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她是個神經病
陸之雪是神經病。
陸之雪是個有孩子的神經病。
所以，她所做出的所有荒唐事情都是因為發病了，發病的人是不用負刑事責任的，更何況還是有孩子的病患？
寧熙宸顧少司連同裴安一行人為了保下陸之雪，與程家歐陽家展開了長達半個月的拉鋸戰，最終在幾個人的共同努力下，陸之雪得以無罪釋放。
而主要原因，還是在陸之雪肚子里有了孩子，是歐陽睿的無疑，歐陽爺爺雖然生氣陸之雪傷了自己的孫子，但看見陸之雪一副了無聲息的模樣以及那還未出世的歐陽家血脈，老人家到底還是心軟。
這邊歐陽家都鬆手了，程家雖不情願，但人家親爺爺都放人了，他們有什麼資格緊咬著不放？而後，這件事就解決了，最不滿意的人是程琳，但最得意的也是她。
而陸之雪也真的是像神經病一樣，受刺激太大，整個人幾乎崩潰，連同孩子都差點沒保住，若不是寧熙宸習得一手好醫術，恐怕陸之雪母子都要去閻羅王那裡報個早道。
因為，若是沒有孩子在，所有人都認為，陸之雪要麼會瘋掉，要麼就是自殺。
好端端的一場喜事，怎麼突然就變成了殉情了呢？
「他醒了嗎？」
這是陸之雪每天早上都會問的話，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必定致電寧熙宸。
「還沒有。」
寧熙宸打著哈欠，他好睏，但是沒辦法，現在他是唯一一個可以見到歐陽睿的人。
被陸之雪捅了一刀，又從那麼高的樓梯滾下來，歐陽睿身上多處骨折，腦部也受到了重創，搶救三天三夜，雖然命保住了，但是卻一直陷入昏迷。
其實寧熙宸一直瞞著陸之雪，歐陽睿可能會成為植物人，他不敢說，怕好不容易因為孩子恢復正常的陸之雪會再度崩潰。
失落的掛了電話，陸之雪垂眸，一臉沮喪難過，周如夢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了。
「之雪，你別這樣，歐陽睿不是已經渡過危險期了嗎？醒不醒是遲早的事情。」她出聲安慰，擠過去，一手摟住她的肩膀，「而且，你的身體剛恢復好，孩子也才穩定下來，若是你再這麼鬱鬱寡歡下去，身體肯定吃不消，到時候孩子肯定出事。」
「好啦，我知道了。」陸之雪努力的笑了笑，伸手給了周如夢一個擁抱，「我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銀河系，否則這輩子怎麼會遇到你們這麼好的一群人。」
陸之雪是真的很感動，她今天能安然坐在這裡，都是周如夢一行人擠破腦袋想法子保住她的。
「說什麼呢，再這麼客氣，我就不理你了。」周如夢洋裝生氣的威脅。
陸之雪忙換上討好的笑，「好了，我的好姐姐，我不鬧騰了。」
「不過我真納悶了，你平時智商都挺在線的嘛，程琳那女人的話，你怎麼能信？」
陸之雪嘆氣，「你也知道，我一直沒辦法做到真的相信睿。」
見她一臉自責難受，周如夢還是忍不下心繼續責備她，「好了，這事也不能全怪你，畢竟歐陽睿那傢伙過去對你做的混蛋事還真不少。」語落，周如夢又忍不住嘆息：
「哎，誰會知道董慶會去搞什麼群眾演員，還演了個被殺的角色，又有誰可以想到，歐陽睿費盡心力，動了很多關係，救你爸爸出獄，特意弄了個假死，最終卻被程琳拿來利用了。」
周如夢頓了頓，又繼續道，「若是我沒猜錯，程琳一早就察覺到歐陽睿對你舊情難忘，知道你們會舊情復燃，所以才會一直錄著她和歐陽睿的對話。」
「那時候事情突然一下子又涌了出來，我整個腦袋都亂了，也沒去想若一切真如程琳所說，歐陽睿不愛我，那為什麼她還要去錄那些對話呢？」陸之雪說著，越發覺得程琳很可怕，善於發現別人刻意隱藏的問題，然後抓準時機，見縫插針，一針見血。
「只能說她手段太高明，你道行不夠深，敵不過她，也沒辦法。」周如夢搖頭，一臉無奈，「演技這麼牛逼，難怪能圈粉無數。」
「是啊。」對於演技，陸之雪當真是佩服程琳的。
「我問你個事，你不想說可以不說。」周如夢突然正經了起來。
「什麼事？」
「當年，陸家和歐陽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明明不是你們陸家做的，可陸叔叔為什麼要接下這個黑鍋？」
聞言，陸之雪垂下了眼瞼，眼裡有著複雜的神色還有一絲悲涼。
周如夢以為是她是不想說，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見陸之雪拿起桌上的水仰頭一口喝完，然後側頭對她露出一抹笑，「故事有些長，我得喝水潤潤喉。」
