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秋筵（下）
此為防盜章, 講個笑話吧，有一天一根火柴走在路上…… 宋清野知道楚聿今天是不達目的不肯起來了, 他挪了過去，小聲的說：「那我真的上來了？別把我摔了啊。」
然後宋清野就爬到楚聿的背上去了, 楚聿的背很寬厚，他現在的身體比較瘦弱, 所以楚聿背著他就像是背孩子似的, 毫不費勁。
宋清野沒有被人背過的經歷，他小時候他爸爸就是個不成器的，雖然做父親了卻沒有半點做父親該有的樣子，他的母親也是個兇悍的, 大概是遺傳了宋清野的姥姥。
原來被人背著的感覺是這樣的，他忍不住將臉貼在楚聿的背上, 楚聿的背脊僵了一下, 隨即又慢慢舒展開。
「天啦！真是太不要臉了！竟然讓楚聿背他！肯定不是什麼好人家的哥兒, 哪兒學來的狐媚子招數。」
「青天白日, 人來人往的，真是羞死人了。」
宋清野趴在楚聿的背上低聲笑了笑，「聽見了嗎？都在為你打抱不平呢。」
楚聿沒有說話，宋清野卻是覺得有趣極了, 他晃蕩了一下腿，感受了一下遲來的童年樂趣。
「我是不是很重啊？」
楚聿輕微的搖了一下頭, 「不重。」
宋清野趴在他的背上, 和他說話的時候離楚聿的耳朵很近, 熱氣幾乎可以灑在他的耳朵上。
「楚聿，你不行啊，這時候你就該說，對啊，重死了，我把我的整個世界都背在背上呢。」
楚聿皺了皺眉，「花言巧語。」
然後便沉默著背著宋清野往家裡走去。
宋清野繼續在楚聿背上鬧妖，「可小姑娘們都愛聽這個啊，你這麼悶會討不到媳婦兒的。」
「你。」
楚聿低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宋清野起先沒有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走了一段路之後他才明白過來，楚聿的意思是他已經娶到媳婦兒了就是宋清野。
宋清野忽然被堵住了嘴，兩人誰也沒有再說話，走在路上人來人往有人以為宋清野身子不舒服就問了幾句。
「楚聿，你家夫郎是身子不舒服嗎」
宋清野哪兒好意思說自己沒事，便裝作病懨懨的模樣回答道：「我肚子有點不舒服。」
那漢子一聽，瞪大了眼睛，調侃道：「喲，不會是有了吧？這麼快！」
宋清野：「……」
周圍的人一聽，不明所以，真以為宋清野有了，一傳十，十傳百，紛紛上來恭喜楚聿。
楚聿搖搖頭，「沒有。」
「不是吧？我怎麼聽說你家夫郎肚子不舒服呢？找張大夫瞧過沒有？這可馬虎不得。」
宋清野是個男人，且不說會不會懷孕，更何況他和楚聿純潔著呢。
宋清野連忙笑道：「多謝各位叔叔嬸子的關心，我剛剛走急了，岔氣了而已，不礙事的。」
眾人這才放過了他們倆，各自忙活去了。
「我就說哪兒有這麼快就懷上的，女人都沒這麼容易，更何況還是個哥兒。」
「誒喲，你可別說，還真有，隔壁的臨水村有個哥兒嫁去夫家一月有餘，便有了身孕。」
「真的呀？不是說那哥兒行為不檢點，私下與他人有染懷得孽種嗎？」
「我也聽說了，我娘家就在臨水村，前些日我嫂子產下一子，我回去探望，聽我嫂子說起這事兒，那哥兒性情剛烈，聽聞有人污衊於他，寧願一頭碰死以示清白，好容易攔住了，近日產下一子，滴血驗親分明就是他男人親生的。」
「原來是這樣，這樣好生養的哥兒他家中可還有姐妹兄弟？」
「你可就別想了，那哥兒家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聽聞鎮上還有老爺派媒人前去說親，許的還是正妻之位呢。」
宋清野在不遠處聽見她們交談的內容，不由覺得那哥兒真可憐，不過說不定人家自己不這麼認為呢。
楚聿將宋清野背回去，柳芸娘見了一位宋清野哪裡不舒服，趕忙迎了上來。
「清野？可是哪裡不舒服？去看過大夫了嗎？」
「娘，我沒事，和楚聿鬧著玩兒呢。」
