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徹夜長談
“師兄，請勿動手。”眼看霍崗揮刀殺來，紅娘子情急之下，竟然爆發出強大的力量，隻聽得她大喊一聲，翻身就把公孫翊保護在了身下，而自己的後背留給了霍崗。
“嘭！”霍崗收手不急，隻得揮刀斬在床榻之上，直接把床榻給斬成兩半。
滾落在地上的公孫翊，為了防止霍璿受到二次傷害，伸手緊緊的抱住她的身體，不等公孫翊開口，霍崗早已經目露凶光的吼道：“你個狗官，究竟把我師妹怎麽了？”
“師兄，公子他不是朝廷官員，隻是一名進京趕考的舉子，剛才要不是他救治，我早就傷口流血而死了，請你不要傷害他。”紅娘子仰頭看著霍崗，替公孫翊解釋道。
“師妹，就算他不是狗官，那他與狗官也是一夥的，你怎麽可以幫他說話？”霍崗氣憤的吼道，他萬萬沒有想到僅僅幾個時辰，師妹竟然幫著傷害自己的人說話了。
“舅舅，你沒事吧。”聽到動靜的謝成這會提刀趕了過來，當看到公孫翊抱著紅娘子坐在地上，霍崗在旁虎視眈眈的，一時搞不清狀況的他，隻得開口問道。
“沒事，你回去休息，跟元之先生說一下，這裏我會解決。”公孫翊揮揮手，讓謝成離開。
“霍師兄，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與霍璿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如今我二人相見傾心，我已經決定娶霍璿為妻，今後咱們也算是一家人，之前要是有什麽對不起的地方，在這裏小弟給你賠個不是。”麵對憤怒暴躁的霍崗，公孫翊這番話說出來，差點沒把他給氣暈過去。
“師妹，他，他說的話是真的？”霍崗咬牙指著公孫翊，目光充滿不信。
“師兄對不起，我，我……”霍璿畢竟是女兒家，雖然她內心已經相許，但讓她向公孫翊這樣直白說出來，她一時如何開得了口。
“行了，你不用說了。”霍崗歎了口氣，突然提刀衝了上來，指著公孫翊吼道：“小子，我不管你用了什麽手段哄騙我師妹，但我告訴你，你要是今後敢讓她受半點委屈，老子定然把你大卸八塊。”
“霍師兄盡管放心，公孫翊可以對天起誓，今生若負了霍璿，定叫我萬箭穿心而死！”公孫翊直視著霍崗，毫不猶豫的說出了自己的誓言。
“罷了，罷了。”霍崗比霍璿大十幾歲，從小就把紅娘子當親妹子對待，當看到紅娘子那從未有過的溫柔目光注視著公孫翊時，他又豈會看不出這個傻妹子顯然已經情根深種。
“師兄謝謝你。”眼看霍崗已經同意，紅娘子心氣一散，卻是再次暈了過去。
“師妹，我師妹她怎麽了？”霍崗關切的連忙問道。
“沒事，她剛剛受傷，剛才又強撐著，讓她好好睡一覺就好。”公孫翊見她氣息平穩，鬆了口氣解釋道。
重新安排紅娘子睡下後，公孫翊與霍崗一起走出了船艙。此時的公孫翊才發現霍崗全身濕漉漉的，身上還有幾處傷口都未處理，當下他拿出一套幹淨的衣服給他道：“霍師兄，先換身幹淨衣服，還有這是金瘡藥，你趕緊處理下傷口，以免引起炎症。”
麵對公孫翊的善意，霍崗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物品，去了隔壁的船艙內換衣服。霍崗實際年齡也就三十五歲，但常年在水上漂泊的他，臉色黝黑，加上滿臉絡腮胡須，讓他看起來卻像個中年大叔。
“小子，你既然要進京趕考，那就是要為朝廷效力，你可知道我師妹乃是朝廷欽犯，你今後如何娶她？”霍崗看起來五大三粗的，但卻並不是一個真正的粗人，換了一身衣服出來的他，與公孫翊來到船頭，便開始詢問起了公孫翊。
此時的東方天際，已經出現一道霞光，預示著夜色即將褪去。
“霍師兄問的好，我也實話跟你說，我進京趕考，並不是為了當官，不過是為了一個官身罷了，如今大明內憂外患，怕是到了存亡之際，所以為了將來能夠更好的活下去，我必須有一個官身。”
公孫翊說到這裏，頓了頓接著道：“如果大明亡了，你說霍璿她的身份還重要嗎？”
“這麽說闖王的義軍真能成事？”霍崗神情一震，遲疑的問道。
“霍師兄是不是打算投奔李自成？”公孫翊知道曆史上的紅娘子確實投奔了李自成，不過霍崗的名號卻沒有傳出來，不過看他與紅娘子的關係，應該也投奔了李自成，之所以沒有留下名聲，估計是過早戰死了。
“有過這個想法，之前師妹說闖王如今被朝廷打的大敗，如今帶人去投奔，定會受到重用，所以這次我們劫糧船，也是準備給闖王送見麵禮的。”霍崗倒也沒有否認。
“既然你也認為闖王能夠成事，不如咱們現在帶糧船去投奔闖王，以你的身份，加上我和師妹的輔助，到了闖王哪裏怎麽也可以封個將軍，這豈不是比你進京趕考更加來的容易？”
“哈哈，霍師兄這個建議說實在挺讓人動心的，但據我所知，李自成這個人可不是個明主，隻可以共患難，卻難同富貴，這樣的人注定成不了大事，最終也隻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公孫翊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是真沒有想到，霍崗竟然會遊說自己去投奔李自成。
說實在投奔李自成，公孫翊很早就權衡過，但想想他還是否定了，李自成這個人早期確實是個實幹家，可進了北京城之後的表現，那就原形畢露了。
更重要的是公孫翊很明白，真正的敵人是建奴，投奔李自成根本於事無補，與其這樣還不如安心積蓄實力，等待機會再建功立業。
大明的未來已經不在北方，要想延續華夏血脈，延續大明，唯一的出路就是暫時放棄北方，經營好南方，隻有這樣才有機會與建奴一決高下。
“你這是什麽意思？既然闖王不行，那這大明究竟是亡還是不亡？”霍崗疑惑的看著公孫翊，等待著他的解釋。
“霍師兄，大明亡不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漢人衣冠不能亡，我華夏文明不能斷層，當年兩宋亡與異族，我華夏文明毀於一旦，漢人衣冠盡胡服，所以延續我華夏文明，漢人衣冠才是我輩畢生需要奮鬥的目標。”公孫翊語調雖然不高，但卻堅定而有力。
“咦，這番話恩師在世前也曾說過，不想你小小年紀竟然能夠與恩師所想一致，現在我算是明白為何眼高於頂的師妹為何對你傾心了。”霍崗雖然讀過一些書，但也就勉強算個讀書人而已，對於那些高深的思想覺悟他顯然是無法達到的。
“不想師公他老人家還真是一個世外高人，可惜緣淺未能蒙麵。”公孫翊歎了口氣，有些遺憾的說道。
“恩師要是知道師妹找到你這麽一個如意郎君，他也會含笑九泉的。”直到此刻，霍崗才算是真正認可了公孫翊與紅娘子的這門親事。
“哈哈，霍師兄此言當浮酒一杯。”公孫翊仰頭大笑一聲，才發現身邊並沒有酒。
“好，下船之後，咱們一定不醉不歸。”霍崗欣然點頭，接著他話鋒一轉，低聲道：“既然你要進京趕考，為兄就送你奇功一件，算是我給師妹的見麵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