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兵圍應昌城
獨自在色布騰大帳等候的滿珠習禮，在見色布騰去了一個下午都沒回來時，原本還鎮定的神情，逐漸變得凝重了起來。
眼看天色即將入夜，滿珠習禮再也坐不住了。
就在他準備脫身離開之際，卻見色布騰領著帳下台吉塞冷，參領和林等大將走了進來。
“滿珠習禮安答，我們巴林部決定反了，現在你有什麽要求，盡管說吧。”
色布騰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做出如此重大的決策，也難怪他情緒如此之大。
“這是燕國公的親筆文書，隻要安答你接下這份文書，今後咱們就永遠是兄弟之邦。”滿珠習禮也沒有想到幸福來得這麽快，自是大喜的說道。
互換文書之後，色布騰這才鄭重的道：“剛才你說燕國公的十萬大軍在臨璜府駐紮，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大金的一支兩萬餘人的大軍，不日即將抵達克什克騰部落的應昌城。”
“現在大金的將領譚泰派人送來軍令，命我部送上五萬隻羊羔作為軍糧，實不相瞞，我部若是真把這五萬隻羊羔送過去，那麽我巴林部今冬就會全部餓死。”
“色布騰安答，你這個消息太及時了，你就放心吧，從今後往後，你們巴林部落不但不會衰敗，隻會變得更加強大。”
滿珠習禮欣喜的回了一句，接著道：“現在你們先準備羊羔，麻痹住譚泰他們，你立刻派人跟我回臨潢府，把消息送回去。”
“這次戰役若能盡全功，你們巴林部當獲得首功，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今後你們巴林部落的商隊，隻要前往臨潢府交易，賦稅一律減免。”
“好安答，這要是真的，我代表巴林所有的子民，感謝你為我們巴林部落做出的貢獻。”色布騰也是一臉欣喜之色，他是真沒有想到，在這樣的絕境之下，竟然會迎來這樣的峰回路轉。
“這是自然，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滿珠習禮隨後與色布騰作別而去。
建奴譚泰、南褚、葉臣三人的統率的兩萬兩千多人馬，出發前是兩萬五千人，在大同宣府折損兩千多人。
即將抵達克什克騰部落的消息，被滿珠習禮日夜兼程送回臨潢府，緊接著這條消息又日夜兼程飛馬送到圍場與豐寧鎮。
克什克騰部落駐紮的應昌城，距離圍場不過三天的路程，距離豐寧則有五天路程。
這個部落是個不足千戶的小部落，祖先是成吉思汗妻子弘吉剌部中分封而出的。
在蒙古汗國立國之時，雖然是個萬戶部落，但遂著蒙元滅亡，經曆大明幾百年的洗禮，這個部落能夠支撐到現在，已經算是不錯了。
公孫翊是在半夜接到的軍報，在睡夢之中驚醒的公孫翊，在看過軍報之後，立刻提燈走到地圖前。
這個小部落在地圖上是個不起眼的小點，公孫翊之所以知道這個部落，自然是滿珠習禮之前跟他講過的，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蒙古還有這麽一個部落。
“近南，通知諸位各營，四更起來做飯，五更天出發，目標應昌城。”公孫翊緊了緊身上的大氅，接著又道：“通知步卒大營的劉芳亮、王輔臣加快行軍速度，在我中軍騎兵到達之前，務必趕到東昌城下。”
“末將明白。”陳近南艾雙雙二人作為公孫翊的禁衛大將，二人一直輪流在公孫翊門前護衛，吃住也就隔了一道門。
艾雙雙是武夫，所以文書收集，情報傳達，都是陳近南負責。
草原上的冬天，早晨的氣溫是真的冷，雖然才剛剛進入十一月，但卻早已經是‘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的景象。
“南褚，都兩天了，為何巴林部落的羊羔和食鹽還未送上來？”這些天的風餐露宿，譚泰這兩天在應昌城裏總算睡了一個安穩覺。
為了招待南褚、譚泰、葉臣三員大將，克什克騰部落的首領索諾木，這兩天可是費勁心血，甚至把自己的小妾都貢獻了出來。
向來跋扈的譚泰還是不滿意，昨晚更是把克什克騰部落首領索諾木的兩個年僅十三歲的女兒給禍禍了。
克什克騰部落雖然號稱千戶，如今的人口還不到三千人，成年男丁僅有四百人，麵對兩萬多人的後金大軍，他們與羔羊沒什麽區別。
譚泰之所以跋扈，一是他確實有驕傲的資本，作為大金正黃旗的都統，這些年無論是在對大明的戰爭，還是征服蒙古各部落，以及征服李朝的戰爭中，他都立下了赫赫戰功。
