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孫英傑

  同一時間北街的第十條胡同中書的哥兒以及其姐姐終於停下了奔跑的腳步。寒冬臘月滴水成冰,二人雖因奔跑不冷但嘴裏卻都哈著白氣凍的鼻頭通紅。


  “不行了,不跑了,我實在是跑不動了。”雙腿一軟靠著牆根兒蹲下姐姐快累死了,一顆心撲通撲通跟敲鑼打鼓似的跳動,感覺一張口就能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似的。


  喘氣如牛書哥兒也跑不動了,挨著姐姐蹲下他扶了扶頭頂上的帽子:“應該……應該甩掉了,在這兒歇會兒吧,歇會兒再回家。”


  話間抬手將自己另一條脫臼的胳膊歸位,嘎嚓一聲響後他揉了揉胳膊又道:“狗娘養的九大少心也太黑了,竟然連你的胳膊也卸了。姐,這事兒不算完,等過兩我去打聽打聽想法子給你報仇。”


  欺負他可以,欺負他姐姐不行,這回他也不套麻袋不蒙麵了,直接過去找他將他暴打一頓。仗勢欺人,他光腳的還怕穿鞋的啊,實在不行就去見他爹王富貴,問問他是不是想斷子絕孫了。


  抬頭望雪花漫飛舞,女扮男裝的姐姐攏了攏耳邊的長發:“報什麽仇,你還嫌咱們惹的事兒不夠大是吧。今兒也就是遇見了好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要不然我們倆還不知道怎麽脫身呢。”


  九大少有備而來,那些隨從也都不是善茬,憑他一個人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把她搶回去當第十三房妾還是事兒,要是驚動六娘那才是大事兒呢。


  原本出來書賺錢爹娘就不同意,要是知道他們不聽話壓根兒就沒有去繡房裏做工而是跑到茶館兒書了,估計會被打死。


  雖然對自己十分有信心但也不能否認姐姐的很對,而且九大少是真的生氣了,要不然也不會帶那麽多人來砸場子。點頭表示讚同,書的哥兒左右望了望人來人往的巷子:“注意那姑娘的招式了嗎,不像是走江湖的人。出手利落招招致命沒有一點兒虛的,而且她下盤很穩腿上功夫應該不錯,聽她話應該是軍中之人。”


  聞聲扭頭收回視線,姐姐凝眉想了想:“先前光害怕了沒注意,你這麽一還真是。還有給我銀子的那位大哥,看他一身正氣想必定是軍旅之人。英傑,你他們是那個軍的人?”


  京城有百萬人口,除了禁軍和京畿衛還有其他各種軍,名頭多,也不知道他們是那一路人馬。


  孫英傑不知道也有些不確定,尤其是想起梅心的麵容總覺得有些熟悉,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那兒見過:“看到那牽孩兒的女子嗎,就是有身孕的那個女子。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不像是頭一回見她,好像很久之前在那兒見過認識似的。”


  不不覺得,一姐姐孫梅也有了這樣的感覺。眉頭深鎖思來想去,她喃喃自語:“她很特別,雖是女子卻英氣逼人也很有氣勢。你看她身上穿的玄色鬥篷與眾不同,按照姑娘家的喜好來應該沒有一個人會喜歡黑色。所以,她定不是普通人。英傑,你她會不會是個女將軍?”


  將軍二字一出口孫英傑就想到了,醍醐灌頂猛地站了起來,又驚又喜又害怕,又語無倫次的道:“我知道了,大姐,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她,一定是她,一定就是她!”


  怪不得會路見不平拔刀相救,原來竟然是她。他當時怎麽就沒有認出來呢,他當時為什麽要跑呢,為什麽不跟她話呢?自己想參軍想瘋了,到處投軍無門,爹娘也不讓去,要是跟她她一定有辦法。


  孫梅一頭霧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完全不明白他在什麽,他口中的她又是誰。


  站起身一臉的莫名其妙,看他激動的原地打轉張口問道:“她是誰,你認識她?”


  先是點頭再是搖頭,孫英傑激動的前言不搭後語:“我認識她,不,不止是我認識她你也認識她。不對,應該舉國上下就沒有人不認識她。姐,姐,她是梅心啊,她是涼王嫡女,在戰場上叱詫風雲的梅少將軍梅心啊。”


  霎時間孫梅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梅……梅心,最近才被封為鎮國長公主的梅心?”


  點頭如搗蒜孫英傑要哭了,他激動的無以複加:“是,就是她。三歲習武八歲入軍營,十二歲正式參軍,十七歲就官拜四品。姐,我想去涼王府我想去找她。我想參軍,我想去涼州,我想……”


  話未完就被打斷,隻聽孫梅的一句話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你想把娘氣死嗎?”


  瞬間,孫英傑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長歎一口氣無力的蹲在地上,他極其鬱悶的道:“也不知道娘是怎麽想的,明明是涼王府的姑奶奶為什麽就不肯回去呢?要是回去……”


  “住口,別再了。”一向溫柔的孫梅發火了,疾言厲色道:“子不言母過,更何況這是娘的選擇,我們身為兒女即便不能理解也該尊重娘的選擇。況且,娘這些年為了養大我們已經夠難的了,我們絕不能再讓她傷心了。”


  伸手在斜跨的布包裏摸了摸,孫梅拿出雲英先前給他的十兩銀錠子:“幸好我搶來了,要不然家裏就揭不開鍋了。弟,茶館兒我們是不能再去了,等風聲過了咱們再找別的活兒幹吧。娘還等著我們回家呢,咱們先去米鋪買米吧。”


  家裏人多兄弟姐妹也多,再加上京城東西貴,想在這兒活下去真是太難了。


  認清楚現實孫英傑平複了心緒,慢吞吞的站起來強打精神:“暫時也隻能這樣了,隻是可惜了銀子,書一能分一兩銀子呢,要是遇見出手大方的銀子更多。不能書了家裏就斷了一項進項,娘和爹更辛苦了。”


  爹從前是梅家的管事兒,嘴皮子利索會做點兒生意,本想找個穩定的賬房可是沒有人要,最近都在碼頭上扛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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