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王師所至,所向披靡
八月初三，公孫翊率部拿下安州城之後，馬不停蹄的殺到平城之下。
平城本是李朝王國的首都，不過經曆後金入侵，差點亡國的李朝大王李倧，曾一度渡海逃到海上避禍。
最後還是靠向皇台極三叩九拜，才得以保全性命國號。
不過經此之後，李倧放棄了平城的老國都，沒辦法平城距離後金太近了，睡不踏實啊。
此時的李倧已經把國都定在開城。
開城雖然距離平城也就幾天路程，其實也沒有離後金建奴多遠。
但開城有一道天然屏障，那就是飛虎領山脈，這是一座海拔最低也有千米的山脈。
而飛虎領山脈僅有一條大道，其餘都是山間羊腸小道，根本不利於大軍翻越行軍。
那條僅有的所謂大道，也是一道狹長的山穀。
李倧如今更是在山峰上建立了關隘，以此增加自己的安全感。
平城本是一座雄偉的都城，畢竟高麗也經曆了近二百年的修繕，除了規模不敢比擬大明的燕京城外，防禦設施之前都是十分牢固的。
不過皇台極當年攻破平城之後，可沒有跟李朝王國客氣，直接放了一把火，差點沒把平城這座古城化為灰燼。
也正是如此，平城如今無論是人口，還是城防，經濟都已經不如當初。
此時的平城府尹是金尚賢，通判叫宋時烈、兵使叫許完，監察司則是宋俊吉。
說來也巧，這幾個人都是李朝王國的在野黨人。
但這些人卻又都是儒家子弟，崇拜之前的宗主國大明。
反對向建奴後金稱臣，主張聯合大明，抗拒暴虐的建奴。
這就是所謂的書生誤國，這些人不是不懂治國之道，也不是昏庸無能之徒。
但卻因為有自己的思想主張，但得知大明攻克安州的消息時，他們並沒有慌亂，甚至連守備都沒有執行。
當公孫翊率軍尚在開城三十裏外，金尚賢、宋時烈、宋俊吉、許完四人竟然領著平城的文武官吏，在道左迎接王師入城。
麵對此舉，公孫翊都有些懵逼。
他真想對這些家夥說，我是來滅國亡族的，可不是什麽王師，你們這樣做帶路黨好麽？
“徐由申，這是什麽情況？不會有詐吧？”雖然派出的斥候偵查，開城四門洞開，兵馬皆在城內，但公孫翊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把徐由申給提溜出來。
徐由申作為平安道的左兵使，在危急關頭，向黨守素跪地投降，從而得以幸免。
公孫翊想想自己也不能真把李朝王國的人全部殺光，既然有這樣的怕死的帶路黨，倒也不妨留在身邊當條狗使喚。
“回稟吳王殿下，平城府尹金尚賢、判尹宋時烈、監道司使宋俊吉乃是我朝大儒，他們向來主張抗金，崇尚大明宗主國地位。”
“兵使許完與宋時烈有姻親關係，此時來投，應該不會有詐。”
“殿下王師所至，人心所向，我朝士族官吏豈能不望風而降？”
說到最後，徐由申卑微跪在地上，一臉諂媚的恭維道。
“徐將軍，有此認識，不愧是個明白人，待攻下開城之後，本王定當奏明天子，為徐將軍請功。”
公孫翊讚許的嘉獎了他一聲，道：“佟圖賴，你帶徐將軍上前，與那位金大人接洽一下，就說覲見儀式，待進入平城在舉行。”
此次出兵李朝半道，公孫翊的軍中也帶來了幾名精通高麗語言的後金降將。
佟圖賴、佟豐年兄弟，董鄂碩和他叔叔席爾泰，他們兩家都是後金女真氏族。
不過相比赫舍裏氏部族、富察氏部族、葉赫那拉氏部族明顯要差一些。
這也是他們沒有得到公孫翊封賞的原因，不過此次出征，公孫翊也有給他們立功的機會，至於他們能不能抓住，那就不是公孫翊關心的事情。
隊伍前頭的金尚賢，幾個見到徐由申時，倒也沒有太過驚訝。
大明大軍征伐而來，徐由申投降，這並不是無法讓人理解的事情。
“金大人，吳王殿下說了，大明有大明的威嚴，這荒郊野外不變覲見，請大人在前帶路，入城之後再行參拜吧。”
徐由申是武將出身，身為左兵使，也算是一方大將。
但李朝多年侍奉大明，別的沒會，重文抑武這一套，卻是學的淋漓盡致。
以至於朝中大臣鄭忠信也不得不感慨：“無兵之國。”
一個民族，一個國家，如果沒有國防，文化再鼎盛也終究隻是泡影。
當外敵入侵，總不能靠文人手中的筆杆子去抵禦侵略。
此時的徐由申態度明顯帶著幾分倨傲，雖然他在公孫翊麵前十條舔狗，但此時站在金尚賢等人麵前，他卻狐假虎威的抖了起來。