柳芸娘聞言在楚聿和宋清野身上來回看了幾眼，然後笑了起來，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宋清野總覺得柳芸娘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這眼看就要晌午了，宋清野去了廚房幫柳芸娘做飯，他打算今天試試麻婆豆腐。
「清野，你這個是什麼啊？白白嫩嫩的，真稀奇。」
柳芸娘看見宋清野從盆子里拿出一塊白白嫩嫩的東西，她活了幾十年也沒有見過。
「娘，這個叫豆腐，用豆子做成的。很好吃的。」
柳芸娘驚訝的看向宋清野手裡的東西，「這東西竟是豆子做的？」
「嗯。」
午飯是宋清野做的，他的麻婆豆腐一出鍋，柳芸娘在旁邊聞著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宋清野將花椒面灑在起鍋的豆腐上，一道麻婆豆腐就做好了。
麻辣鮮香，紅彤彤的湯汁淋在上面，白嫩的豆腐裹著花椒粉與辣油，參和著肉沫的香味，最上面再撒上清香的蔥花用以點綴，聞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好香啊！二哥又在做好吃的嗎？」
楚秋走進灶房裡，幫忙端菜，看到宋清野做的麻婆豆腐之後咽了一口唾沫，「二哥，這個就是你說的豆腐嗎？」
「嗯，快端出去吧，還有兩個菜就好了。」
宋清野將菜炒好，柳芸娘夾了菜裝進籃子里，「我給你爹送去，你們先吃吧。」
「娘，讓楚聿去吧，他腿腳快。」
宋清野覺著柳芸娘身子不好，還是歇著比較好。
柳芸娘擺了擺手，「不礙事的，我現在還不大餓。」
其實柳芸娘是有事想和楚大說，她心裡一直記掛著今天趙三媳婦兒她們和自己說的事情，萬不能再讓楚大冤枉了宋清野這個好孩子。
宋清野給柳芸娘單獨留了一份飯菜，放到鍋里熱著。
「嗯，二哥，這個豆腐真好吃！」
楚秋吃了一口麻婆豆腐就停不下來了。
宋清野給他夾了一筷子菜，「喜歡就多吃點。」
「嗯嗯。」楚秋吃得滿嘴有光，頭也不抬。
宋清野一轉頭便看見楚聿在看他，他給了楚聿一個疑惑的眼神，楚聿也沒有說話，而是低頭扒了一口米飯。
宋清野忽然福至心靈，給楚聿夾了一筷子肉，「你也多吃點。」
楚聿給宋清野夾了菜，面無表情的說：「你也吃。」
宋清野忍不住嘴角上揚，楚聿看起來挺成熟穩重的，沒想到還是個小孩兒脾氣。
不過宋清野看來，楚聿可不就是個孩子嗎，才十八歲，剛成年呢。
楚秋完全沒有注意到飯桌上微妙的氣氛，滿心都是二哥做得飯菜真好吃，要是天天都是二哥做飯就好了。
再說柳芸娘這邊，她提著菜籃子去了地里，將楚大叫了過來，楚大一邊吃飯她一邊將今日趙三媳婦兒和她說的話都告訴了楚大。
楚大一驚，筷子差點掉在地上。
「這……這可是真的？」
柳芸娘給他倒了一杯水，「自然是真的，不少人都看見了，不止趙三媳婦兒這麼和我說，還有好幾個人都是這麼和我說的，若不是今日她們找我做綉活，我們還不知道要冤枉清野那孩子多久呢。」
楚大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清野那孩子怎麼也不和我說啊，這……我昨日那話怕是寒了他的心。」
柳芸娘也是這麼覺著，但是今天看宋清野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還幫她做飯，這麼好的兒媳婦兒哪兒去找啊。
「清野那孩子是個心善的，你看你如此誤會他，他也沒有辯駁一二，更沒有詆毀三弟，三弟媳婦兒還有二弟媳婦兒，今日這午飯還是他做的呢。」
楚大這才發現今天的菜色不同，還有一種沒有見過的菜色，吃得他根本停不下來，心裡的愧疚就更深了。
「哎……我……我可真是無顏見他了。」
楚大發現自己實在錯得厲害，柳芸娘又對他說：「以後萬不可再說讓聿兒休掉清野這話了。」
楚大重重的點了點頭，苦惱的對柳芸娘說：「其實是爹娘的意思。」
「什麼？」
柳芸娘驚訝的看著楚大，復又仔細一想，的確，楚大平日里再生氣也斷不會胡亂說這麼絕的話。
「怕是因為三弟，三弟媳婦兒，還有老二媳婦兒在清野面前沒討到好，這才在爹娘面前挑唆的。你放心，我會和爹娘說清楚事情的始末的，爹娘知道真相后應該就不會再逼著聿兒休妻了。」
