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明心夜話二
若是從前梅心必定先瞪他一眼讓他別胡,現在知道他特別在意自己的反應,她重重的點了一下頭咽下口中的酒就:“嗯,想你。”
許是她不常這樣的話屋子裏又沒有掌燈,隻有銀白色的月光灑了一地,聽著不走心,不真切,有敷衍之意。
宗政明臻很不滿意,攬住她的肩膀固定住她的頭,然後在她的臉上狠狠的重重的嘬了一口:“不許生氣!”
莫名其妙的話令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梅心扭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不是約法三章了嘛,不生氣。”
情到深處不可能做到發乎情止乎禮,宗政明臻對她又格外的喜歡,以致於前不久她跟他約法三章定下了規矩。
人前最多牽牽手,人後隨他喜歡,故而,她以為宗政明臻口中的不許生氣是因為越了規矩。
明知道她想歪了心裏還是很高興,最起碼她為了自己在做改變,在做她從前絕不會做的事兒,宗政明臻借著她的手喝了一大口酒:“不生氣就好,氣大傷身,沒必要為了一些人一些事兒浪費力氣。”
人與人不同,而能要求的也隻有自己。
笑而不語心中不快也不想,梅心“嗯”了一聲後就跳到窗戶上繼續喝酒。
為了看滿園花色窗戶開的特別大,梅心稍稍收腿就能直接躺下。即將立夏院子裏百花盛開,一眼望去姹紫嫣紅爭奇鬥豔芬芳滿院。
香氣撲鼻夜風徐徐吹散一室悶意,梅心坐直身體靠在窗戶框柱上抬頭看月亮。
一輪孤月清冷孤寂的高懸於空,像極了此時此刻的自己。曾有人,人生來就是孤獨的,要學會獨處,習慣孤獨,她聽了以後覺的荒謬,而上一世她也從未感受過孤獨。
是重生後,縱然身邊圍滿了人,縱然落秋她們寸步不離的守著、陪著、伴著、笑著、鬧著,她還是覺得孤獨,而那種感覺也令人很不舒服,就像一個人身處在無邊無際的沙漠之中看不到一點兒綠洲。
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也不知道為什麽,但這種感覺在跟宗政明臻在一起後就沒有了,今晚不知怎麽的又湧上心頭。
明明他就坐在自己的身邊,一伸手就能摸到,但心中卻是萬般蒼涼。
感覺自己又一次被深深的無視了,宗政明臻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拉進了懷中,緊緊的抱住佯裝生氣道:“月亮有什麽好看的,看我。”
語畢,雙手捧住她的臉,讓她直視自己的雙眸。
梅心看他,四目相對,苦澀一笑撥開他的手趴到窗戶上:“你不是最喜歡賞月了嗎,今晚月色極好,賞月吧。”
難得清淨有空,一起賞賞月也很好,聽這是京城文人墨客的一項雅好,她今兒也雅一回。
若是昨夜前夜或者是平日裏宗政明臻肯定二話不就陪她賞月,但今時不同往日,他能明顯的感覺到她心裏不痛快,難受。
不想看她這樣,更不想她不快樂,宗政明臻挨著著趴在窗戶上:“月色是好,但不及你萬分之一。”
嘴甜的像是抹了蜜糖一樣,梅心輕笑出聲扭頭瞟了他一眼:“油嘴滑舌,油腔滑調!”
突然靠近在她耳邊柔聲道:“隻對你!”
完退回到原來的位置,宗政明臻又忍不住朝她拋了個媚眼,然後笑了。
原本就生的豐神如玉俊朗不凡,這一笑更是把迷饒月色都給比下去了。
梅心一直都知道他笑起來特別好看,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深深的喜歡,深深的愛上了他。
嘴角上揚不由自主的跟著他笑,梅心忽然間覺得歲月靜好,心中的孤寂也一點點被衝散,心裏慢慢的平靜如昔。
深呼吸,收回視線,梅心將下巴再次放到自己的胳膊上趴在窗戶上:“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總以為自己堅強如鐵無堅不摧,沒想到除了孩子和家人以外還有軟肋,還會為一些人一事兒傷心,還會鑽牛角尖。
宗政明臻也跟著趴在窗戶上,目眺遠方漫不經心的:“倒也稱不上擔心,隻是怕你一根筋想不通,折磨自己。記得我時候我娘總一種米養百種人,人和人原本就是不同的,你不能拿幹娘的標準來要求蘇縣主,這對她來也不公平。”
“況且,換個角度和立場去想她其實也沒有錯,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即使耍些手段也沒什麽,隻是失磷線而已。”
生於豪門長在京城,他對於這種事兒早已經見怪不怪,而且不光是蘇妙弋,滿京城的閨秀十個中有五個都是這樣的,甚至為達目的比蘇妙弋做的還狠。
入京三年兩世為人梅心何嚐不知,隻是她不明白蘇妙弋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寧願給大哥做妾也不願意嫁入王家為妻?
難道權利就真的令人如此瘋狂著迷嗎?
抬手握住她的手,宗政明臻見她不語緊接著又道:“我知道因為幹娘的關係你一直把她當成親妹妹對待,也希望她下半生幸福,所以挑中了王家三公子。他不是長子不用繼承家業,王家人口簡單家風又正她嫁過去必不會受委屈,再加上王夫人心善從來不給兒媳婦立規矩,她嫁過去以後更不用看婆婆臉色過日子。日後王三公子中舉,她夫婦二人可以外放,她就可以當家作主過自己的日子,但顯然她不知你意,也不領情。”
梅心驚奇,因為她從來沒有跟他過這些,更沒有提過王家,不免有些驚訝的問道:“你這都是從哪兒聽來的,誰告訴你的?”
瞬間,宗政明臻覺得自己被看了,微微一笑道:“我又不傻,這麽明顯的事兒還需要別人告訴嗎?”
顯然是不用,可為什麽蘇妙弋就是不知道呢?
想想就頭痛,梅心撅了撅嘴不話了。
長歎一口氣摟住她的肩膀,宗政明臻在她耳邊又寬慰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更何況你們原本就不是一路人。你在軍營長大,自耳濡目染的是忠孝節義,她不同,她是被父母兄弟寵著長大的姑娘,隻懂的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