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降將的期待
為安定李朝的局勢，公孫翊從李朝帶走男丁三十萬，幾乎把江原道、平安道、全羅道、忠清道的男人，以及財富搜刮一空。
同時李成棟、徐治都被公孫翊任命為遼西提督和副提督，暫時留在李朝半島，也就是新成立的遼西行省負責征討叛逆。
此次征李朝，曆時兩個月，幾乎沒有經曆什麽大的戰事，但卻收複李朝全境，光財物總價值就超過五百萬兩白銀。
另外光糧食就搜刮出了上百萬石糧食，還有四十萬青壯勞力。
這些可都是一筆寶貴的財富，公孫翊已經想好了，把這四十萬青壯年，扔到鬆花江以北，準備開墾後世的黑龍江地域。
這個時代的黑龍江廣袤區域，除了草場就是廣袤的原始森林，以及川流不息的大河。
作為一個穿越者，公孫翊可是去過黑龍江的，這塊土地在後世那是名揚華夏的北大倉。
用後世一句誇張的諺語來形容就是：捏把黑土冒油花，插雙筷子也發芽。
可見這塊土地的得天獨厚，可如今這塊土地，卻不過是科爾沁部落的放馬牧場。
這在公孫翊看來，那就是暴殄天物。
這次他從李朝裹挾四十萬青壯返回遼東，一是削弱李朝本土的實力，二也是準備大舉開發北大倉。
四十萬青壯投入開墾，最後能有多少人活著，公孫翊不關心。
哪怕是把這些人都耗死在嫩江平原的黑龍江江畔，隻要能夠開墾出良田，他也是不在乎的。
公孫翊班師返回遼東，走的是集安鎮這條路，幾十萬的大軍，延綿數十裏，當真是浩浩蕩蕩，行程自然快不起來。
不過這個時候，公孫翊也並不著急，隻要趕在封凍之前回到遼陽城，也就是後金的盛京城即可。
白山城衛所。
眼下張存仁、馬國柱、劉之源一幹漢將，以及赫舍裏索尼、富察米思翰等將領，都各自在舔著傷口。
白山城下一戰，漢將馬光遠戰死，公孫翊的騎兵營主將察罕戰死，副將遏必隆、蘇克薩哈等十幾員大將皆死於軍陣之中。
三萬後金各部族的精銳騎兵損失殆盡，漢軍七千人也僅剩下一千多人。
雖然這是一次慘烈的勝利，但李朝的十萬大軍全軍覆沒，為公孫翊征伐李朝鋪平了道路。
若沒有白山城的勝利，李倧以及李朝的王公大臣，肯定不會這般輕易屈服。
“吳王殿下傳來消息，讓我們休整待命，不日王駕就會抵達白山城。”慘勝之後，各族的實力也再次消減，葉赫那拉氏的部族人口以及不足一萬。
要知道葉赫那拉氏部族鼎盛時期，人口超過二十萬，精銳騎兵多達三萬人馬。
赫舍裏索尼別看年紀不大，顯得有些文弱的他，看起來人畜無害，可實際上他卻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
公孫翊這一招驅虎吞狼，一舉擊垮了李朝，同時也進一步削弱了女真以及蒙古科爾沁和阿巴亥部落。
察罕的死雖然是個意外，但這次察罕身為白山衛主將，他可是親自統率了六千科爾沁和阿巴亥兩大部落的一萬精騎。
而事實上這一萬精騎，也是目前這兩大部落僅剩的精銳。
而剩下的兩萬精騎，則是女真八大部落共同征調出來的各族青壯。
整整三萬精銳的青壯士卒，在白山城下死傷慘重。
目前活著的不足六千人，其中還有兩千傷殘。
“叔父，吳王殿下有英主氣象，我部這次雖然損失兩千兒郎，但隻要咱們緊靠著吳王這顆大樹，又有容寧這個丫頭在，我們赫舍裏部族定會再次中興的。”
白山城索尼的府邸，眼看著叔父希福因為部族死傷慘重一事，憂傷過渡，導致臥病不起，索尼也隻能努力進行開導。
“話雖如此，但漢人向來排斥我等，視我等為異族，我擔心下次哪位吳王殿下，會故技重施，把我們推上戰場，到時我們就真的要亡族滅種了。”
希福作為後金的大學士，輔佐皇台極多年，可謂智囊，這次為了保全家族，迫不得已歸降，但他內心顯然依舊沒有歸屬感。
“叔父，小侄雖然沒有什麽本事，但觀人的眼光還是自問過得去的。”索尼自信強調了一下的眼光。
“當年先帝為何不滅李朝，對蒙古各部落以及明軍遼東的降將，為何一次次招降，卻堅持不殺，目的就是為了收攏人心。”
“而如今哪位吳王殿下的氣象，比之先帝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一次他削弱我們各族實力，用的是陽謀，誰也無話可說。”
“這樣的人物是不屑用陰謀的，今後咱們隻要用心任事，這遼東之地，定會有我們赫舍裏氏族的一席之地的。”
“叔父老了，這天下終究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既然你有此信心，我也就放心了。”希福如今已經年近六十，經曆盛京城破國亡之後，他們的身體本就每況愈下。
如今他也無意仕途，隻想留在建州祖地，安享晚年便滿足了。
“唉，就是苦了容寧這丫頭，也不知道她過得開不開心。”赫舍裏容寧正是希福的孫女，說起來希福兒子生了一大堆，如今孫子也不少，但就容寧這個丫頭最得他歡心。
當初不少王公貝勒上門求親，但因為容寧不喜歡，都被希福給推了。