柳芸娘擔憂的看著楚大，最終還是無奈的點了一下頭。
「嗯，正好把雞給爹娘送過去補補身子。」
楚大拍拍柳芸娘的手，「你有心了。」
柳芸娘搖搖頭，「應該的。」
去找柳芸娘討論針線活兒的嘴巴都是厲害的，沒過多久，楚老三他們三個人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的事情就在村裡傳遍了。
吳麗春和趙金花走在路上不少人都在對她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她們倆卻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直到有人在她們面前吐了口水，指著鼻子罵她們倆爛心肝，毒婦，她們倆才勃然大怒，竟然和對方打起來了，一群女人打架，她們就兩個人，臉都被抓花了，衣服也被撕爛了，白花花的腿露了出來，不少路過的漢子都看見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村裡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張大夫被宋清野的聲音喊回神，不禁下意識的多看了兩眼這個俊俏的哥兒，只是奇怪這哥兒眉心怎麼沒有孕痣呢？不過這也不足為奇，有的哥兒的孕痣長在身上，或者根本就沒有長孕痣，有的哥兒想自立自強便直接自己挖了孕痣，雖然這些事都很少見，可也不是沒有，不過從外表一看便可一眼分出哥兒和爺們兒。
張大夫被請到了屋內，宋清野也跟著走了進去，楚秋紅著眼睛在一旁泣不成聲。
宋清野上前推了一下楚秋，「楚秋，張大夫來了，你快讓一讓。」
楚秋這才反應過來，往後退了退，讓張大夫給他看病。
「楚秋，你和這位哥兒先出去吧，你哥哥畢竟是爺們兒不大方便。」
一旁抬楚聿進來的一個男人開口提醒道。
楚秋擦了擦眼淚，倔強的不肯出去，「他是我哥哥有什麼不方便的。」
宋清野聞言忽然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他不是第一次聽見別人稱呼他為哥兒，他原本也沒在意，就像是現代說什麼網紅小哥兒，快遞小哥兒一樣只是個稱呼，不過聽這位大叔的話，好像哥兒不是這個意思。
「你一個未出嫁的哥兒，自然是要避諱一下，快出去。」
抬楚聿進來的男人皺著眉頭厲聲說道。
楚秋還要犟，宋清野拉了他一下，「你去讓院子里的人都離開吧，在這兒堵著不通風。」
楚秋看見宋清野就想打他，如果不是為了給他採藥哥哥怎麼會這樣，剛剛他分明看見哥哥的手裡還拽著草藥。
但是宋清野說的也不錯，村民都在這兒堵著是不大好，楚秋低著頭走了出去。
宋清野看了一眼滿身是血的男人，因為臉上也有血污所以根本看不真切對方的模樣，宋清野退了出去，打算去灶房裡燒點水。
「楚秋，那是楚聿和你爹救回來的哥兒吧，長得可真好，不會是要給你哥當小老婆吧，還沒過門兒呢就管起你家的事了，我看楚黎是個厲害的，怕是不能容他。」
「就是就是，你哥可真是好福氣啊。」
楚秋冷眼瞪了一下這些說風涼話的女人們，「這就不勞幾位嬸子費心了，這會兒該到午時了，我就不留各位吃飯了。」
這明擺著趕人的話，有幾個還不想走，楚秋卻拿著掃帚趕人了。
「還沒說親的哥兒就這麼凶，我看哪家爺們兒敢要你！」
楚秋眼睛一瞪，拿著掃帚站在門口，「關你屁事！」
然後「砰」的一聲關了門。
宋清野並不會用打火石，便尋了楚秋，「這個怎麼用？」
楚秋看他拿著打火石，「你拿著個做什麼？」
「我想生火燒點水，你哥哥清理傷口應該需要。」
楚秋聞言，原本抵觸宋清野的情緒逐漸平緩了下來，「我來。」
楚秋蹲在灶前，先用打火石點燃干樹葉，等火大了點才將干樹枝放了進去，不一會兒火就燃了起來。
「你去休息吧，你還生著病。」
楚秋想起宋清野還是個病人，他的面色蒼白，身材也瘦弱，看起來比自己好不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