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傳訊
不光是他顫了顫,被正對上的裴季之也是驚訝害怕不已:「大哥,你這麼看著我作什麼?好像要殺了我一樣。」
「殺了你?」裴宗之還是那樣的眼神看了他半晌,而後轉過身去,「我確實想,但眼下你什麼都沒做,殺你,不太好。」
裴季之扁了扁嘴,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大哥,你嚇死我了。」
黃石先生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嚇死的豈止是裴季之,他也被嚇到了好么?就是出來吃個飯而已,還要來這一茬。但他是真的嚇了一跳,嘴上說著快嚇死了的裴季之卻不盡然,前一刻還是快哭出來的模樣,現在已經笑嘻嘻的跟沒事人一樣了。這哪裡是被嚇到了的模樣?
裴季之兄友弟恭的拍上牽頭裴宗之的肩膀:「大哥,你當真嚇到我了。以後,不要開這樣的玩笑。」
裴宗之沒有說話。
黃石先生跟在後頭神色懨懨:他所認識的裴宗之很少開玩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會對裴季之說這樣的話。這一頓飯,他吃的膽戰心驚,兄弟二人卻是和樂融融,不管是裴宗之還是裴季之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提及方才的事情。待到時間差不多了,裴季之才起身,乖乖巧巧的朝兩人打了個招呼,離開了。
裴季之一離開,黃石先生這才鬆了口氣,看著裴宗之:「他怎麼惹到你了?為什麼突然要殺他,方才你話一開口快嚇死我了,就怕你們打起來。」
「放心。」裴宗之起身,「就算打起來,也不會傷到你的,我們不會傷及無辜,他也沒有惹我。」
「那你為什麼要殺他?」黃石先生很自然的去裴宗之跟前的盤子里抓了一把豆子吃了起來,邊吃邊道,「看他不爽?嫉妒他比你可愛討長輩喜歡?」
裴宗之微微抬頭,似是很認真的想了想,答道:「我確實是看他不爽,他給我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所以我想殺他。至於長輩的喜歡,我不用討長輩的喜歡,他們自然會對我好的。」
「不一樣啊,他們對你好是因為你是天光大師的弟子,是未來的國師,不是因為喜歡而對你好啊!」黃石先生嘆道,憐憫的看著他,「我突然覺得你也挺可憐的!」
「喜歡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他們喜歡不喜歡我我又察覺不到,只要對我好就行了。至於因為我是天光大師的弟子,我本來就是啊,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我看過我與天光大師的師徒命線,這一輩子都是,那他們也要一輩子對我好。這跟喜歡我才對我好有什麼區別?甚至喜歡這種東西什麼時候沒有了也說不定,就像你們都說她曾經喜歡我,可現在不是看到我照打不誤么?」裴宗之很認真的說道,摸了摸臉,似乎又記起那一巴掌的痛了,「我不可憐,他們才可憐,什麼時候不喜歡了,就不好了,我這個不一樣,他們一輩子都要對我好。」
黃石先生聽的目瞪口呆:真是思想清奇,但是居然想不到反駁的理由。末了才訥訥道:「她喜歡你就跟現在長安城的小姑娘今天喜歡崔九郎明天喜歡張九郎王九郎一個道理,自然看到你照打不誤。而且,你有時候委實很容易讓人產生想動手的衝動,只是很多人不敢打你或者打不過你沒有動手而已。」他說的很委婉了,但裴宗之應該聽得懂吧!
「原來如此,」裴宗之點了點頭,瞭然,「你們想打我,但你們打不到我!」
語氣中不無得意。
這還高興上了,黃石先生豆子咬的粉碎,有些人不要跟他一般見識,氣壞了自己不合算。
「喬相託人問起了張解,」頓了頓,裴宗之又道,「我說一直跟在你身邊,同你說一聲,不要穿幫了。」
黃石先生點頭:「知道了。」頓了頓又道,「什麼時候離開長安跟我說一聲,我跟你一起走。」
「能不說么?」裴宗之蹙眉看了他一番,有些不滿,「你不會武,會成為累贅的。」
「天光大師讓我跟著你的,你回去同天光大師說去。」黃石先生道,「而且,你若走了,張解那裡的事隨時會穿幫的,你既然幫了忙,就送佛送到西吧!到時候我找個借口說出去遊學,正好掩蓋行蹤,喬相、楊公那裡好交差。」
裴宗之沒有再反駁他,黃石先生知道這是默認了。
這時候周圍響起了一陣稀稀拉拉的掌聲,黃石先生被嚇了一跳,蹙眉抬頭,正看到裴宗之很認真的跟著一起拍手。桌上的飯菜酒食被撤了下去,轉而的是幾碟乾果點心和一壺茶水。
「這是什麼?」
「這個醇香樓的掌柜是個女子,長袖善舞、八面玲瓏與京中不少權貴家眷交好。」裴宗之道,「朝堂之上有黨派之爭,女子之間也有結社之說。今日是長樂縣主牽頭的長樂社聚會的日子,因跟醇香樓的掌柜交好,他們聚會的地點便多選在醇香樓。」
同樣母親是陛下的親妹妹,長樂縣主比起青陽縣主要好得多,行事也更為低調。
「這些女子聚會做什麼?」黃石先生自然一早就注意到了醇香樓外停著的不少馬車,「談論俊秀郎君么?」
「或許會有,但不是主要的,她們主要是吟詩作詞,提倡女子有才。」裴宗之道,「而評判者就是我們這些堂下的客人。」
「你倒是挺熟悉的啊!」黃石先生斜眼看了他一眼,「來過幾次了吧!」
「兩次。」裴宗之老實的回道,順帶看向夥計從樓上包廂中取下的詩賦,「來了。」
一疊一疊標號的詩賦經每個客人之手評判選擇出認為的好詩詞。黃石先生感慨:「沒想到這些閨中小姐還有這樣新奇的玩法,倒也有意思。」
「不止,有意思的不是這個。」裴宗之搖頭,有些翹首以盼的等待詩詞落入自己的手中,每首詩詞都有標號。
從一號開始有時候是十幾,有時候是二十幾,不定。
每首詩詞與標號對應的那個字連起來的話,就是一句話。
業城民亂帝怒左相入局撤離不得抵抗。
這一次的是這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