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生死與共
若她沒猜錯，她的郵箱回收站里壓根就沒有那封郵件，孫立欣雖然段位沒有程琳高，但也不是白痴，幹壞事，絕對不會明著來。
孫立欣是技術專業畢業的，要整個病毒來個遠程操作電腦壓根不是什麼難事。
但是孫立欣是怎麼將病毒植入她的電腦的？這一點陸之雪真的想不通。
電梯有監控，她不會那麼傻親自來頂樓搞電腦，那這病毒到底是怎麼植入她的電腦的？
她伸手揉了揉眉心，這個位置想不通，那整件事就串不起來！
歐陽睿到來的時候，就看到陸之雪皺巴著一張臉，一副愁雲慘淡的模樣。
「雪兒，來一趟辦公室。」他說。
陸之雪抬頭，看著他的背影呆了三秒才反應過來，然後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站起來，急急忙忙的朝辦公室走，走到門邊的時候，她猛地回過神來，她好像.……已經形成了不敢怠慢歐陽睿的反射弧了。
幾乎他開口，她就會緊張得不行。
果然，被虐得太厲害了，形成了嚴重的後遺症了。
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緒，陸之雪伸手開了門進去，入了辦公室，就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歐陽睿，長身玉立，聽到開門的聲音，他側過身來，陽光柔和了他硬朗的臉部線條，那雙深眸在陽光里閃爍著動人的溫柔。
陸之雪有一瞬間的失神，面對他，她總是會輕易被攝取魂魄，無論以前，還是受盡折磨后的現在。
意識到這一點，陸之雪還是很惱怒的。
「身體好了嗎？」他柔聲慰問。
又是一枚殺傷力很足的笑容。
這是再對她用美男計？
陸之雪挑眉，他是故意的！
「好了。」她聲音平淡，「總裁，還有什麼事吩咐嗎？」
「你可以叫我睿。」他說，繞過辦公桌，一步一步走向她。
陸之雪感受到他的走近，卻始終低垂著眼瞼，不卑不吭，「公司職稱分明。」
意思就是，老娘就不叫！
「那就是說，在公司外就可以了？」他打趣。
陸之雪嘴角微抽，他就是一無賴。
「今晚一起吃飯？」
「今晚有事。」
「什麼事？」
陸之雪面色平靜，「私事。」
歐陽睿知道她還在生氣，他從小看著這丫頭長大，雖然這幾年的經歷讓她變了不少，但是骨子裡某些天生東西還是原封不動的保存了下來。
而他，要讓她重新將這些被她刻意掩埋的東西再次暴露在陽光之下。
那樣，她才會是他的陸之雪。
「很重要？」
「對。」
語落，便是短暫的沉默，歐陽睿也不惱，一直保持著淡淡的笑容，和熙的，像春陽一樣的。
「總裁，還有什麼事嗎？」她問，想離開，這種極盡的溫柔讓人很吃不消。
「我定了位置，下班后等我。」
霸道果斷不容置否！
「總裁，我.……」
「公事。」他嚴肅的了臉，一本正經的模樣彷彿是真的帶她去談一單幾個億的大生意。
無恥！
陸之雪差點罵出來。
「是，總裁。」她不情不願的應下。
歐陽睿心情很好，很有良心的大手一揮，讓她如願以償的退下。
出了辦公室，陸之雪就像一顆被打了霜的白菜，焉了。
明明就比歐陽睿少吃了幾年的飯，怎麼這道行就差了個十萬八千里？陸之雪不服。
「雪雪，怎麼啦？總裁欺負你了？」
她搖頭，「沒有。」
「那你怎麼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溫琪瑤驚訝。
「今晚要跟總裁去談生意。」
「那塊被騰德搶走的地兒嗎？」
「什麼？」
「我聽寧熙宸說，總裁約了那塊的地的助理今晚吃飯。」
陸之雪汗，原來真的是談公事！
該死的歐陽睿，就不能好好說話嗎？讓她誤會個毛線啊！
歐陽同志表示很冤枉，他已經很正經的說了公事滴！
「可是那塊地不是已經被騰德搶了嗎？」
「地主已經知道了騰德盜竊的事情，並且發了聲明，拒絕和騰德合作，這下，騰德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失了案子還損壞了自家名聲。」溫琪瑤說著，臉上露出一抹難過的神色。
「原來是這樣。」陸之雪恍然，只是心中卻暗暗心驚，歐陽睿的做事手段，太過於牛掰，已經是定上鐵板的事情了，他仍舊有能力扭轉乾坤。
「因為這件事，騰德的執行董事顧少司還被罷了職呢，好可憐。」溫琪瑤一臉憂傷。
陸之雪這才想起，溫琪瑤和顧少司兩人也算是相識，不由得開口安慰，「你不用替顧少司覺得難過，是他壞了職業操守，如今落得這個下場，也是他自找的。」
這話說得太毒了一些，但也是事實。
