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古怪
女孩子走的很快,不過轉眼的功夫就已經看不到人影了。
「裴先生,咱們怎麼辦?」總覺得衛監正一走,怪害怕的。
新監生們出自本能的巴巴望著裴宗之。
「自然是在這裡等雨停了。」裴宗之神色從容,「這麼大的雨呢!」
「可衛監正她……」
「她應當是有急事,我們在這裡等著就好了。」裴宗之說著吸了吸鼻子,「好香,不如來碗面吧!」
這是一家麵館。
眾人看著他。
裴宗之愣了一愣:「我請客?」
沉默半晌之後,幾個人湧進了麵館。
外面大雨漂泊,屋內一碗熱湯麵,當真是人生樂事!
「哇,下雨了!」吃飽喝足的朱赫打著飽嗝,懶懶的坐在窗邊,一伸手,雨水打在胖乎乎的手上炸開,濺起的水花濺了他滿臉,少年卻樂此不疲的玩著。
屋內章大小姐還在揪著章之林的耳朵怒罵:「你這臭小子,自己做不到還埋汰上我了?也不看看你自己那德行……」
少年臉色發紅的瞪著她,兩個人扭打在了一起。
屋內餐盤被撤了下去,換上了新茶,飯後一杯茶,倒是愜意。
「不拉拉他們么?」崔琰一臉憂心的模樣。
「剛剛拉過了,沒辦法啊!」衛君寧攤了攤手,轉向身旁的李歡。
卻見李歡突然起身,走到窗邊,眉頭皺了起來:「那麼大的雨,衛六小姐沒帶傘呢!萬一被淋到雨了怎麼辦?可是要生病的。」
「是啊,也不知道六姐去哪裡了?」衛君寧走到窗邊嘆了口氣,「不然還能幫忙送個傘什麼的。」
「好安靜。」坐在桌邊的崔琮突然蹙起了眉頭,「你們發現了沒有?」
「什麼?」崔琰張大眼睛看著他,「八哥,你發現什麼了?」
崔琮耳尖動了動,他自幼有腿疾,難免不務正業,做些閑事,最喜歡做的樂藝,聽力也異於常人。
「外頭沒有一點聲音。」崔琮雙目閉合了半晌之後開口了,「只有這百勝樓中人聲鼎沸。」
「咦?是么?」百勝樓對面是長安城有名的勾欄院名花閣,裡頭燈火通明,名花閣旁是茶館暢意樓,亦是燭火通明。
「沒什麼奇怪的啊。」崔琰不解。
靠窗的李歡卻微微肅了臉色:「奇怪,確實奇怪!」
「哪裡奇怪了?那麼大的雨,路上自沒有什麼行人咯。」
「茶館迎客的小二,靠門而立的青樓女子,我們應當都能看到才對,可卻沒有。那麼大的雨,我們還在用飯也就罷了,論理總有一兩個急著回家的人,但是看了那麼一會兒,卻沒有看到一輛馬車的蹤跡。」李歡說道,「總覺得不對勁,你們……」
門外此起彼伏的尖叫聲起,包間里的少年們愣了一愣,連那頭扭打在一起的章大小姐和章之林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獃獃的望著,面面相覷。
「怎麼回事啊?」章之林順手打開了包間的大門,一道熱流濺到了他的臉上。
什麼東西啊,黏糊糊的,章之林抹了一把,那觸感讓他瞬間變了臉色,濃重的血腥味傳來。
「血……是血!」章之林嚇的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這……這……媽呀……」
狂風驟起,大半燭火被吹滅,百勝樓里昏暗不明,而樓下,站在堂中的是一個紅袍的男子,臉色慘白,眼底發青,唇色紅艷如血,他的腳旁滾了個圓滾滾的東西。
「那……那是什麼呀?」崔琰顫顫巍巍的問道。
「別看,十三。」崔琮把崔琰拉到身邊,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別看!」
「八哥,你的手在發抖。」崔琰往崔琮身邊縮了縮。
看看別人家的哥哥姐姐,章之林看著死命抓住他不放,明顯嚇得不輕的章大小姐,撇了撇嘴。我的姐姐自己都快被嚇死了,怎麼可能來管我?
「那是……是人頭吧,李歡。」窗邊的李歡、朱赫跟衛君寧靠在了一起,衛君寧哆哆嗦嗦的出聲了。
李歡臉色發白的點了點頭。
紅袍男子伸出舌頭舔了舔臉上的血跡,那能覆蓋住大半張臉的舌頭把衛君寧嚇了一大跳:「這……這是什麼怪物啊?怎麼舌頭那麼長?」
問話間有女子驚叫了起來,似是被嚇瘋了一般,瘋狂的尖叫了起來。
「聒噪!」眾人只看到眼前一閃而過,一隻手伸到了女子的胸前,而後從裡頭挖出了一顆血淋淋的心。
男子低頭啃食了起來。
尖叫四起,疾影閃過,地上躺了數個一擊斃命,臉上還殘留著驚懼的屍體。
鴉雀無聲,無人再敢驚叫。
「這……這到底是什麼呀?」少年人們靠在一起,嚇得直掉眼淚,卻不敢哭出聲音來。
「無外乎妖怪鬼物,要陰陽司的人來處理。」崔琮嘆道,「也不知道天師們什麼時候能發現這裡?」
「要是……要是沒發現,那我們是不是都要死在這裡了?」崔琰顫悠悠的哆嗦著,「八哥,怎麼辦?衛六小姐不在這裡。」
「沒事,天師們神機妙算,會過來的。」崔琮擋在崔琰跟前,苦笑了一聲,但陰陽司的天師們失職也不是沒有過的事情,可眼下,有些事實卻不能跟這些半大的孩子們講。
那裡啃食心臟的紅袍男子卻突然停了手裡的動作,袍子擦了擦嘴,血跡與血色的紅袍混為一體,目光微微眯起,在百勝樓里躲在桌下的眾人身上一一掠過,看到樓上某處時,卻勾出了一聲冷笑,向二樓飛去,他的速度極快,就連旁人都沒反應過來。
「衛君寧!」只來得及驚呼一聲,少年人就被掐住了脖子駕到了半空中撲騰了起來。
「近幾個月招惹過我等同類吧!」紅袍男子笑了起來,舔了舔唇,「你的體質對吾類是大補之物,不如借顆心來玩玩……」
「嘎吱——」就在這時,推門聲響起,一柄竹傘,一提宮燈,驚雷閃過,十三四歲模樣的少女站在門口,玄色的官袍濕了大半,她踏入屋中,一步一步,帶著濕濕的腳印向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