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決戰開啟(2)
“傳令各牛錄額真，徐徐後退，與明軍拉開距離，用弓箭殺敵。”濟爾哈朗在下達了這道軍令之後，立即率領親兵衛隊往後陣撤退。
“建奴敗了，建奴敗了……”
建奴的兵馬雖然是有序的後撤，但這個時候軍陣前的白廣恩，亦或者張國柱都不會讓敵軍得逞，在迅速的下令兵馬壓上的同時，明軍更是發出陣陣歡呼，以此來打擊敵軍士氣。
側翼的祖大壽所部人馬，原本就被馬科所部人馬壓得有些喘不過氣。
這會聽到中軍的建奴開始敗撤，無論是祖大壽兄弟幾個，亦或者帳下的將領，都開始慌亂了起來。
尤其是祖家最猛的祖克勇，就在剛剛不久，再次被謝成與王輔臣二人聯手斬殺馬背，這一戰二人就這麽橫衝直闖殺進祖克勇的百人精騎之中，左突右衝，硬是無一人可抵達二人鋒芒。
最後祖克勇這個祖家年輕一代中的猛虎，卻被謝成一刀砍掉腦袋，心髒在同一時間被王輔臣一槍刺穿，那慘死的慘狀，當真是震撼全場，以至於周遭不少將士嘔吐不止。
“明軍威武！”謝成一刀斬落祖克勇的人頭，縱馬飛身而起的他，猶如殺神般發出了一聲怒吼。
“明軍威武！”一槍刺穿祖克勇心髒的王輔臣，手中長槍一搗，直接把祖克勇的屍首攪成數片，飛灑的血肉飛濺得周遭的將士臉上身上，嚇得一些膽小的人哭天喊地，心膽俱寒。
“明軍威武！明軍威武！明軍威武！”兩個小殺神的怒吼，直接引發海嘯般的呐喊聲，三軍將士士氣軍心振奮。
而偏偏這個時候，濟爾哈朗的兩藍旗兵馬又開始後撤，這個結果導致，祖大壽所部人馬直接崩潰，上萬將士扭頭就跑，僅僅剩下中軍大纛下數千精兵陣勢還算穩固。
“兄長，快撤吧，要不然咱們這些年培養出來的精兵就要一朝喪盡了。”祖大樂從軍陣中飛馬趕到祖大壽的身旁，一臉血跡，以及滿身甲胄被血液染紅的他哭喪著臉喊道。
“撤，撤吧！”祖大壽滿眼都是不甘，望著軍陣之中往來衝殺的謝成與王輔臣兩道身影，那種刻骨銘心的痛，讓他恨不得把這殺了他們祖家數名子弟的二人剝皮抽筋。
“大事定矣！”軍陣後方的公孫翊，一看到建奴開始後退，導致祖大壽所部的錦州人馬直接崩潰之際，心神一震的他，眼中閃過一道光芒的他，立刻喊道：“發射信號響箭，騎兵開始突擊！”
戰場東麵的塹壕坑道內，蟄伏了大半夜的兩萬騎兵人馬，自從聽到戰場上的戰鼓聲後，吳國貴與李輔明二人就一直在等待信號響箭，要不是公孫翊下了死命令，不見信號響箭不許動一步的話，二人早已經忍不住衝了出來。
“李總兵，快，快看是信號響箭！”吳國貴透著瞭望的口，看著升天的響箭信號時，猛然推開了頭上的偽裝樹枝，飛身上了馬背。
“大明的勇士們，隨我衝鋒！”李輔明拔出腰間的戰刀，一臉肅然的躍馬而起。
“唏律律……”
忽然響起一陣嘹亮的馬嘶聲。緊接著便是戰馬奔騰的轟鳴聲，這一刻大地都開始震動。兩萬騎兵形成一道洪流，猶如滔天巨浪，轉眼便把戰場上的建奴兵馬給淹沒在其中。
戰陣中的濟爾哈朗此刻早已經麵無人色，作為一個長在馬背上的民族，每一個建奴人都知道騎兵的衝擊力，此刻由於建奴軍陣的後退，導致陣勢大亂，在這樣的時刻，兩萬騎兵席卷而至，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跑，隻有跑得比明軍更快，才有一線生機。