周如夢：「.……」
她好像白擔心了。
陸之雪收斂了笑，嘴邊浮起一抹苦笑。
當年，陸、程、歐陽三家是一個大院子的人，都是軍政界的一把手，歐陽在陸程兩家之上，程爺爺與歐陽爺爺在早些年有些過節，程爺爺設了十年的圈讓歐陽家往裡跳，害的歐陽家家破人亡，卻將這一切都嫁禍給了陸家。
陸之雪小時候被綁架過，程琳的父親為了將她救出歹徒之手，付出了生命，從此，陸家就欠了程家一條命，就因為這件事，父親沒有拒絕程家投來的這個天大的黑鍋！
讓世人都知道是陸家將歐陽家拉下了馬，因此，當歐陽家沉冤得雪的時候，就是陸家隕落之時！
歐陽睿捲土重來，陸家支離破碎，但是，在可以徹底摧垮陸家的時候，他卻提出一個條件，只要陸家將她獻給他，歐陽睿便手下留情。
理所應當的，為了保命，陸家少數服從多數，將她獻了出去，至此，她的世界再無晴空。
陸之雪當然知道他這麼做的原因，他要讓她痛不欲生，因為，當初程家所作的事，都是頂著他父親的名字乾的！最可笑的是，是程家幫助歐陽家沉冤得雪，給予他重生的翅膀，讓他浴火重生，徹底摧垮陸家。
如今，陸之雪倒是明白了，程家繞這麼大個圈子，最終想要報復的只是陸家，是她！程家只有一個兒子，卻因她殉職，程家怎能不恨？
「.……所以呀，我就成了這場政治里的一件祭品。」陸之雪說完，突然很感慨，自己能在這場博弈中活下來，實屬不易。
周如夢聽完她的話，忍不住抱著陸之雪哭了起來，陸之雪見她突然就哭了，嚇得不輕，「姑奶奶，你這是怎麼了？別嚇我。」
「我就是心疼你。」周如夢哇哇的哭著。
陸之雪一時間哭笑不得，心裡卻是個格外的暖。
「我覺得你父親也很喪心病狂，程家是救了你的命，但也不應該拿你去還債！」周如夢替她打抱不平。
「父親也不想這樣的，也是逼於無奈，當年程家的哥哥為了救我沒了命，父親就允諾了程家，陸家欠程家一條命，會無條件的答應他們的要求。」
陸之雪說到這裡，忍不住悵然嘆息，「父親一生都是信守諾言的人，所以才會答應替程家背黑鍋，但那時，父親以為只要他一人背起所有，就可以保下陸家，卻不料，入了獄才發現，歐陽睿的目標不止是他，程家毀了整個歐陽家，睿就要毀了整個陸家。」
「之雪，我突然發現一個問題，你們家，死的死，進監牢的進監牢，唯獨你，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我覺得，歐陽睿對你還是心軟的，他恨了陸家，卻還是沒法恨你，所以用那樣的方式把你鎖在身邊。」
陸之雪搖了搖頭，「你錯了，他將我留在身邊，不是保護我，而是讓我眼睜睜看著陸家支離破碎，看著父親獄中受累，體會被眾叛親離是什麼感覺。」
周如夢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
「歐陽家當年怎麼倒的，歐陽睿就要陸家全部嘗一遍，而我，就是那個時候的他，遭人欺凌，沒有雪中送炭，只有雪上加霜，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人落難，自己卻無能為力，還要在仇人身下承歡。」
「三年前，你知道我為什麼能逃出來嗎？」
周如夢搖頭，完全猜不到，那個時候歐陽睿的羽翼已經徹底豐滿，想從他手裡逃出來，絕非易事。」
「聽過上流圈子流行的交換女伴嗎？」
周如夢叫了起來，「你是說那群名流貴公子之間玩……」後面的話，周如夢說不出口，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陸之雪對歐陽睿的疑心會那麼大。
陸之雪點頭，眼底是滿滿的沉痛，「那晚我被換給一個中年男人，在他要對我不軌的時候，有個人衝進來救了我，那時我嚇死了，燈光又暗，得到解救，立刻就跑了。」
「那之後呢？」
「程琳出現了，她幫我逃跑。」
周如夢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她幫你？你沒看錯吧？」
「是她幫我的。」陸之雪點了點頭，「但也犧牲了幾個無辜的人。」
「你的意思是……」
「對，歐陽睿將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他們身上。」
陸之雪想起那個時候的事情，眼裡閃過湧起一股哀傷的神色，她沒有說的是，那個時候的歐陽睿完全就是一個禽獸。
周如夢嘆息，「那個.……恕我說實話哈，歐陽睿……狠起來真的是個禽獸。」
陸之雪哈哈一笑，「你的評價很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