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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審問

  衛瑤卿同崔璟不熟悉,所以也不知道崔璟到底是在誇她還是貶她,只是朝他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方唯帶著人搬了幾張桌子和椅子過來,正前方坐著的是崔璟和王栩,她和方唯一左一右的坐著。


  她坐在下首,聽著崔璟和王栩在問話。


  再高明的審問者一些必要的問題還是要問的。


  「你們的名字?」


  被五花大綁在十字樁上的殺手耷拉著眼皮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而崔璟和王栩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堅持,很快跳到了下一個問題。


  「可知道你們殺的是誰?」


  繼續沉默,被五花大綁的犯人沒什麼精神的用沉默來抗議他們的審問。


  崔璟不以為意,繼續問道:「受誰指使?」


  還是不說話。


  方唯坐不住了,「啪」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不說話那就撬開他們的嘴,用刑!」


  在一旁優哉游哉捧著茶盞坐著的衛瑤卿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低頭專心致志的喝茶。這幾個人不肯說,崔璟和王栩能問的出最好,問不出她也不強求。她的任務是護送貴人們回京,只要安全回到京城,其餘的與她無關。


  至於有人想殺他們,想阻止他們回京,這一點,她早就知曉了。有時候想的太複雜也不好,不如想的簡單一些,阻止她和想殺她的都是對手,對手分成兩種,一種她能順利對付的,一種是很難應付的。


  眼前的殺手一看就是被人尋來的,不管他們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還是什麼別的原因,如這樣莽莽撞撞就動手的在她看來並不算危險,小心應付就是了。她更擔心的是疫情背後的問題。


  至於到底是什麼人想要對太子他們動手,那就是太子以及安樂公主想要知道的事情了,並不是她的。


  「一會兒再用吧,先問問看。」崔璟起身,他並不會阻止方唯對犯人用刑,有些明顯不配合的犯人在他看來用刑不失為一種手段。


  即便是用刑,王栩手頭那把摺扇還是不肯離手,自詡風流的扇著,雖說眼下沒有人會去管他扇摺扇的動作好不好看,但他也不在意,人嘛,或多或少都有些小習慣,這就是他的小習慣之一。


  方唯看向王栩,這種時候還拿著摺扇,真是看起來不靠譜啊!


  雖說一旁的崔璟神色默然,一來就挑了他一堆刺,把他說的啞口無言,讓他既尷尬又煩躁,但還是一來就叫他服氣了。可這個王栩呢,來了做了些什麼?方唯細想了一會兒:似乎跟那邊漫不經心的喝茶,明顯在走神心不在焉的女孩子套近乎。


  眼下在大牢里還拿著他那把摺扇在扇啊扇的,倒跟街上那些紈絝子弟沒什麼不一樣的。


  正這般想著,就見那頭拿著摺扇的王栩站了起來,走向那幾個被綁起來的犯人。


  「方才聽你們的口音似乎是北方人?」


  被綁起來的犯人當然說過話,方才灌藥的時候一會兒灌藥,一會兒潑水把人弄醒,折騰了一番,自然少不得一頓抱怨。抱怨時抱怨,破口大罵嘲諷時也嘲諷,只是問話時不說話而已。


  「聽著像是甘州那一帶的口音,」王栩敲著摺扇,用摺扇在他們身上搜出來的一堆物件裡頭挑挑揀揀,「這鞋襪針腳挺密的,比起外頭買的足足厚了兩圈,還綉了字,下面的是什麼?鴛鴦?看來是個女子做的了。也不知道是你們中誰的娘子還是情人?」


  「這個木牌上打的結有點意思,是遊子結吧!我聽說甘州那一代有這樣的風俗,一般都是母親送給出行的遊子的,這是你們誰的母親留下的吧!」


  「這個更有意思……」


  ……


  如此挑挑揀揀說了一堆,他轉身,唰的打開了摺扇搖了搖:「不想說就算了,刺殺天家太后、太子與公主本就是誅九族的大罪,去畫了他們幾人的畫像,傳到甘州府。也別說是行刺了貴人,用騙的,只說這幾個人立了大功卻失了憶,來的不管是誰,一併投入大牢,如此捉一個便能引出一群來,直到將九族之人都找齊了。如此重罪,自然不能姑息,按我大楚律例,問斬還算輕的……」


  方唯聽的目瞪口呆,眼前這個看起來跟個紈絝子弟似的世族公子說起株連九族,連坐等話依然搖著摺扇笑眯眯的模樣,神情舉止同外出踏青賞花一般愜意。偏偏說出來的話叫人冷汗涔涔,看著文文弱弱的,沒想到做起事來比他這種五大三粗的武將更狠。


  一旁的崔璟臉色不變的看了眼王栩:「就照你說的辦吧,不肯說,用了刑還是不會說的,與其如此,不如算了吧!祖父心慈,最見不得這種事情了……」


  方唯聽的吞了口唾沫:崔璟的祖父?是說崔遠道么?他倒是知曉這位美名赫赫的司空大人,據說他出生眉間便有硃砂痣,慈眉善目,宛如菩薩。而且不僅僅是長的像菩薩,連行事作風也是如此,與人為善,時常接濟長安附近的流民百姓,頗有美名。民間還給他起了個綽號叫「崔菩薩!」


  崔王謝三家如今的三位當家人,公認的司空心善,司徒闊綽,太尉豪爽,各有千秋,風采過人。


  心慈么?方唯喝了口水,看著眼前兩位生的俊秀過人的年輕公子莫名有些緊張和害怕。


  在一旁坐著的衛瑤卿看的津津有味,尤其是方唯臉上變幻的神情無一例外的落入了她的眼中,真真是心裡想什麼,都寫在臉上了。


  如果他人真的是這麼老實的話,那疫情的事情應該與他無關了,有人想假借他特殊的身份,讓他們生出猜忌,而自己作壁上觀;而若是這一切都是方唯裝的話,那也裝的太好了,能裝成這樣的人,她不想得罪。


  崔璟和王栩這一唱一和,把方唯嚇了一跳,那頭先時還硬氣的甘願自己赴死的犯人當下便忍不住了。


  「別,我說,我說!」有人吞了口唾沫,「我說了之後,我們的妻兒老小可否免了罪責,這一切,他們根本不知情!」


  「先說說看呢!」王栩笑著說道,卻絕口不提免了罪責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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