“鄭親王，撤吧，趕緊撤啊，再不撤就來不及了。”眼看明軍騎兵發起的突擊，心知已經無力回天的輔國將軍務達海見齊爾哈朗發愣，頓時焦急的喊道。
“叔王，務達海將軍說的對，趕緊下令突圍吧。”貝子屯齊也是一臉急迫。
“撤，往錦州方向突圍，快，快……”濟爾哈朗在短暫的失神之下，立刻大聲的吼了起來。
“叔王，這個時候光突圍不行，必須讓人殿後，托住明軍才行。”貝子屯齊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進言道。
“那就讓甲喇額真達啟、納海各率一千人馬殿後。”齊爾哈朗一扯馬韁，調轉馬頭便衝了出去，左右親衛與眾將見狀，自是爭相而出。
建奴的兵馬一分為二，卻並沒有托住明軍的進攻。兩藍旗的建奴騎兵人人身披鐵甲，頭頂鐵盔，鐵甲和鐵盔以藍衫為底色，雙肩衣袖鑲著豔麗的藍邊，頭盔上還頂著一束高高翹起的深藍淺藍的簪纓，就像夜空中的明珠般耀眼。
單從裝備上來比較，此時的明軍裝備比起建奴八旗的騎兵卻是遜色三分，若是兩支人馬正麵撞上，一萬建奴騎兵，絕對可以與兩萬明軍平分秋色。要知道這個時候的建奴八旗騎兵，除了裝備精良外，還因為他們有著一往無前的信念以及玩命的意誌。
不過眼下戰場上的兩藍旗的建奴騎兵，士氣軍心都已經遭到毀滅性的打擊，自是不可能再拚命，加上明軍眼下在戰場上可不是隻有兩萬騎兵，還有四萬步卒協同。
“殺，殺建奴！”兩萬精騎的的怒吼聲，聲勢一浪蓋過一浪，僅僅一個照麵，企圖阻擋明軍騎兵突擊的建奴固山額真達啟和納海二人率領殿後的騎兵方陣就被衝垮。
達啟在第一波的衝擊之下，就被陣前的明軍士卒刺落馬背，緊接著屍體更是奔騰的戰馬給踐踏成了肉泥。
納海看到這個陣勢，心底也是一陣膽寒，但作為建奴軍中的高級將領，他即便再膽寒，可他的腦海卻沒有害怕的念頭，咬牙一聲大吼：“女真的勇士們，隨我衝上去，給我頂住，頂住啊！”
“嗖！”一支冷箭從明軍軍中射出，戰陣中的納海聲音戛然而止，馬背上的身體隨之跌落馬背。隻見倒地的納海腦門上插著一杆長箭，直接射穿他的腦門，讓他死在了當場。
“建奴敗了，大明的勇士們，隨我追上去，殺光他們。”軍陣前方的吳國貴，臉上閃過一絲快意，殺氣騰騰的他，眼看建奴大部人馬企圖逃跑，沒有絲毫猶豫，他當即大吼著率領飛騎一路掩殺了上去。
“兄弟們，隨我追上去。”不甘落後的李輔明，自是奮勇大喝一聲，縱馬揮刀衝在了軍陣的最前方。
而這個時候，祖大壽所部的錦州人馬，隨著齊爾哈朗的敗走，被馬科統率的人馬，以及謝成、王輔臣率領的精兵分割成了幾段，仍然在苦苦的支撐著。
“傳令，白廣恩、張國柱將軍，讓他率領步卒支援馬科將軍，給我把祖大壽的兵馬全部殲滅。”隨著朝陽升起，天地放亮，公孫翊早就看到祖大壽與建奴兩藍旗的兵馬情況。
如今建奴開始主動撤退，步卒根本追不上建奴騎兵，但被分割包圍的祖大壽兵馬，卻被死死的拖在了戰場上。
這個時候白廣恩、張國柱所部人馬，一旦壓上去，那麽祖大壽這支錦州兵馬，也就離死不遠了。
“傳令，李輔明、吳國貴將軍，讓他們務必全殲建奴騎兵，哪怕是把馬腿跑斷了，也不要放跑一人一騎。”公孫翊一連下了兩道軍令之後，回顧左右的一百騰驤衛勇士，以及外圍的五百精騎。
