍大將王自奇縱馬飛奔，怒吼著率隊衝在最前麵。
雖然他的身邊不停有士卒倒下，死於炮火之中，但王自奇卻依舊沒有半點退縮。
眼看距離越來越近，王自奇也在暗暗計算著距離。
“弓箭手放箭，進行壓製！”在距離百步左右的時候，王自奇率先發出了進攻的命令。
雖然明軍躲在土牆之下，但百步距離，火槍的射程殺傷力都不足，雖然弓箭手的拋射，同樣殺傷力不足，但卻足以對土牆下的明軍進行壓製。
如此自然可以為前排的刀盾手減輕壓力和火力。
從這一點上來看，劉文秀也無愧為名將稱號。
這個時候的前裝火繩槍，射程和裝填彈藥，事實上確實也存在問題。
如果利用盾牌軍拚死抵擋一陣，後排的弓箭手進行射擊，雖然不足以與火槍相抗衡，但卻同樣可以進行有效的殺傷力和抵抗力。
“隱蔽！”土牆下的陳德，眼看漫天的箭雨落下，揮劍擋開幾隻箭矢之下，揚聲怒吼道。
火器營前方的這道土牆，是公孫翊下令修築的，一是用來隱蔽，二是利於射擊，三來也確實能夠起到一些防禦效果。
此刻西軍發射出來的箭矢，由於距離過遠，加上又是拋射，落下之後，力量明顯不足，隻要不是射中要害部位，都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
匍匐在土牆下的明軍士兵，由於身上穿著甲胄，麵對漫天落下的箭雨，雖然依舊有不少士兵中箭受傷，但在第一輪箭雨之下，真正被射殺的士兵不足百人。
一些箭矢落入鎖子甲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便掉落，根本無法透甲。
“各部準備，三段射擊，都他娘的給老子瞄準了，射擊！”眼看西軍再次推進了一大步，陳德大怒一聲，率先拉動了手中的弓弦。
陳德善射軟弓長箭，卻不太喜歡火槍，他手中的軟弓長箭，百步之內，那絕對是指哪射那，百發百中。
連珠箭從陳德手中連番三箭射出，衝在最前麵的西軍盾牌手，雖然高舉著盾牌遮擋身軀，依舊被他連續射殺三人。
“砰砰砰！！！”
而這個時候，早就憋著火氣的火器營的士卒，也紛紛冒頭，第一段就是五千支火槍，發出密集的子彈。
緊接著第二段的五千士兵，替補而上，向衝鋒的西軍發射出了密集的彈雨火力。
火器營兩萬士兵，以五千人為一個批次，在土牆之下形成連貫性的射擊隊形，不間斷的向西軍衝鋒的人馬，發出了密集的彈雨。
“砰砰砰……”
僅僅喘息的功夫，一萬顆子彈就傾瀉在了戰場上。
衝在最前麵的西軍盾牌手，成片成片倒下，失去盾牌掩護的弓箭手，緊跟著也遭了殃，一排排的士兵中彈倒地。
到了這個時候，軍陣後方的劉文秀突然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明軍火力之強，完全出乎劉文秀的預料。
這他娘那是隻有幾千人的聲勢，分明不下萬人好不？
“轟轟轟……”
還有戰場上一直響起的爆炸聲，從開始到現在就沒有停頓過，這炮彈壓根就像不要錢似得。
“撤，撤退……”劉文秀雖然很不想下達這個軍令，但身為一軍主帥，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數萬將士，就這樣白白往槍口上撞啊！
“嗚嗚嗚……”撤退的號角聲響起，戰場上的西軍士兵，原本就被打的陣勢大亂，此刻聽到撤退的號聲，那還不是撒腿便跑。
“傳來兩翼伏軍出擊，三軍出擊！”
一直在炮營陣前督戰的公孫翊，眼看西軍士兵開始敗退，哪裏會錯過這個機會，翻身上馬的他，拔劍而起，揚聲發出了一聲怒吼。
兩翼伏擊的一萬騎兵，在田化龍、馬齊的統率下，迅速從左翼坑道之內衝了出來。
右翼坑道埋伏的李成棟、劉之源、張存仁率領的前營兩萬人馬，隨隨之壓了上去。
“將士們，隨我出擊。”陣前的火器營士卒，在陳德、謝成的統率下，也蜂擁著衝出了土牆。
“這、這到底是什麽情況？”戰場上的敵軍大將張化龍、張成、王自奇看到這一幕，無不是心膽俱裂。
明軍這陣勢即便說有十萬人馬，他們也相信啊。
到了這個時候，劉文秀也知道，自己上當了。
很顯然明軍在高陵原的部隊，根本不是阻擊部隊，而是真正的主力大軍，他們的目的不言而喻，是準備對自己這支回援部隊展開包圍全殲的。
“眾將士聽令，隨我殺出重圍。”劉文秀知道這個時候，再多的懊惱後悔都已經無濟於事。
為今之計，隻有拚死一戰，率軍突圍，否則今日必然會全軍覆沒。
劉文秀左右中軍，足有五千騎兵，這支輕騎行動敏捷，在劉文秀的統率下，直接殺入了縱深戰場。
這個時候劉文秀如果迅速撤退，憑借著五千輕騎的優勢，定可擺脫追兵逃走。
但他卻並沒有這樣做，現實也不允許他拋棄數萬大軍獨自逃生，若是如此，他即便逃脫，良心也會不安，同樣軍法也不會容許。
戰場上十幾萬大軍，發出山呼海嘯的喊殺聲，絞殺在了一起。
士氣如虹，鬥誌昂揚的明軍士卒，猶如狼群入了羊圈，刀槍劍刃揮舞，殘肢斷臂飛舞，當真是殺的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遼東張存仁在此，誰敢一戰。”張存仁這個拚命三郎，比之李成棟也是絲毫不逞多讓。
縱馬飛奔的他，手起刀落之間，西軍士兵竟然無一合之敵。
隻見他所到之處，西軍士兵無不是人仰馬翻，人馬紛紛避讓。
另一邊謝成、陳德率領的火器營，在衝出土牆之後，各部列陣一步步壓了上來，密集的彈雨，不停從軍陣中射出，殺的西軍士兵那是抱頭鼠竄，無根無處可藏。
而這個時候，要說殺傷力最大的還是田化龍、馬齊統率的一萬鐵騎。
鐵騎突擊而至，那當真是猶如鐵耙犁地，所過之處，根本沒有任何幸存者。
即便沒有死在騎兵的馬刀之下，也瞬間被戰馬踐踏而死。
“殺，殺啊……”軍陣之中劉文秀，眼看著帳下的弟兄，猶如待宰的羔羊般，被明軍屠殺，當真是怒火從燒，飛馬持刀的他，雙目噴火，手中的戰刀狠狠劈下，接連砍殺了數名明軍士卒。
劉文秀的中軍騎兵，英勇善戰，在衝入戰場之後，也一度挽回了一定局勢，更是聚攏了大批陷入慌亂的士卒。
一時多少穩住戰場的敗勢，但同樣也吸引了各方明軍的注意力。
好戰分子李成棟、張存仁就像是嗜血的鯊魚，殺氣騰騰的怒吼道：“賊軍大將在此，隨我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