容寧的父親是希福的的一名漢人小妾，出生後並不受他待見，長大之後娶了一名旗女，在容寧出生不久，便死在了戰場上。
希福便把容寧榮養在府邸，結果這個丫頭自小聰慧，這不在希福的寵溺下，得以學習詩書禮經，以至於希福嚐言：此我家明珠矣。
“叔父放心吧，容寧聰慧秀外慧中，向來有主見，既然這次是她主動看上吳王殿下，那麽就足以說明，她本人是願意侍奉吳王的，要不然以她的性子，定然是不會輕易屈服的。”
索尼自是明白叔父的心意，也知道容寧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算算也有兩個多月沒見到這丫頭了，這次她隨王駕回白山城，一定要讓這丫頭回家多住一些時日。”
希福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期盼，這個從小被自己養大的孫女，可是眾多兒孫之中，最讓她牽掛的。
相比起赫舍裏一族，鈕鈷祿與葉赫兩族，這次的損失更大，部落族群年輕的一輩領軍人物戰死，對於兩族來說顯然是毀滅性的打擊。
鈕鈷祿遏必隆、葉赫蘇克薩哈那都是有數的名將，更重要的是此時兩人都才二十出頭，未來也是大有可期，如今戰死，兩個部落的衰落已然注定。
富察氏一族，本來實力就相對弱一些，所以這一次白山城一戰，因為本來實力就不足，自是損耗也不大。
“阿瑪，這一次各部落的精銳損失殆盡，吳王殿下會不會借機把咱們給全部清除了？”米思翰如今不過是個少年，但女真部落的男子幾乎都在馬背上長大的。
他們天生都是戰士，必看米思翰才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但他卻是大小經曆了十餘戰。
“應該不會，吳王殿下如果有此心，他根本不需要這般大費周章，當初在盛京城，他就可以高舉屠刀。”麵對兒子的擔憂，哈什屯並沒有猶豫，便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阿瑪說的有理。”米思翰頷首笑道：“說起來，咱們一族也是受薩滿真神眷顧，不想心若大姐，會被吳王相中寵幸，這真是咱們富察一族的榮耀啊。”
“可不是嘛，心若這丫頭也是苦命，父母早亡，我這個叔父也對她疏於管教，不想她自個爭氣，自幼好學，知書達理。”
“本以為可以給她找個夫婿，安安穩穩過一輩子，不想幾任丈夫都早逝，不想卻是薩滿真神注定她要成為王的女人啊。”
說起富察心若，哈什屯多少有些愧疚的，心若是他族兄之女，原本是托孤給他的，但他卻並沒有多用心，也就管口飯任其長大的。
“阿瑪，我可是聽那些漢將議論過，說大明開國以來都不曾封王爵，這位吳王如今在大明那可是權勢熏天，連皇帝都是他擁立的呢。”
米思翰因為年少，加上好結交朋友，與明軍中的一些漢將關係處的都不錯，所以自是打聽到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消息。
“此事知道就好，不可謠傳。”哈什屯這些年一直都是在後金戶部當差，對於公孫翊的事跡，他其實知道比別人更多。
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公孫翊黃袍加身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白山城衛所漢軍營地。
張存仁、馬國柱、劉之源、扈應元、徐明遠、許世昌、張朝麟、陸國誌幾個這些日子，也經常在一起碰頭。
這些人碰頭倒不是密謀，而是同處一個營地，加上如今漢軍營的人馬也就一千五百人。
這麽點人馬，自然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
張存仁、馬國柱作為漢軍營的主將，如今眾將領也是以二人馬首是瞻。
不過張存仁和馬國柱都是降將出身，尤其是在這個敏感的時候，二人也是如履薄冰，從不敢輕言。
雖然在盛京城時，二人也算是獻城有功，才獲得任用，但畢竟二人叛將的曆史身份擺在那裏，這顯然是一段黑曆史。
“老張，吳王殿下不但攻下了李朝王國，還把李朝王國改封為遼西王了，這可是開疆拓土的大功啊，咱們這位殿下先滅後金，又橫掃李朝王國，如此不世之功，在大明曆史上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啊。”
馬國柱在接到從李朝送來的塘報時，驚喜的同時，心中也隱隱多了幾分期待。
“老馬，這也許就是咱們的時運吧。”張存仁雖然語氣平靜，但任誰都看得出來他目光中的激動之色。
雖然他們都是降將，但若是哪天公孫翊改朝換代稱帝了，那麽降將的印記就會演變成從龍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