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腦血管阻塞
寧熙宸看她這幅一無所知的模樣，更是氣得要吐血，「睿說，你從小就有個願望，想要擁有一座想童話王國一樣的度假村！所以這個案子，他放手讓你參與，是想讓你完成願望，你懂不懂！可你居然把方案給了騰德！」
陸之雪驚震，她沒想到歐陽睿居然還記得這件事。
「寧熙宸，在沒有證據之前，請不要亂說話。」
「證據！好，我就給你看證據！」寧熙宸說著，從衣袋裡掏出一疊照片放在桌上。
陸之雪低頭看了照片，詫異！
是她和顧少司在陳記餐館吃飯時的照片！
彷彿想到了什麼，她不可置信的瞪了眼睛，「顧少司是騰德的人？」
「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顧少司是騰德的執行董事！」
公司機密泄露，她是這個機密的負責人之一，又跟對方的執行董事吃了飯，三件事加在一起，她的確會成為泄密嫌疑人，但這不代表，她就是真正的泄密者。
「在離開飛宇的時候，我就已經跟顧少司認識，單憑吃飯這件事，你不能將我定為泄密者！」
寧熙宸瞪著她，「你以為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會在你面前指責？」
陸之雪愣住，「你這話什麼意思？」
「就在不久前，我在你先前用的公司郵箱回收站里，查到了一封發給騰德的郵件，內容就是這次的方案和合約！」
轟——
陸之雪大腦被寧熙宸的話轟得一片狼藉。
「不可能。」陸之雪否定，內心很亂表面卻強做鎮定，「寧熙宸，你想一想，若是我真想出賣公司，為什麼要用公司的郵箱發文件？這不是自掘墳墓嗎？以我的智商還不至於做這麼蠢的事情。」
這件事寧熙宸自然是有想過的，他也不相信陸之雪會這麼做，但是現在所有的罪證都指向陸之雪，還好死不死的，陸之雪在這個節骨眼上辭職離開，這不就代表心虛潛逃嗎？
「這件事，若是你罪名坐實，你知道後果怎麼樣。」
陸之雪當然知道，扣上出賣公司這樣的罪名，今後哪個公司敢聘請她？
「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也完全沒必要這麼做。」
「對，雪雪她不可能出賣公司的。」一直插不上話的溫琪瑤開了口，「寧熙宸，雪雪的為人，你也清楚的。」
「我不清楚。」寧熙宸冷聲打斷她話，盯著陸之雪一字一頓的說道，「睿為了她，被砸出了腦震蕩，而你，卻鐵石心腸當真不去醫院看他一眼。」
腦震蕩？
陸之雪驚得瞳孔緊縮。
溫琪瑤不是說縫了幾針，沒事了嗎？
「可就算這樣，他還是護著你，聽到你的事，那個白痴居然說，對外界宣布，是他泄露的機密！」
陸之雪瞪大了眼睛。
「他說做錯了事，得贖罪，你不樂意看到他，他就遠遠躲開，你要自由，他忍痛放你走，你背了黑鍋，他替你背，你難過，他比你難受一千倍，你以為面試的那家公司會看得上你，真的是你有本事？」
陸之雪怔然，「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還不懂？」寧熙宸笑，神情冷漠的可怕，「睿和他們簽了長期合約，條件是，對方必須聘請你，並且還必須是骨幹級別的職位！」
陸之雪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那樣一個上市公司，會讓她一個新的員工坐上人事經理的職位，她原先還以為是因為自己在飛宇工作過的原因！
「那白痴說我追女孩子技術高超，拉下臉求我支招，我原先還以為是你的話，能讓那白痴做到這個程度，是可以理解的。」他停頓了一下，眼神變得輕蔑，「卻不料你竟是這種沒心沒肺無情無義的女人，他是對你做了錯事，但前提是什麼？是你們陸家如何狼心狗肺的踐踏歐陽家！」
「陸之雪，我可以跟你保證，若這事換在我身上，我絕對會讓你毀得連渣滓都不剩！」他語氣兇狠，完全顛覆了先前大大咧咧開朗善良的形象，是真的氣急了。
陸之雪神情有些木然。
寧熙宸不屑的哼了一聲，「因為腦震蕩，他腦子裡多了血塊，稍微一刺激，隨時隨地都會面臨血管阻塞死亡，嘖嘖，我問他後悔嗎？你知道他怎麼回答？他說趁著活著再為你做點什麼，以後你會好受一些，現在連葯都不吃，他在拿命償還你！」
語落，陸之雪彷彿是受了什麼驚嚇，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
「不過你現在也不用想著去看他，當然，若是你想刺激他的話，那就趕緊去到他面前，說多幾句話刺激他，指不准他那一秒就能橫屍在你面前，這樣，你心裡倒是能暢快一些了。」
