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癡男怨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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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平王還是太子都是他的親生兒子,他無意包庇誰,可事情已經發生,他不可能為了梅心而毀了自己親立的太子。
縱然他正當壯年卻也不會輕易廢黜太子動搖國本。裝作不知道,皇上一邊習慣性的拿食指輕叩桌麵,一邊收回視線漫不經心的回答:“太子從涼州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匪徒,身受重傷尚未歸來,此事是誰告訴你的?”
落梅宮一直關著,八年來她從未跟宮外的任何人有過接觸。驟然得知此事必然是有人故意告訴她的,隻是這個人會是誰呢?
眉頭微擰皇上把後宮中有可能做此事的妃子在腦子裏全部過了個遍。不確定是不是所想之人,皇上拿起一旁的奏折漫不經心的翻閱了起來。
雖然做了一夜的心理準備梅琳琅還是愣住了,壓根就不相信這事兒是真的,她臉色大變。不過,那隻是一瞬間的事,瞬間過後她強忍滿腔怒火,臉色鐵青的:“我是怎麽知道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是真的。梅心是涼王嫡女,是我大哥的掌上明珠,不知皇上打算如何處置?”
從在大哥的疼愛以及謙讓保護之下長大,梅琳琅與梅戰南兄妹感情一向深厚。當年自請出族挨了一百軍棍,還是他讓人手下留情放了水。不過,當年之舉太過傷人,以致於她離開家以後梅戰南就不願意再見她,也沒有再管過她。
想起疼愛自己的大哥,梅琳琅感歎日子過的真快。自請出族仿佛還是昨的事情,一轉眼她十幾年都沒有見過大哥了。聽前不久與韃子一戰他受了重傷,不知眼下怎麽樣了,是否安好。
一邊兒是重臣之女一邊兒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實話,皇上自己個兒也沒有想清楚。再加上梅戰南功高蓋主禦史屢屢彈劾,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拿起禦筆沾了沾墨,他淡淡的:“此事與你無關,退下吧!”
心中一怔登時一愣,梅琳琅火了,急赤白臉的探口而出道:“與我無關,怎麽會與我無關?梅心是我大哥的親生女兒,是我的親侄女,她被太子設計下藥失了清白,現如今又懷了孩子……”
嘭的一聲將手中的狼毫筆重重放下,皇上疾言厲色道:“你不姓梅,你已經不是梅家人了。”
皇上的聲音不大,但卻成功的堵上了梅琳琅的嘴。
當頭棒喝渾身一震,梅琳琅的眼圈瞬間就紅了。死死的盯著皇上,袖子下的雙手緊握成拳,怒目而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道:“是啊,我不姓梅,我已經不是梅家人了。”
聲音悲切萬般悲涼,聽的皇上心裏百般不是滋味。覺得自己的話重了,這些話對梅琳琅也太殘忍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有些沮喪的:“此事尚未調查清楚,是不是設計還另。等太子回來吧,等太子回來朕問清楚了,到時再派人告訴你。”
心中鑄就的城牆轟然倒塌,梅琳琅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碎了。八年之後又一次碎的成渣,心中對皇上的那一絲絲信任也頃刻間蕩然無存。
原來建春的對,她愛了數十載的男人是個沒心肝的,是個無情無義自私自利的人。他早已不是當年非她不娶的清瑞哥哥,也早已不是她非嫁不可滿眼溫柔的少年郎,更不是那個將她放在心中的四皇子。他是皇帝,他是一國之主,他是後宮所有女人的夫。
她錯了,大錯特錯,大錯特錯!
怒火夾雜著悲傷幾乎將她吞噬殆盡,梅琳琅渾身上下不由自主的發抖。她緊緊的攥著拳頭,死死的盯著他道:“看來皇上是有心包庇了。”
淒然的笑爬滿臉龐,梅琳琅向前走了兩步。
隔著桌子四目對望,皇上心頭一涼,眉頭深鎖滿臉戒備,他耐著性子:“朕知道你在想什麽,也知道你在怕什麽,但太子未歸,誰也不清楚他們是兩情相悅……”
“兩情相悅,就像當年的我和你嗎?”覺得可笑,梅琳琅一再壓製心中的怒火切齒痛恨的:“梅家出了我這麽一個孽障、笑話,你以為大哥會讓他的女兒重蹈覆轍嗎?梅心自兩歲被送到涼州從未回過京城,太子在此之前也從未去過涼州,他們甚至從來沒有見過,皇上這樣的話是在哄大傻子嗎?不覺得可笑嗎?”
梗著脖子,咬緊牙關,梅琳琅摸出袖中藏著的匕首:“也對,太子是未來的儲君,身上怎麽能夠留下汙印,更何況還是對女人下藥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皇上肯定會想法子逼著我大哥承認他們是兩情相悅,然後讓梅家再出一個梅琳琅。就像當年自甘下賤的我一樣,不為妻,為妾,隻為東宮太子的玩物。”
啪的一聲響,皇上拍案而起:“放肆!”
“放肆,哈哈哈,你今才知道我放肆嗎?程清瑞,你為什麽要娶我,你為什麽要迎我入後宮。我梅琳琅生來便桀驁不馴,但卻為了你將父母兄弟家人統統全部拋棄。我無姓、無名、無父、無子,現在就連你也不是我的了。我恨你,八年來我沒有一日、一時、一刻不是在恨你。你問我是不是後悔了,我現在告訴你,是,我後悔了,早在你給我喝下避子湯的時候我就後悔了。”
歇斯底裏的聲音如海上風浪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到最後變成了咆哮。避子湯,那是她一輩子也想不到的事情,那是她一生也不願意再想起的往事。
他是她最愛的男人啊,她不顧一切豁出性命都要跟他在一起,可他卻不願意跟她生孩子。多麽諷刺,多麽可笑,又多麽的令人心寒、可怕。
縱然心中一清二楚,真的聽到梅琳琅親口出這些話,皇上還是傷心了。鮮血淋漓,仿佛有千萬隻手在同時撕扯他,淚盈於眶,他心痛的幾乎快要窒息:“所以,你喝下了整整一壺紅花?”
那是他接她入宮的第二年,她當著他的麵將整整一壺紅花盡數喝下。一滴不剩,且不管太醫怎麽催吐她就是一滴也不吐出來。而也就是從那以後他們的關係開始惡化,她漸漸的疏遠他,避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