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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天災

  用罷晚飯,棗糕揣著兜里的鑰匙打開了裡間的屋子。


  衛瑤卿順手將燭火挑亮了些。


  木質的東西擺了一屋子。


  「這些都是老爺做的,小姐讓奴婢收好之後,奴婢就都鎖在這裡了。」


  「嗯,做的不錯。」衛瑤卿拿起一把木質的傘,看起來醜醜的有些不好看,而且對一般女子來說,稍顯的沉了。


  「明天就拿這把傘出門,老蔡的馬車車頂翻修過了么?」衛瑤卿問。


  棗糕點頭:「小姐說的,奴婢都記得呢,還是老爺親自看過的呢!」


  「那就好,明日讓府里的人的都不要隨意出門了。」


  「誒,曉得了。」


  ****

  第二日棗糕匆匆忙忙從床上爬了起來:天冷貪睡,她起晚了。


  匆匆走入小姐屋內,想要將小姐喊醒,卻見小姐已經穿戴整齊的坐在那裡了,而且還將最厚的那頂斗篷拿出來了。


  「小姐。」棗糕臉色微紅,近些時日越發隨意了,哪家的丫頭這麼晚才爬起來的。


  衛瑤卿低頭喝粥:「天冷,人貪睡。叫老蔡吧,今兒早點出門,晚上晚點來接我。」


  小姐沒有怪罪,棗糕欣喜之餘,連忙應下。


  因出門早,路上幾乎遇不上什麼人,老蔡的馬車也比平日里駛得快。


  衛瑤卿走下馬車,叮囑棗糕跟老蔡:「速速回去,莫在路上停留。」


  兩人連忙應下。


  衛瑤卿抱著那柄木傘走入宮門。


  ……


  「你有沒有搞錯,大清早的就把我叫起來。」黃石先生揉著眼睛,一臉的不滿,「昨兒還花兩百兩去打了把鐵傘……」


  「鐵傘是為以防萬一。」裴宗之的辯解也無多少情緒在裡頭,「你若起不來就需要它了,當然,你若是拿得動它的話。」


  這不是廢話么?黃石先生腹誹,今日穿的暖和,還是好多了。


  一抬頭就看到有個小個子的欽天監監正走在他們前面。


  「這是誰啊?跟你一樣,早上睡不著覺?」黃石先生撇了他一眼。


  裴宗之抬頭:「她很高興的樣子,還在哼唱。」


  不提醒還好,原本是聽不清的,可一提醒,就似魔障一般,怎麼都能聽清,那咿呀古怪的語調讓人毛骨悚然。


  「我鐵口直斷,一生神機妙算,惟算不到自己。陰陽之術在手,與天地周旋,須臾間指點災厄皆可破。我陰陽術士富貴在人,生死由天……」


  女子的聲音。欽天監的女監正只有一個,黃石先生抽了抽嘴角:天還未完全亮,她就在這條空無人煙的道上唱歌,真叫人害怕,會陰陽十三科的都是怪物。


  ***

  昭和元年,十月甘三,長安城內雨水充沛,出行帶雨具。——欽天監。


  這是欽天監張貼在皇榜上的告示。


  百勝樓中的民眾已對峙了一日兩夜了,好在屍體已被白布遮蓋起來,不少留在百勝樓里的民眾仍不願離去。


  林立陽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把他吵醒了。


  「格老子的,幾日沒睡了,誰大清早的放鞭炮啊!」被吵醒的林立陽帶著惱怒吼了一聲,「死了人了,還放鞭炮,這特么逗我吧!」


  「將軍,將軍,不是的,是天……」小兵吏連忙走過來,解釋道。


  林立陽反手就是一巴掌:「天放鞭炮,你逗我吧!」


  「天是不能放鞭炮,但這幫混賬天師說不定能操控。」有親眷再次被激了起來,「是你們,讓我娘子走的也不安息……」


  眼看爭執再起,被喚來呆了一整天無果的大理寺卿狄方行連忙讓人拉開了兩撥人。


  「可笑!」李修緣一臉倦意的看向百勝樓外,「是冰雹,與我等無關。」


  陰陽十三科可沒有這等能力。


  「不是說你們能呼風喚雨么?為何不能下冰雹?」有人大叫。


  曾幾何時,天師們受人尊敬是因為呼風喚雨之能,眼下,竟也因為此能被人質疑。


  「無知可笑。」陰陽司的天師們氣的直搖頭,呼風喚雨豈是這麼容易的事,背後要做多少準備,當真是跟這群無知民眾說也說不清。


  因為這一場冰雹再起紛爭的可不僅僅百勝樓里的眾人。


  豆大的冰雹從天而降,擊落到撐傘的行人身上。


  幾聲慘叫聲響起,拉開了長安城一天的喧囂。


  在長安縣衙睡覺的謝殊是被人推醒的,醒來之後,謝殊連忙扶正了官帽:身為會稽謝氏子弟,理當言行貌無一不缺,這等不修邊幅的樣子若是讓祖父看到指不定又是一頓喝罵。


  「怎麼了?」謝殊一邊穿戴衣裳,一邊洗漱起來。


  「謝大人,出事了。」小吏指了指外頭,「外頭下冰雹了,這一回冰雹下的大,砸傷了不少行人,城西房屋被砸壞的也不計其數,城中醫館人滿為患,還有不少人得不到救治的。」


  謝殊連忙套上官靴就往外走:「可有死了人?」


  「這……」小吏有些欲言又止。


  謝殊伸手推開了小廝送來的早飯,這等時候,他哪來的心情用早飯:「說。」


  「自然是有的,行人避之不及,冰雹從天而降,砸傷的又是腦袋,已死了十幾個了。」小吏一臉為難的樣子,「冰雹下的最大的時候,正好是上朝的時候,不少大人都被砸傷了。」


  「我祖父可被砸到了?」謝殊連忙問道。


  小吏點頭:「謝太尉被砸出了一個包,還好……」


  我祖父都一把年紀的人了,砸出一個包,你還說還好?謝殊大怒,可來不及大怒,小吏接下來的話成功讓謝殊驚的險些昏了過去。


  「郭太師被砸的有些嚴重,昏迷不醒了……」


  謝殊一個踉蹌差些摔將下去,好在小吏眼疾手快把他拉住了。


  「扶……扶我去見何太平何大人。」謝殊有種欲哭無淚的樣子:天耶,誰說長安縣令好做的?再當幾年縣令,恐怕他不到十八歲的年紀都要老上十年不止了。簡直太磨練人了!


  「眼下冰雹正大,謝大人您眼下出行恐怕不大好。」小吏一臉為難。


  「沒事,本官是長安父母官,自當愛民如子。」謝殊乾咳了一聲,若是出行能被砸昏倒也好了,省卻了不知多少麻煩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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