他隨即揚聲問道：“將士們，你們現在立功的機會到了，現在隨我殺上去，把祖大壽的大纛給我砍了。”
“明軍威武！殺！”拱衛在公孫翊左右的六百騎兵，早就磨刀擦劍多時，這會聽到公孫翊的軍令，當即爆發出了一聲怒吼，像一道離弦之箭般，直接插入祖大壽的中軍大纛方向。
此刻祖大壽的大纛旗下，仍然聚集著二千人馬，這一支人馬無疑是精銳中的精銳。謝成與王輔臣二人各率五百人馬，連續衝擊了幾次都沒能衝破敵陣。
“砰！砰！砰！”祖大壽的中軍陣前，響起密集的火槍聲，在這樣近距離的戰鬥中，火槍的殺傷力顯然是巨大的。
“哈啊……”一名中槍未死的戰死，倒在地上，一手死死的捂著流血不止的腹部，口中發出了痛苦的慘嚎。
“來人啊，快來人把他抬下去。”軍陣前的哨官舉著盾牌當在傷兵身前，朝身後大聲的喊道。
“救我，救我，伍長快救我……”另一邊中槍的士卒，同樣發出了淒厲的求救聲。
然而更多是因為中槍後，直接倒在血泊之中，再也沒有了半點聲息。其實這個時候遼東的明軍，火炮火器使用已經非常廣泛，但由於火藥製造不容易，加上槍支維護費用高昂，這兩年遼東邊軍的火器主要側重在炮彈的生產上。
而火槍一般都隻有各大總兵的親兵衛隊才會使用，但即便如此，人數和使用的槍支也不會太多，像眼前的祖大壽中軍親軍也隻有一千支火槍，彈藥也就二十發一人。
像明軍這邊則更少，之前公孫翊就統計過，各大總兵加起來火槍倒是有兩千三百支，但經過鬆山的幾次大戰，子彈早就消耗殆盡。
這也是公孫翊一直沒有編製火槍隊伍的原因，一支火槍要是沒有子彈，那還真是連燒火棍都不如。
“放箭！”公孫翊率領的六百精騎在五十步外時，便飛馬沿著軍陣方向，發動了一陣騎射，六百支長箭就像雨點般落在祖大壽的軍陣前方。
“噗嗤，噗嗤……”五十步的距離，無疑是弓箭最有效的殺傷力，僅僅一個照麵，即便是頂著盾牌，仍然有上百軍士中箭倒在了血泊之中。
“隨我衝上去。”軍陣前，立功心切的王輔臣，眼看敵陣陣勢一亂，這個混小子驟馬持槍直接衝了上去，一名擋在麵前的敵兵，被他一槍一挑，偌大的身軀硬是被槍挑得飛了出去，直接砸在身後的幾名敵兵身上。
這一幕看得公孫翊都驚異感慨道：“此人有呂布之勇也。”
“殺！”王輔臣手中馬韁一揚，戰馬人立而起，右手持槍的一個下刺，一名衝上來的敵將，腦袋直接被他的點鋼槍搗得稀巴爛，那威猛的身軀，無論敵我都為之膽寒。
“好小子，夠威猛，咱們一起殺進去，看看誰能給奪得大纛如何？”謝成這個時候從斜刺裏殺了進去，來到王輔臣身旁激將道。
“比就比，有何不敢？”王輔臣當年是年輕氣盛，悍不畏死。
“大明的勇士們，你們還在等什麽，隨我衝上去。”公孫翊看到謝成這兩個小子冒失的突進了進去，擔心二人又失的他，縱馬而起的他，高舉起手中的大纛帥旗發出一聲怒吼。
“殺啊！”馬科眼看公孫翊都衝到前方了，這個時候不玩命等什麽時候？
戰陣上的明軍將士，原本見久攻不下，士氣已經有些衰竭，但這一刻看到公孫翊那偉岸的身影，肩抗著高高舉起的帥旗，無不發出了一聲怒吼。
“殺，殺啊！”一名明軍把總在發出一聲怒吼後，提刀就撲向了一名敵兵，那名敵兵眼看明軍把舉刀刺來之際，怒吼一聲，硬是用身軀撞了上來，兩個人就這樣同時倒地，雙方的身軀在地上滾了幾圈，方才停了下來。
很快那名明軍把總便獰笑著站了起來，隻見他手上明晃晃的戰刀已經被鮮血染成血紅，頭也不抬的他，就這樣再次殺向了另一名敵兵。