其次他還是皇台極的女婿，大金和碩公主的額駙。
南褚與之相比，身份和戰功都稍遜一籌，麵對譚泰的強勢，他也隻能苦笑道：“從巴林到應昌路上需要好幾天，我料這兩天他們就會把羔羊送來的。”
一旁的葉臣微微皺了下眉頭，道：“這一路上咱們從烏蘭城走來，經過幾個蒙古部落，你們發現沒有，他們的生活過得也十分窘迫。”
“我已經聽到不少蒙古部落的子民在抱怨，這是一個不好的預兆啊。漢人有句話俗語：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今咱們對於蒙古的壓榨太甚的話，隻怕遲早會引起反彈的。”
葉臣可不是漢人，他是出身女真鑲紅旗的旗人，同屬貴族子弟，很小的時候，他就接受過漢化教育，也是目前後金朝廷之中，為數不多的能文能武的大將之才。
加上他為人謙恭沉穩，所以在朝中頗得人望，也深的多爾袞的欣賞。
“那又如何？他們的存在，不就是被我們大金奴役的嗎？”譚泰不屑的道：“察哈爾部的林丹汗當年強盛之時，不也對我女真任打任罵？”
“這個世道就是強者為尊的世道，實力不夠，就要被挨打。咱們大金若是不夠強盛，今天被奴役的就是我們。”
譚泰這話雖然有些強詞奪理，但卻也是現實的寫照。
“來人，去催促巴林部落的紮薩克色布騰，告訴他後天必須把羊羔趕到應昌城，否則休怪我大金的鐵騎踏平他的部落。”
譚泰冷哼一聲，對傳令軍士吩咐道。
“喳。”
兩天之後，譚泰沒有等到巴林部落的羊羔補給，但卻見到了浩浩蕩蕩的明軍隊伍。
站在城頭上的譚泰，放眼望去，隻見一眼望不頭的草原上，數不清的明軍人馬，猶如神兵天降般的出現在城外。
旌旗蔽日，軍容鼎盛。
明軍手中的兵器，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刺眼的光芒，鐵騎奔騰的轟鳴聲，連城頭都能感到那股震動之感。
“偉大的薩滿啊，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南褚的目光中難掩驚恐之色。
“準備戰鬥吧。”葉臣平靜的表情之下，同樣充滿了震撼。
“該死的巴林人，肯定是他們出賣了我們。”譚泰一手拍在女牆之上，眼中充滿殺意的吼道。
此刻出現在應昌城下的明軍，正是公孫翊統率的護國軍。
五萬步卒，兩萬五千鐵騎，還有前來助戰的巴林部落的三千鐵騎。
應昌城不過是草原上的一個城郭，既沒有高聳的城牆，也沒有繞城的護城河。
八萬大軍四麵合圍而上，把偌大的一座城池圍的水泄不通。
五萬步卒分四麵而上，公孫翊統率一萬五千鐵騎立於城東南，左右陳近南、艾雙雙、馬齊、劉如魁四將。
察罕統率一萬四千鐵騎立於城西北，左右班達海、劉體仁、田化龍諸將，以及助戰的巴林部落參領和林。
兩支騎兵的目的就是機動作戰，五萬步卒則是攻城主力，一旦建奴突擊，亦或者突圍，兩支騎兵就會立刻接應。
“擂鼓，進攻！”
大軍立下陣腳，公孫翊縱馬而出，拔劍直指應昌城。
“咚！咚！咚！”
戰鼓震天，號角齊鳴。
五萬步卒，在號角聲中，高舉兵器，怒吼而進：“攻！攻！攻！”
前排的刀盾兵，一手持盾，一手持刀。
他們一手持刀拍打著盾牌，排著整齊的步伐，掩護著後排的弓箭手，踏著堅定不移的步伐，表情肅然的一步步靠近了城牆。
“放箭，快放箭……”
城頭上的譚泰眼看明軍進入射程之內，立刻拔刀吼道。
“嗖嗖嗖……”
“篤篤篤……”
漫天的箭雨落在明軍軍陣之中，發出了一聲聲清脆的響聲。
隨之而來還有慘叫之聲，雖然有嚴密的盾牌遮擋掩護，但依舊有不少士卒中箭受傷，亦或者被射中要害倒地身亡。
但這並沒有阻礙明軍的步伐，右營主將王輔臣、謝成更是身先士卒，二人一人手持一麵巨大的盾牌衝在軍陣的最前方。
“弓箭手準備，給我反擊。”王輔臣舉盾遮擋著城頭上的一波箭雨後，眼看方陣已經進入最佳的射程距離之時，立刻揚聲吼道。
“攻！攻！攻！”
前排的盾牌手立刻列陣止步，後排的弓箭手，則是紛紛彎弓搭箭，向城頭上發動了箭雨。
建奴向來以攻堅為主，加上他們又多是騎兵突擊，軍中配備的盾牌屈指可數，在明軍的弓弩連射之下，一時被壓得頭都抬不起，隻能紛紛躲在女牆之下。
“嗖嗖嗖……”
僅僅一個照麵，明軍五萬步卒，從四麵八方發動了弓弩齊射，漫天落下的箭雨，猶如雨點般落下。
“啊……我的手，好痛，好痛呀。”
“救我，救我……”隨著疾風驟雨般的箭矢落下，城頭上的慘嚎之聲，也隨之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