「雪雪，你這麼說顧少司真的太過分了，怎麼說，他會和總裁搶地兒，也是因為你！」
溫琪瑤突然替顧少司打抱不平，還是憤憤不平的模樣，這讓陸之雪很是意外。
「哼哼，雪雪，你真過分，我不跟你說話了。」
氣鼓鼓的說完，溫琪瑤就轉身回自己的工作崗位，留下蒙圈的陸之雪。
琪瑤這反應.……似乎太反常了，難道這丫頭喜歡上了顧少司？
這個念頭在腦海里飛過，陸之雪就被狠狠的震驚了一下，想到某種可能性，她的心就涼了半截。
許是心情煩悶太久，下班前半個小時，她就收拾了東西，然後乘坐電梯去十八樓，那裡有一座空中花園。
據說十八樓對應十八層地獄，這一層是技術部的地獄，所以上一任飛宇老闆特意在十八樓弄了一個空中花園，給在地獄里編寫程序的技術人員們一抹黑暗中的關懷溫暖。
陸之雪很喜歡這個地方，以前下班前也會經常過來這裡休息。
和以前一樣，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在熟悉的搖椅上，眺望著遠處的高樓大廈。
其實飛宇和歐陽睿的公司，可以說是背對背對立著。
過去三年，歐陽睿發了瘋的找她，怕是做夢也不會想到，她就在他的背面，更不會想到，她就坐在這個位置，或是恨或是怨或是思念的望著那棟有他的大廈，從日落到夜幕降臨。
兩棟大廈之間，相隔了幾條街，幾條寬闊的大路，於她而言，卻總有種相隔十萬八千里距離。
陸之雪想，那或許就是心與心的距離。
恨與愛是相對的，有多愛，就有多恨，陸之雪恨著歐陽睿，同時也無法否認的，她深愛著這個男子。
從懵懂的年紀到青春飛揚的少女，他一直都被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心底，用她此生最深的愛最柔的情相待，只可惜，最後她一腔柔情蜜意硬生生被折磨成了滿腹仇恨。
但是聽到他不久於人世，這滿腹的恨卻轉瞬化為鋪天蓋地的恐慌，甚至，她想過，若是他突然撒手人寰，她下一秒定會隨他離去。
生死與共嗎？
她想不懂，感情這東西實屬複雜，沾上是甜的，能亂人心志，苦時能噬人骨血，想戒都戒不掉。
思緒正飄忽中，忽然聽到附近有談話聲響起。
「景和，這件事我做錯了，你幫我在總裁面前求個情好嗎？」哀求的哽咽聲，是她熟悉的聲音。
她側頭往聲源處望去，一扇花團牆阻隔了她的視線。
「這件事我幫不了你，立欣，你不會不知道，歐陽睿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怎麼就那麼傻去惹了他。」
「不是的，我只是聽信了那個程琳的話。」
又聽到一個熟悉的人名。
「程琳是程家的掌上明珠，歐陽和程家會成親家已經是業界都知曉的事情了，更何況程琳還是明星，她深愛著總裁的事情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居然信她會幫你？你就是被權欲沖昏了頭才會做出這麼蠢的事情。」
「我……她說陸之雪搶了總裁的心，讓我幫忙搶回來，我沒想過……」
「你得不到的，也不希望陸之雪得到。」男人的聲音變得有些冷淡。
孫立欣急了，「真的不是你想得那樣的，景和，是程琳說，只要我幫她這個忙，事成后就會給我一筆錢，她知道我媽媽患了重病，景和，我求你，總裁一向器重你，你幫我求情好嗎？我不能沒了這份工作，我媽媽在醫院還等著錢救命.……」
到最後，孫立欣幾乎是大哭了出來。
陸之雪起身，從側門悄然離開，進了電梯，猶豫一會兒后，她按下了頂樓的電梯鍵。
萬事有因必有果，有果才有因，這話，真的不假，但人所看到的果，卻不一定就是世人都認為的因。
電梯門開的時候，歐陽睿就站在電梯門外，俊美的臉上是一片沉鬱的烏雲，在看到電梯門后的人時，那張俊臉先是一愣，隨即烏雲盡散，陽光燦爛。
「你怎麼回來了？」他神色平靜，聲音卻有掩藏不住的欣喜。
陸之雪平靜的微笑，「總裁貴人多忘事了，今晚不是帶我去應酬嗎？」
「我以為你走了。」他說，語氣里有孩子氣的怨念。
「哪敢。」她應答如流。
他蹙起了眉，她笑容里的疏離，讓他很不爽。
「總裁，什麼時候出發？」
「現在。」
他說，大腿邁進電梯，與她並肩站著。
空氣有些凝結，他側頭，看著她姣好的側臉，長長的睫毛跟著她的呼吸一顫一顫，像蝴蝶的蝶翼，視線下移，是她的唇，唇形很好看，卻有些干脫皮，影響了美觀。
電梯抵達負一層，陸之雪剛要邁開腿走出去，冷不防被人抓住了手臂，她疑惑側頭，唇瓣染上潤潤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