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快刀斬亂麻
“禍事了，高大人想必也知道了吧，公孫翊已經進城的消息吧？”陰潤眉頭緊皺，一副大難臨頭的表情道：“這次是咱們失算了，本以為周閣老入閣，足以把公孫翊這個無根無萍之人打入穀底，卻不想短短三個月，此人不但再次起複，而且權勢越發重了，之前他隻掛個總兵銜，如今他不但官任兵部左侍郎，還兼任督師四鎮兵馬，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封疆大吏，唉……”
“陰大人，你就別唉聲歎氣了，現在緊要的是想個辦法，趕緊把公孫翊安撫好，否則咱們就真的大禍臨頭了。”高世泰雖然表麵沉穩，可實際上內心也早已經亂成一團。
“辦法？我哪有什麽辦法？當初不是你上任後說要革新政務，把公孫翊在任的政務全部推翻了，還把軍中糧餉也停發了嗎？”陰潤不滿回了一句。
“兩位大人，要不咱們備一份厚禮，先去拜訪一下，試試公孫翊心思？”黃耳鼎見這兩個人都亂了分寸，也隻能出了一個不算主意的主意。
“這能行？”高世泰自己都不相信，然而就在他準備點頭之時，衙門中的一名胥吏匆匆跑了進來，喊道：“大人，大人不好了，有一支兵馬包圍了咱們知府衙門，說是奉命搜查奸細來著。”
“來的好快啊。”高世泰三人聽到胥吏的回稟，下意識的發出了一聲哀歎。
入夜，徐州府衙門口。
“裏麵的人立即開門，奉公孫大人之命，前來搜查奸細。”霍崗拍響著大門的吼聲，驚得門內的一幹捕快衙役有些不知所措。
“何捕頭，向他們喊話，就說咱們知府衙門沒有奸細，他們沒有資格搜查，讓他們立刻離開，否則本府定然向皇上彈劾公孫翊圍攻知府衙門的罪行。”高世泰這會與陰潤、黃耳鼎也從後堂趕了過來。
高世泰為官多年，又是世家弟子，這會雖然內心忐忑，但表麵上還是得裝著沉穩，這個時候若是他都亂了陣腳，那全府上下豈不是都亂套了。
何捕頭在高世泰的下令下，立刻照原話朝門外喊了起來，不過這話顯然嚇不到李仲與霍崗二人，不等對方喊完話，李仲就揚聲道：“來人啊，把大門撞開，高知府被賊人綁架，務必把他們救出來。”
“這，這可如何是好？”黃耳鼎嚇得六神無主的看著高世泰與陰潤問道。
“反了，反了，這公孫翊莫非是反了？”高世泰也嚇了一跳，到了這個時候他豈會不明白，人家這是要把他當奸細處置。
“要不咱們開門投降吧？”陰潤同樣嚇得不輕，竟然直接喊出投降的話來。曆史上這家夥與高世泰在崇禎死後，先後剪了鞭子投降了建奴，成為有名的貳臣。
“嘭！”就在這時隨著一聲巨響，知府衙門的大門被霍崗指揮軍士給撞了開來。
“奉公孫大人之命，誅殺綁架知府大人的叛賊。”李仲一腳跨進大門，揚聲大喝一聲，指揮眾軍士直接衝殺進了陷入惶恐的捕快衙役當中。
“殺！一個不留。”霍崗手持一把鋼叉，率先殺了進去。
“拚了，弟兄們給我上啊。”何捕頭年輕時也是有名的遊俠，當初公孫翊征討九山賊軍之時，他就奉命給當時還是九山王的王巨送給密信，把公孫翊的軍情給泄露了出去。
此時何捕頭眼看不拚就得死，自是不在猶豫，拔刀便衝了上來，企圖來個魚死網破。如今已經五十的何捕頭，年輕時武藝確實不弱，但這些年養尊處優，武藝早就荒廢了下來。
即便如此，兩名衝上去的水師士兵還是被他一刀砍死一個，砍傷一人。但這個時候，霍崗早就盯上了他，自是不會讓他繼續殺傷軍士，隻見他大喝一聲，鋼叉一個突刺，擋下何捕頭砍下的一刀，反手一個橫掃，把何捕頭逼退了數步。
“拿命來……”不等對方穩準腳步，霍崗順勢一推，手中鋼叉如毒龍吐珠般刺了出去，何捕頭也是了得，揮刀連劈帶砍的硬是把霍崗這必殺一招給擋了下來。
二人纏鬥在一起，一時殺得難解難分，到真有幾分棋逢對手的意思，但這個時候霍崗可不會起惺惺相惜之感，相反他手中的鋼叉揮舞的一次比一次淩厲，每一次攻擊都恨不得把對方置之死地。
“死！”李仲眼看霍崗與何捕頭纏鬥不下，他當即揮刀從斜刺裏刺了過來，何捕頭聽到後背的破風之聲時，卻根本來不及躲避，因為他就算躲得過李仲這一刀，卻躲不過霍崗的進攻。