「閉嘴！」陸之雪突然三步並兩步衝過去，一把揪住寧熙宸的衣領，黝黑的眼睛里彷彿住了一隻兇猛困獸，覆滿了無邊無盡的絕望與憤怒，「你知道什麼！你懂什麼！歐陽家的災難根本不是陸家所為，你信嗎？不信！他信嗎？他也不信！你知道歐陽睿父母怎麼死的嗎？他們跳了樓，從三十層的高樓跳下，在歐陽睿的面前，摔成了一灘爛泥！」
寧熙宸驚震，溫琪瑤也被震驚的忘了哭泣。
陸之雪臉色蒼白，她疼！五臟六腑翻攪般的疼！疼的像是炸開了一樣，肝腸寸斷的疼！
「你們誰能想象那個畫面！當時他才十九歲，青春飛揚無憂無慮的少年，卻親眼目睹自己的父母以那樣一個殘忍不堪的方式死在自己的面前！這樣的噩夢，這樣刻骨銘心的仇恨，你說他能不介意？他能忘記！？」
「不能！因為我當時就站在他身後，目睹著他像發了瘋一樣的整個過程，以及他最後看我的眼神，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千刀萬剮！你說他要跟我重新在一起？跟我這個流著仇人血液的女兒在一起？你們到底知不知道，跟我在一起，才是他最大的痛苦！」
日日與痛恨之人在一起，他遲早有一天會崩潰，會徹底瘋掉！
陸之雪想起十年前那個畫面，到如今還心有餘悸！
至此後，他消失兩年，再次回歸之時，就是陸家分崩離析之日。
「我們陸家背著這樣一個天大的黑鍋，忍受著不屬於我們的報復和折磨，在我哥哥忌日那天，他捲土重來，在我哥哥墳前踐踏我們陸家人，我爺爺、爸爸他們一聲清廉，一個被氣得一口氣上不來死掉，另一個鈴鐺入獄，無期徒刑，終身不得見親人，我的媽媽，那樣一個善良溫柔的女人，服下了一瓶安眠藥自殺！我們陸家沒錯，憑什麼要承受這些滅頂災難！」
陸之雪落了淚，蒼白絕望的模樣，讓人錯覺她流下的是驚心動魄的血淚！
寧熙宸本來是過來興師問罪的，是要看陸之雪知錯后，悔恨不已然後奔去醫院看歐陽睿的，但如今聽到陸之雪這番歇斯底里的絕望控訴后，卻不知要說些什麼。
寧家很早就去了國外定居，所以歐陽和陸家發生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一些，卻不是很清楚，如今聽了陸之雪這番控訴，他一半震驚一半是疑惑。
「可能.……期間有什麼誤會。」
「誤會？」陸之雪冷嘲，「就算是誤會又如何，陸家該受的罪都受了，不該受也都受了，他要贖罪，真的不需要，因為他從頭到尾，都不曾相信陸家，更不曾相信我！」
「他恨我，恨不得我死，如今，他終於願意放手還我自由！可是為什麼.……」陸之雪揪緊寧熙宸的衣領，紅著眼睛，兇狠絕望的模樣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索命惡鬼，「為什麼你要來跟我說這些！他要死，就去死啊，安安靜靜的不要讓我知道！為什麼你要這麼絕情告訴我！」
寧熙宸煞白了臉，被陸之雪這幅絕望的模樣嚇得不輕。
溫琪瑤忙過來拉住她，哭得生氣不接下氣的，「雪雪，你不要這樣，好嗎？我們不去看總裁了，他死了也不要去看了，求求你，不要這個樣子。」
陸之雪慢慢鬆開了手，身子一軟，整個人跌倒在地，她抱著膝蓋，將整個頭埋在了膝蓋間，一開始只是無聲的落淚，接著是小聲的哭泣，到最後直接嚎啕大哭了起來。
他要死了！
這句話在她還腦中無休止的放大，迴繞，她整個身體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她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什麼都不重要了，仇恨算什麼！誰恨多一點，誰愛少一點，又有什麼所謂？若是他不在了，她就算有滿腔的委屈和難過又算什麼？
若是歐陽睿真的不在這個世界了，這個世界對於她而言，又算什麼？
怎麼辦？他要死了！歐陽睿要死了！她該怎麼辦！
溫琪瑤擔心死了，焦急的安慰著陸之雪，可越說她哭得越厲害，好像要把命哭死一樣，嚇得她到最後什麼也不敢說，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歇斯底里的哭。
寧熙宸慘白著臉，他不知道事情原來是這樣，不知道陸之雪居然承受這樣的痛苦，一時間，他悔的腸子都青了。
過了好久，陸之雪才慢慢的平靜下來，她緩緩的抬起頭，紅著眼睛，絕望的像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娃娃，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靈魂，只剩下破碎的軀殼。
寧熙宸此後一生，都無法忘記陸之雪今日這般滲人的模樣。
那雙空洞得沒了靈魂的眼眸就那樣靜靜的望著他，隔了許久，才用沙啞著聲音開口：
「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