“如此甚好。”金尚賢與宋時烈對視一眼，再看看一眼望不頭的大明軍隊，內心也不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這軍容氣勢，怕不單單是宣揚武力這麽簡單啊。”宋俊吉暗忖一聲，帶著憂慮之色的坐上了車馬。
“金大人，來者不善，這會吳王殿下，隻怕是來秋後問斬來了，如之奈何？”宋時烈憂慮的附和道。
麵對二人的感慨詢問，金尚賢一時也是五味雜陳。
他向來反對與建奴媾和，主張崇明，但他的主張在李朝並沒有獲得足夠的重視。
其次大明近二十年來，國力消耗巨大，遼東建奴做大，也讓李朝王國對大明輕視之人大增。
“丙子胡亂之時，大王在皇台極麵前三叩九拜，方才得以保存國號廟堂，如今最差也就是那個待遇，諸位不必多心。”
金尚賢平靜的看著二人，但他的內心卻在翻湧。
今天他之所以會出城三十裏外迎降，難道真是因為敬畏嗎？
當然不是，前天他就接到平安道兵使林慶業飛馬送來的軍情。
如今過去數日，安州顯然城破，林慶業也必然戰死。
作為平城府尹，金尚賢手中不過五千人馬，而且還是一些老弱病殘，因為精銳士卒如今都被抽調去了集安鎮了。
當然這不是金尚賢真正下決心迎降的原因，真正讓金尚賢選擇對大明天軍投降的原因，是就在昨天夜裏，他收到了一封集安鎮方向送來的十萬火急軍報。
原來在七天之前，李朝王國副元帥申景瑗、扈衛大將金煉統率的十萬大軍，在白山衛與察罕、索尼、遏必隆、蘇克薩哈、張存仁、馬光遠、馬國柱統帥的四萬餘兵馬。
在白山城下的大戰中，李朝十萬大軍全軍覆沒。
都元帥申景瑗和扈衛大將金煉皆戰死，十萬大軍被盡數屠殺。
之所以會導致這樣嚴重的後果，則是因為明軍主將察罕戰歿在軍中。
察罕率領騎兵衝鋒之際，死在軍陣之中。
鈕鈷祿家族的遏必隆，葉赫家蘇克薩哈以及家族內的十幾個子弟全部戰死。
這一戰，四萬明軍，雖然一舉坑殺了李朝十萬大軍，但自身也是慘勝。
四萬明軍建製的人馬，戰後僅僅剩下七千人馬。
馬光遠也死於軍陣之中。
白山城下一戰，明軍也差不多全軍覆沒。僅剩下索尼、馬國柱、張存仁三員大將身免。
這份戰報，公孫翊此時並沒有得到。
因為此時他身在李朝半島腹地，遼東的軍報自然不可能這麽快傳來。
公孫翊進入平城一事進展的很順利，金尚賢、宋時烈、宋俊吉、許完帶領城中的官吏，在府衙參拜，交出城防兵權之後。
金尚賢猶豫再三，還是沉聲道：“吳王殿下，這裏有一份密報，請殿下閱覽。”
“金大人，本王認為李朝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本王認為遼西行省，才是大明最好的藩地。”
公孫翊看罷手中的戰報，雖然此時他不知道察罕已經戰死，但他表麵的怒火，卻需要發泄。
畢竟此次他的目的就是滅國來的，這樣現成的借口，自然不能錯過。
“吳王殿下，我朝立國二百年多年，對大明向來忠心侍奉，論罪也不足滅國，吳王若如此處置，我大朝百萬民眾萬萬不能答應。”
金尚賢顫抖著雙手，激動的抗爭道。
“李朝當滅，罪在不赦。”公孫翊冷冷一笑，嗬斥道：“丙子年你們向後金投降，背叛大明，致使我大明東江鎮皮島淪陷，其一罪也。”
“其罪二，出兵侵占我大明領土，背信棄義，殺我軍民，此等謀逆之罪，不滅其國，不足以震懾萬邦。”
“不……”金尚賢、宋時烈、宋俊吉在台下，聽到公孫翊對李朝的論罪之言，無不臉色蒼白，驚吼的喊了起來。
“徐由申何在？”
公孫翊眼中殺氣騰騰的大吼一聲，站在人群之中的徐由申，連滾帶爬的跪在了大堂上喊道：“卑臣在。”
“現在本王任命你為平城總兵官，把城中所有高過車軲轆的男子全部抓起來，編入軍戶，反抗者格殺勿論。”
“卑臣領命。”徐由申大驚之下，又是大喜的連連磕頭喊道。
“佟圖賴、你為平城知府，向城中張貼告示，今日起，平城為遼西承宣布政使司治下平城府，平城子民必須學習大明官話，文字，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要滅亡一個民族，最好的辦法就是從文化開始。
屠殺對方的男人，再以文化融合教化，不出二十年，這個民族也就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