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王府募捐
周王府的大宴，菜肴之豐富，竟然比公孫翊當年參加京試後的瓊林宴還要奢華。由此可見周王的富裕，也難怪後世有人評論說，大明實則亡與藩王勳貴之手，因為這些藩王勳貴就好像大明身上的吸血鬼，每年消耗大筆財政收入，卻半分奉獻都沒有。
看著眼前六道硬菜，還有兩道湯，公孫翊舉了舉筷子，卻又放了下來。八道菜，八個精美的器皿盛裝，然而卻不是一桌人圍著吃，而是一個人吃，即便是再能吃的人，估計也吃不完的。
雖然大明如今大多數時候都是合食，也就是一桌子人圍在一起吃，但在貴族皇家宴會上，仍然遵守禮製，會分食而坐。周王作為皇室子弟，又不缺錢，像今天這樣小範圍宴請三十幾個達官貴人，他自然選擇分食禮製。
當然若是上百人的宴會，周王府也還是會安排合食，但即便如此，也能看出周王是真的富裕。周王朱恭枵今年已經六十歲，就藩開封這樣的膏腴之地幾十年，手中錢糧多也是正常。
此刻周王見公孫翊放下筷子，遂微笑的問：“公孫大人，莫非這些菜肴不合口味？”
“聖人曾言：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今日下官算是真正體會到了個中滋味，但下官終究達不到聖人的心境。此刻下官想到城牆上頂著寒風的士卒，卻連飽飯都吃不飽，咱實在難以下咽啊。”公孫翊長歎了一口氣，道：“王爺，下官有個不情之請，希望王爺允許下官把這些飯菜裝盒回去，與今日輪值的將士同吃。”
“這……”大廳內那些正吃得滿嘴流油的達官貴人，這會不由都張大了口，心中腹誹有之，敬佩的有之，鄙夷的有之，反正眾人皆是五味雜陳。
“哈哈，公孫大人說笑了，裝盒就算了，本王斷然不會讓士卒餓肚子守城的，這樣明日我願意那出一萬兩銀子購買糧食，定要讓守城將士吃飽肚子。”周王見氣氛不對，遂開口大笑道。
“王爺慷慨，下官替將士們謝過了。”公孫翊起身作揖表達謝意之餘，話鋒一轉道：“下官接到情報，李自成二十萬大軍不日即將抵達開封，如今城中守軍隻有八千人，雖有堅城，但隻怕仍然擋不住逆賊大軍啊！”
“李自成陷洛陽之時，不是隻有十萬眾嗎？為何數日兵員又翻了一倍？”監軍使徐升遲疑的站了起來。
“因為左革五營的人馬全部北上了，外號曹操的羅汝才率左革五營的幾路人馬，如今都進入河南，其勢意在亡我大明，其意意在占我中原大地，徐大人可明白否？”公孫翊這話實際上隻有一半真的，那就是左革五營的五營人馬，實際上隻有賀一龍、與賀錦兩營與李自成合營了。
而賀一龍這一營如今更是全軍覆沒，成為了公孫翊的俘虜。而另外三營人馬，如今都在外號‘曹操’羅汝才帳下效力，此刻仍然還在湖北與河南交匯處盤旋，與張獻忠牽製大明督師楊嗣昌的兵馬。
但李自成攻陷洛陽之後，兵力確實已經達到二十萬之眾，當然這裏麵大部分是裹挾的百姓，真正的精銳也就三萬人，可即便如此，攻陷洛陽之後的李自成，實力仍然得到進一步提升。
首先錢糧問題解決了，其次軍心大受鼓舞，士氣高昂，戰鬥力自然暴漲，同樣李自成本人也是信心大增，之前他一直都是流竄遊擊，還真沒有打下像洛陽這樣的重鎮。
打下洛陽，讓李自成再一次看清了明軍的實力，讓他進一步認清了大明這個看似強大猛虎，實際上也不過是一隻紙老虎。
