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袒露心扉
至於前不久才被崇禎任命為河南總兵的劉澤清，由於事先給周延儒送去兩萬兩白銀，以及船隻護送他進京，周延儒投桃報李，便向崇禎推薦他接替公孫翊護漕總兵一職。雖然同是總兵官，但這兩者之間無疑還是有差距的，首先河南如今大半土地淪陷叛軍之手，屬於四戰之地，十分凶險。
而且這幾年連年災荒，河南用赤貧千裏來形容都毫不誇張，劉澤清這樣一個貪生怕死，又貪財好利的官油子，河南總兵這樣的職務那跟坐蠟沒啥區別。
相反護漕總兵就完全不一樣了，雖然如今運河上下也陸續出現了一些叛賊，但都是小股叛軍，不足為患，其次運河上每日往來商船絡繹不絕，油水那叫一個足。
其實在很早之前劉澤清就一直惦記這個位置，隻是苦恨朝中無人，才沒有機會爭取到這個位置。
不過周延儒雖然推薦了劉澤清擔任護漕總兵一職，崇禎皇帝原則上也同意調任劉澤清去護漕，但由於河南軍務繁重，一時沒有物色到合適的替補河南總兵的人選的崇禎，便暫時把這事擱置了下來。也就是這麽一擱置，反而讓開封在不久之後輕易淪陷在闖軍手中，以至於中原大地也隨之暴露在李自成的大軍之下……
公孫翊帶著這麽一大幫子人回家，最便捷的方式自然是乘船，從徐州碼頭上船，兩艘樓船順運河直下，不日便抵達長江，由於急著返家，公孫翊路過金陵之時，也並沒有停留，而是直接逆流而上，船隻過廬江入柴桑，一路乘風破浪抵達鄱陽湖碼頭，眾人這才上岸。
上岸之後，女眷改乘坐馬車，騎射隊的將士換上戎裝，騎乘戰馬拱衛左右，到了江西，公孫翊也不再擔心官吏彈劾，他如今有聖旨在手，準許他回家探親一個月，手中自然有一應官方文牒，雖然護衛人數有些多，即便有違製，但地方官員一般這種情況也不會插手過問。
正所謂衣錦還鄉，向來是漢人的傳統，異地為官的官吏，誰回家探親不是前呼後擁的，所以這個時候公孫翊領著兩百人的隊伍前行，並不足以引起恐慌與震動。
“舅舅，前麵就是建昌府地界了。”騎在馬背上的謝成在看到建昌府的地界時，也不由激動的喊了起來。
“這裏距離建昌府還有三十多裏路，同知弟兄們，再加快一些腳步，爭取天黑之前趕到建昌府休息。”公孫翊點點頭，揚聲吩咐了一句。這一路上為了不驚擾地方州縣，公孫翊的大隊人馬還沒有進過城池，沿途都是派出軍士入城購買食物，然後在城外宿營。
這一路上由於戰馬速度較快，馬車自然也就顛簸的厲害，這樣一來可苦了乘車的董小宛、李香君、卞玉京三女，雖然辛苦，但她們都沒有表現出來，反而一直在克製著，極力在公孫翊麵前表現出開心的樣子。
相比三女，早就騎馬慣了的紅娘子與趙靈兒二女，這一路縱馬而行，倒是逍遙自在。
眼看馬車與戰馬的再次提速，公孫翊心疼三女，遂上了馬車，準備陪三女聊聊天解悶兒，以減輕她們奔波之苦：“小宛現在有沒有後悔呢？”
公孫翊坐進馬車，原本還算寬敞的馬車頓時有些擁擠了起來，但三女自是不介意與公孫翊貼靠而坐，相反她們內心還有些竊喜。
“奴家才不後悔呢，人家不知道有多開心哩。”董小宛黑眼圈都出來了，但這會卻強顏而笑，伸手挽著公孫翊的手臂，迷醉的道：“能夠與公子同甘共苦，妾身甘之如飴，反倒是我們拖累公子了。”
“公子，我們這次確實有些任性了，真不該要求跟你同行，要不然公子此刻已經回到家裏了。”卞玉京也有些難過的附和著董小宛的話頭，在船上的時候，三女還不覺得她們是累贅，但上了岸，大隊人馬開始騎馬趕路時，卻因為她們乘坐馬車的原因，直接讓速度慢了一半。
“香君，你也是怎麽認為嗎？”公孫翊並沒有急著回董小宛與卞玉京的話，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對麵而坐，性子向來溫和的李香君。
“公子你既然這麽問，那想必是不認同二位姐姐的話，不過站在香君的角度來說，我們確實拖累了公子的行程。但是站在家人的角度來說，那我們就是一家人，自然就不該分彼此，不然就是見外了。”李香君前些時日一直在學習處理一些政務情報，所以公孫翊才會借此詢問她，就是想考考她有沒有長進。
“還有一點就是公子的馬隊雖然速度比馬車快，但這是連續的趕路，戰馬也不能連日奔行，不然就會損傷戰馬，所以由此來推算，馬車雖然速度慢了一些，但也並不會太過影響整體的速度，公子不知奴家說的可對？”李香君抿嘴看著公孫翊，目光清澈就像一潭一眼能夠看得到底的清泉，雖然她曾經淪入青樓，但她的身上卻沒有染上半點紅塵之色。
“不錯，你說的很對。”公孫翊點點頭，伸手握住李香君的芊芊玉手，對左右的董小宛與卞玉京柔聲道：“我要你們都記住，既然你們把我當做家人，那我也必然會把你們放在心上，無論何時何地，咱們都不分彼此，無論是貧窮還是富貴，我們一起承擔一起度過。”
“公子，對不起，其實妾身跟著你南下，是因為妾身害怕公子的父母以及夫人不願意接納我的出身，才一心想跟著公子你回家的。”麵對公孫翊的真情表白，感動之餘的卞玉京主動道出了內心中隱藏多時的擔憂。
“你們呢？是不是也這麽想？”公孫翊微笑著看著董小宛與李香君，他相信這樣的擔憂，隻怕眾女心目中都有，畢竟這個時代，世家弟子狎妓甚至養孌童都不是事，但公開娶這些青樓女子回家的卻不多。
一來這些世家公子也就是逗個樂子，自是不會有多少真心；二來世家都是宗族規矩，一般都不會允許娼門女子入門，以免影響家族聲譽與敗壞門風。
“公子，奴家之前也一直有過這個擔憂，尤其是公子高中狀元之後，奴家的這種自卑與擔憂幾乎日夜折磨著我，後來經過如是姐姐的開導，我的這種擔憂才緩解了不少，但即便如此，卻始終不能徹底釋懷。但就在剛才公子的一席話，讓奴家徹底放下了這種擔憂。”李香君情緒激動的雙手握著公孫翊有力的手掌，堅定的道：“公子，能夠有幸遇見你，香君今生再無遺憾，惟願餘生陪伴左右，心願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