“啊……”被一刀刺穿後腰的何捕頭發出一聲慘叫，緊接著又被霍崗手中的鋼叉刺穿了胸膛，死得不能再死。
“饒命，饒命……”這個時候高世泰幾個早嚇得臉色發白，跪地不停的磕頭喊了起來。
“全部殺了。”霍崗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冷酷的舉起鋼叉直接把高世泰給捅死在地上。
李仲同樣沒有停手，揮刀直接把陰潤與黃耳鼎一並給殺了，現場的三十多名捕快衙役，也全部給斬殺。
“搜，不許走脫一人。”霍崗目光望向府衙之內，揮手讓一隊士兵衝了進去。
“李千戶，你帶人在外麵巡視，防備有人探視，而走漏消息。”霍崗低聲說了一句，道：“我去內宅，今天知府衙門必須雞犬不留。”
“明白。”李仲點點頭，立刻帶著一隊人馬出了大門，把知府衙門周圍的街巷全部給監視了起來。
第二天公孫翊督師府向全城貼出告示，宣布了一個噩耗，把知府高世泰與同知陰潤等人被何捕頭聯絡外賊劫殺與府衙之內的消息通告給了全城。
這個消息雖然震動，但卻並沒有引起慌亂，因為公孫翊在告示上已經說明了，何捕頭等人被巡防的兵馬給阻攔，當場被格殺，何捕頭的頭顱此刻也一並懸掛在城門之上。
這起蹊蹺的慘案，原本也是另人懷疑，但在查抄何捕頭、高世泰、陰潤、黃耳鼎等人家產時，卻進一步坐實了他們的該死的罪名。
首先是他們通敵的信箋被何捕頭留在了手上，再次是在抄家過程中，分別從四人家中，抄沒出足足四十萬兩銀子，這麽一大筆巨額財產，足以治他們一個貪汙受賄的死罪了。
其中高世泰家產十四萬五千兩，陰潤十三萬三千兩，黃耳鼎十萬兩一千兩，何捕頭一個捕快家裏也有幾萬兩家產，可見這些家夥也是死不足惜了。
這麽大的案子發生，公孫翊按理來說也會有些責任的，但他之所以敢這麽幹，自然也是有把握的。這不他把所有證據都準備齊全了，其次還有髒銀開道，四十萬兩銀子，他一分沒留，直接全部派人押送去了京城。
而執行這個任務的人，則是徐州府推官郝傑。公孫翊之所以讓郝傑進京送髒銀與向崇禎匯報徐州府的慘案，自然也是為了保郝傑一命，因為這個人在徐州府的官聲很不錯，為官多年來向來都是剛正不阿，從而這幾年在徐州府也是飽受排擠。
作為徐州府的推官，這起重大的命案，郝傑無疑是第一責任人，若是公孫翊不保他，他最輕也是個職查辦，重則流放的罪名。相反公孫翊如今的地位，他頂多也就是被皇帝斥責幾句，根本不會受太大的處罰。
公孫翊讓郝傑進京，一是為了保他無憂，二來也是不希望他插手徐州府的事務，畢竟這個人太過剛正，萬一讓他查出什麽來反而不妙。
郝傑押送四十萬髒銀進京，並向朝廷呈報了徐州的慘案消息，引得崇禎皇帝震怒之餘，也是大罵高世泰等人死有餘辜，要知道老朱家的皇帝，對貪官汙吏可是從來都不手軟的。
當然郝傑進京，公孫翊也是上了請罪奏折的，不過在折子上他雖然沒有舉薦徐州府的接替人，但卻表述了碭山知縣劉同升的功績，當然還有郝傑在徐州府的官聲事跡，以及邳州知州曹璣為官清廉等。
公孫翊這封請罪的奏折，隱晦的表彰了幾位幹吏的事跡，其實意思不言而喻。但崇禎皇帝卻吃這一套，相反公孫翊要是直接舉薦某人為官，多疑的崇禎立刻就會懷疑這個人是不是準備結黨營私。
正所謂吃人嘴軟，即便是皇帝老兒，拿了銀子也同樣手短。這不崇禎隨後與內閣幾位大學士商討了一番之後，便讓吏部擬了一道任命書，任命邳州知州曹璣升任徐州知府，任命碭山知縣劉同升升任邳州知州，郝傑平級調動碭山知縣……。
京城的事務公孫翊插不上手，但徐州府的事情，他必須掌控在手中，這也是他冒天下之大不韙，把高世泰與陰潤等人圍殺府衙的原因。當然公孫翊本來可以用更溫和的手段來處理，但他等不急，因為朝廷任命的監軍太監高起潛，已經從京城出發前來徐州赴任。
高起潛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太監，也不是當初的錦衣衛試百戶唐通，能夠冷處理，或者收服為自己所用的。這個人雖然沒有明確的擔任過東廠提督，或者司禮監秉筆太監的職務，但他卻是名副其實的大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