“公孫將軍，如此該怎麽辦？”周王被公孫翊這麽一嚇，頓時也坐不住了，今天他見公孫翊率軍而來，還以為開封已經無憂了，但此刻聽到公孫翊這番危言，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唯一的辦法就是戰，但要想堅守下去，就必須募兵，隻有征召更多百姓參與守城，開封才有一線生機，而征召百姓守城，那就需要更多的錢糧，說通俗一點，打仗打的就是錢糧，沒有錢糧再強悍的士卒也無用。”公孫翊目視著周王，就差說你趕緊拿一百萬兩銀子出來吧。
“不錯，公孫將軍說的對，隻要有錢糧，咱們開封有五十萬百姓，定然可以堅守下去。”巡按高名衡對此也是深以為然。
“本王，本王願意拿出二十萬兩銀子，不，拿出五十萬銀子籌措錢糧，征召百姓守城，另外再拿出十萬兩銀子作為獎賞之用，凡是殺敵一級者，賞銀五兩。”周王喘著粗氣，猶豫了再三，最終拍案而起。
還別說周王朱恭枵這個壯舉，還真是大明藩王中的頭一份，若是福王朱常洵有此魄力，又何至於成為李自成鍋中的一道菜呢。
“我願意出糧食八萬石。”在周王的號召下，在座的開封第一豪紳鄒明翰，咬牙站了起來，表達了自己支持周王的意願。
“我願意出糧食三萬石。”接下來又有幾個豪紳出言，捐獻出大筆糧食。
“本官家無浮財，願意獻上一年俸祿作為軍費。”巡按高名衡緊接也站了出來表明了態度。
“下官願意拿出三年俸祿作為軍費。”布政使梁炳這個時候也是騎虎難下，作為巡撫之下河南最大的官員，說少了別人不信，說多了他又怕別人彈劾，思緒再三他隻得選了一個折中的方案。
“下官也願意拿出兩年俸祿。”開封知府吳士講緊接著站了出來。
“下官也願意拿出兩年俸祿。”開封同知蘇均緊隨其後站了起來。
“下官願意拿出兩年俸祿。”開封通判彭士奇道。
河南道監軍使徐升、守道蘇壯也紛紛站了出來，都表示願意捐獻俸祿。
“好，好，諸位大人不愧為我大明股肱之臣。”周王見眾人紛紛解囊，感動之餘，一臉高興的道：“來，本王敬諸位一杯。”
“王爺請！”公孫翊與高名衡等人自是紛紛舉杯。重新入座後，公孫翊也是心頭一鬆，此行的目的也算是圓滿結束，有了這筆錢糧，他對於接下來的守城大戰，自是充滿信心。
第二天正午不到，周王果然就把五十萬兩銀子送到了西門公孫翊營中，之後陸續昨天許諾捐獻錢糧的達官貴人也如數把錢糧送了過來。
而從正午開始，祥符陳留二縣的百姓也開始出現在開封各個城門口，兩縣百姓驅車趕牛，拖家帶口的，反正能帶的東西，全部都給帶上了。
為了安置兩縣的百姓，公孫翊早就做了安排，那就是在無座城門下的甕城之內，整理出大片空地，讓百姓們自發搭建臨時住所。
公孫翊把兩縣百姓遷移進開封，一來是堅壁清野，二來也是為了擴充兵員，兩縣十幾萬百姓，壯丁起碼有三萬人，這些人征召起來，就是一支強有力的守城助力。
為此公孫翊特意委任祥符知縣王燮為民團總教頭，陳留知縣呂一經為民團副教頭。讓他們把民團壯丁編成一軍，編製為十人一組，五十人一隊，一百人一旗，五百人一營，一千人為一團。
民團主要職責是協助守城，而公孫翊的目標就是編成五萬人規模的民團。為了鼓舞和激勵民團的壯丁，公孫翊特意頒布了獎賞令，那就是參與守城的壯丁，每日一百文錢，斬殺一名賊軍另外獎賞一兩銀子。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在公孫翊的高額獎勵之下，兩縣百姓自是踴躍報名，加上開封本地百姓，僅僅兩天時間不到，五萬人規模的民團壯丁就招募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