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棄車保帥
耳根子終於清淨了,餘侯捂住脖子上的傷口,另一隻手摸了摸差點被揪掉的耳朵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火辣辣的疼,仿佛是被火燒過被燒開的熱水燙過一樣,兩隻耳朵紅的幾乎滴出血來。
不是第一次挨打,夫妻二人之間也不是第一次動手,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她會下這麽狠的手。肉都咬掉了一塊,耳朵都感覺不是自己的了,簡直就是個潑婦,惡婦,毒婦。
怒火難平,恨得咬牙切齒,餘侯忍無可忍的拍了拍桌子:“早休了好,早休了她就好了。”
一激動不心碰到了傷口,倒吸一口涼氣疼的呲牙咧嘴。拿開手看了看,見掌心全是血,他隨即又道:“來人,快來人,請大夫……”
“不,不能請大夫,去拿傷藥,快去拿傷藥來。”家醜不可外揚,這一請大夫就等於是昭告下了。再,他堂堂一個侯爺,平日裏在外麵八麵威風,這要是傳出去以後他還怎麽見人。
堂堂七尺男兒竟然被自己媳婦給打了,且還被打成這個樣子,太丟臉了。
聞聲跑到門口的廝駐足停步,正準備“是”一個長胡子老頭就走了進來。手上端著藥和白布,他經過廝身邊的時候吩咐:“快去拿些烈酒來。”
廝回神轉頭就跑,那長胡子老頭走到餘侯麵前,將手中的托盤放到桌子上行禮道:“侯爺息怒!”
餘侯倒是想息怒,可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壓根兒就熄不了啊。
眉頭深鎖,被指甲劃出幾道口子的臉也火辣辣的疼,感覺皮都掉了在淌血,他一臉氣憤又後悔的:“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要是早聽你的把她休了也不會有今這樣的事了。殺妻滅子,她教出來的好兒子,膽大包胡作非為,竟還背著我跟邱家扯上了關係,還是個庶女,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不顧手上的血,他將桌子拍的嘭嘭直響。他怎麽大也是個侯爺,他的嫡子即便是續弦再娶也不可能娶庶女。他們這般自降身份,到底骨子裏還是個種地的。
爛泥扶不上牆,朽木不可雕也,再教也是多餘,也是浪費口水。果然,龍生龍,風生風,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她一個鄉野村婦,生出來的兒子自然也是個目關短淺沒見識的。
長胡子老頭林祥是他的謀士,自他中舉就一直跟著他,也是他的心腹之一。因此,不請自起語重心長的捋了捋胡子:“大爺年輕,容易被美色迷惑,侯爺日後多多教導他就是。至於夫人,老夫早就過了,侯爺念舊情固然是好,可夫饒做派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不旁的就單單今日之事吧。大奶奶乃是名門貴女,平日裏也十分孝順,對夫人也是敬愛有加,即便真的生了一對兒姑娘那也是大爺的血脈,是侯府的千金,是侯爺的親孫女。況且大奶奶又不是不能生了,大爺又年輕,這胎是女兒以後再生便是,夫人這麽做真是太著急了。”
“在平民百姓家裏姑娘的確是不如兒子,可這是侯府啊。京城中權貴之家的女兒哪一個不是好好的養著,不但好好的養著還早早的就請了西席,請教養的嬤嬤入府教規矩。悉心教導傾力培養,長大了與世家大族聯姻,這對於侯府而言也是一種助力。”長歎一口氣,長胡子老頭有些鬱悶,覺得餘夫人手裏一把好牌,硬是打的稀爛。
捋胡子,實在是忍不住搖頭,林祥再次歎息道:“也不知道夫人聽了誰的舌頭,誰給她出的餿主意,竟然想母子俱亡一屍兩命。人若是真的死涼還不打緊,咬死不認又沒有證據,長公主就是再生氣也無濟於事。可偏偏人沒死,接生的產婆又被長公主抓了去。這要是一審問那產婆竹筒倒豆子似的全了,此事就棘手了。”
身為謀士他已然打聽出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剛剛在他們夫妻打架的時候也去審問了夫人身邊的婆子。知道夫人果然給產婆塞了銀子並且指使她難產,他當場驚出一身冷汗來。
產婆被抓,這算是被梅心捏住了把柄,若是鬧到衙門裏去,那就是謀殺了。
不得不無知者無畏,夫人不懂法又仗著侯爺在朝中有權勢,以致於罔顧性命連兒媳婦都敢殺,真是可怕。
煩的要命,氣的要死,餘侯沒心情聽他馬後炮。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沒好氣的道:“我請你來是讓你想辦法的,不是讓你來廢話的。梅心不是個省油的燈,她既抓了產婆必不會就這麽算了。吧,你有什麽好辦法?”
事情鬧到了這一步,先前他言語之間又威脅了梅心,已然沒有了轉圜的餘地。而以他今的地位權勢,他是絕對不可能向梅心低頭認錯的。況且,他也不相信他認錯梅心就不追究了。
二人相處多年林詳也不跟他計較,習慣性的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若有所思的:“剛剛侯爺不還後悔沒有早聽老夫的話嗎,現在也不晚。非但不晚還正是時候,如此一來侯爺不定還能得到皇上的憐憫,再上一個台階也尤未可知。”
語畢,先前那廝送來了烈酒。
接過酒拿在手中示意廝退出去,林祥開始幫餘侯處理傷口。
心中一怔眉頭緊蹙,餘侯思量許久方才不確定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棄車保帥?”
停手,輕輕的搖了搖頭,林祥糾正他:“不,是壯士斷腕!”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餘夫人這顆毒瘤是時候割了。
瞬間,餘侯笑了,連聲言道:“妙,果然是妙,一石二鳥還能捎帶著,真是妙計啊!”
一口烈酒噴到傷口上,尚未從歡喜中回過神來的餘侯馬上就叫了起來。呲牙咧嘴嗚呼哀哉,疼的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大,林祥被嚇了一跳,手一哆嗦瓶子差點給嚇掉了。看又有血流出,他忙伸手按住餘侯的肩膀:“別動,別動,又出血了,得趕緊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