麵對明軍瘋狂的攻擊，祖大壽手底下這批親兵，終於頂不住了，隨著一個人開始後退，很快便引起整體的潰敗。
“完了，該死，該死，明軍何時出了這樣的猛將？為什麽我不知道？此人究竟是誰？是誰？”大纛旗下的祖大壽，麵色一片慘白，雙目失神的他看著公孫翊那偉岸的身姿，一步步的衝了過來時，讓他內心充滿了憤怒與不甘。
“兄長，我們祖家真的完了……”祖大樂渾身是血的從軍陣前方踉蹌跑到祖大壽麵前，滿臉血跡，雙目通紅的他，嚎啕大哭跪在了祖大壽麵前。
“大纛是我的。”衝在最前麵的謝成飛馬掠過，手中的戰刀一刀把祖大壽身旁的大纛給砍倒在地。
遲了一步的王輔臣懊惱的看著大纛下的祖大壽兄弟，無處出氣的他挺槍就這樣狠狠的刺爆了祖大樂的腦袋，還不解氣的他剛要刺向祖大壽之際，身後一騎飛來。
“住手，此賊必須交給皇上發落。”飛馬而來的公孫翊，後發先至的一刀擋下了王輔臣的長槍，沉聲喝止道。
“誰……”王輔臣手中長槍一震，虎口隱隱發麻，心頭一震的他，定睛一看眼前之人竟然是公孫翊時，原本準備罵出口的話立刻咽了下去。
“卑職莽撞，還望欽差大人恕罪。”王輔臣這會是真的被驚住了，他不是被公孫翊的身份驚住了，而是被公孫翊剛才那後發先至的精妙刀法給驚住了。
之前他一直以為長得文質彬彬的公孫翊就是一個書生，看他年紀輕輕就成了一方大員，手持天子尚方寶劍的欽差大臣，他內心那是真的充滿妒忌與羨慕的。
當然還有一絲輕視，在他看來公孫翊要不是欽差大臣的話，在戰場上他一槍就能結果了他。
“這個賊首算你的功勞，把他綁了。”公孫翊看了眼癱坐在地上的祖大壽，隨即遂調轉馬頭往南邊望去，因為那邊正是濟爾哈朗突圍的方向。
但很顯然這個時候，齊爾哈朗並沒有突圍出去，隻見原野上，明軍的兩萬精騎，這個時候已經把兩藍旗的建奴騎兵分割包圍，很明顯明軍已經占據上風。
“傳令，白廣恩、張國柱留下打掃戰場。”公孫翊眼看這兩人的人馬已經開始收拾殘局，隨即朝趕過來的馬科道：“馬總兵，立刻收攏兵馬，隨我前去支援李總兵去。”
公孫翊左右拱衛的六百精騎，經曆剛才的戰鬥，戰死二十幾人，但剩下的人馬可還處在亢奮之中。
“將士們，最後的勝利時刻到了，拿起你們的刀劍，向建奴發起衝鋒。”公孫翊目光掠過戰場，高舉起手中的戰刀，發出了結束戰鬥的軍令。
“明軍威武！明軍威武！明軍威武！”戰場上的數萬將士，就這樣高呼著口號，怒吼著衝向了戰場，衝向已經處在潰敗邊沿的兩藍旗的建奴軍陣當中。
兩藍旗的一萬人馬，從最初被白廣恩與張國柱的圍攻中，雖然打得白廣恩抱頭鼠竄，但本身也損失近兩千人馬，在剛剛突圍之時，達啟和納海的兩千殿後人馬又被衝垮擊殺。
如今又被李輔明與吳國貴率領的騎兵纏住，一場大戰下來，又死傷三千餘人，如今戰場上還有戰鬥力的建奴騎兵，也就兩千多人。
雖然他們憑借著頑強的戰鬥意誌，死死的護衛著齊爾哈朗突圍，但顯然無濟於事，尤其是當公孫翊親率步卒衝了上來時，這支耀武揚威遼東多年的女真八旗精兵敗亡的命運便已經注定。
“皇上，臣對不住大金，對不住你了……”濟爾哈朗悲愴的大喊一聲，一臉慘淡的他，揮刀便往脖子上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