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九十四章
楚大聞言腳下一軟, 差點站不住, 他猛地伸手一把撐住一旁的桌子，這才勉強穩住了自己的身子。
楚大深呼了好幾口氣，嗓子這才慢慢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他顫抖著嘴唇對楚聿說道：「你……你說得對, 是爹沒用……你罵得好, 罵得好。」
楚大面如死灰，佝僂著背往外面走去，那一瞬間他好像老了許多，柳芸娘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淚。
「聿兒, 你真的長大了, 我明白你想為娘打抱不平, 可是你爹他最大的優點也是善良孝順, 你別怪他，他這些日子以來心裡也不好過。過剛易折，你千萬得守住本心。」
柳芸娘很願意看見自己的兒子成為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可是她也害怕楚聿太過剛硬，什麼事情太極端了都不好。
「我知道。」楚聿點點頭，從懷裡拿出一對玉鐲子給柳芸娘帶上。
「清野送給您的，玉養人, 對身體好。」
柳芸娘看著這對水頭極好的玉鐲子，她家裡沒有破落之前，也只在祖母手裡見過類似的玉鐲子, 但是成色也絕非這麼好。
她抬頭看向楚聿, 忽然發現楚聿提到宋清野的時候, 眼裡流露出幾分溫柔，柳芸娘心頭一驚，隨即便釋然了，她摸了摸手上溫潤的觸感。
「替我好生謝謝清野。」
「嗯。」
有宋清野在，想必她也不用為楚聿感到擔憂了。
宋清野他們回鎮上的時候，楚大沒有來送他們，只有柳芸娘一個人拉著他他們仨的手，說了好一番話，說到後來眼睛通紅，聲音哽咽，不斷用手帕拭淚，但也沒有挽留他們。
「你到底和你爹說什麼了？看起來氣得不輕啊。」坐上回程的馬車時，宋清野問道。
楚秋也是好奇的看看著他哥哥，楚聿淡淡的回答道：「沒什麼，他不是生氣，他只是覺得無顏見我和秋秋。」
這麼一說楚秋就更不明白了，宋清野倒是明了了幾分，大概楚聿這次真的說了重話，讓楚大意識到自己的錯處了吧。
據他所知，他們離開的這些時日，主宅那邊並沒有過來人要和他們講和的意思，他們回來那天是楚仲平和錢氏繼楚榮忠那件事後第一次登門，宋清野估計是看見他們發財了想過來巴結他們。
到了鎮上之後，楚秋拿著從家裡帶回來的山貨去了常意亭的住處。
「這孩子都快成他師父家的了。」宋清野看著楚秋的背影，笑著說道。
楚聿牽著他的手回家，「你有我。」
「嗯。」宋清野忽然掙脫開楚聿的手，猛地跳到他的背上去。
門房孟叔被宋清野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但是看楚聿不動如山，穩穩的背著宋清野進了屋內，頓時慈愛的笑了笑。
兩位主子感情真好。
楚聿背著宋清野進了屋，劉媽還以為宋清野身子不舒服呢，關切的詢問了一番，確定宋清野沒問題之後，這才放下了心。
「今晚你做飯吧。」宋清野忽然對楚聿說道。
他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楚聿竟然沒有拒絕他，「好。」
「想吃什麼？我會的不多。」
「真的？」宋清野睜大眼睛看著他。
楚聿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宋清野驚訝的，他點點頭，「嗯。」
「那我想吃清淡一點的，最近過年都是大魚大肉，我沒長胖吧？」宋清野在自己身上摸了幾把，好像肚子上長了點肉。
「好像胖了點，肚子上有肉了。」原本他現在的身材就沒有腹肌，現在竟然還長出軟肉來了，宋清野覺得自己再這麼下去可不行。
不能因為冬天冷就不運動。
「沒有胖，應該再多長點肉。」楚聿真心覺得宋清野太瘦了，應該再長點肉，楚秋都比他長得快。
「那會成胖子的，我可不想還未到中年就開始發福了。」楚聿思索了一下，他爸人到中年的時候身材並不是特別走形，雖說沒有腹肌什麼的，但好歹沒有啤酒肚，所以他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胖。
「你怎麼樣都好。」楚聿對於外貌並不在意，宋清野真長成一個胖子，那應該也很可愛。
白白嫩嫩，軟軟的，怎麼會丑呢。
宋清野微笑著湊過頭去親了他一口，「雖然你的甜言蜜語很動聽，但是我還要保持清醒，明早記得叫我起來鍛煉。」
楚聿揉了揉他的耳垂，「不多睡一會兒？會很冷的。」
「沒關係，早點鍛煉好，否則要是以後我干不動你，那可就糟糕了。」
楚聿一雙沉靜的鷹目凝視著宋清野，彷彿自己剛剛聽到了一個不錯的笑話。
他忽然把宋清野抱到了自己的腿上，用他存在感極強的地方頂了一下宋清野，宋清野頓時就懵了。
「你……你……你……誰教你的！」他面紅耳赤的瞪著楚聿，這種感覺太奇怪了，讓他心頭一慌，竟然有幾分害怕的抓緊了楚聿的衣衫。
「溫庭春。」楚聿毫不猶豫的出賣了溫庭春。
那晚溫庭春喝高了，他們原本就是在金雀樓吃的飯，後面就是溫庭春經常歇息的地方，溫庭春鬼鬼祟祟的塞了一本書給他。
「你小子還沒開葷吧，拿去好好學學，把清野伺候好了！」溫庭春醉得眼神都是渙散的，估計第二天起來也記得不自己幹了什麼事。
楚聿對這種東西沒什麼興趣，但是後來他想起溫庭春說的話，又覺得自己還是看一看比較好，要是太粗魯傷到宋清野就不好了。
這一看，把他嚇得不輕，不僅沒有什麼愉悅感，反而覺得有些噁心。
那本書裡面左側清晰的繪畫了各種姿勢，右邊還有文字註解，真可謂貼心了。
他強忍著不舒服的感覺往後翻了幾頁，當他看見一個居下位的那個人眉眼有幾分像宋清野時，他忽然帶入了自己和宋清野，頓時楚聿非但沒有覺得噁心，反而覺得口乾舌燥，蠢蠢欲動起來。
再去看這些圖的時候，他不禁面紅耳赤，又是害羞，又是期待。
「他給你看什麼了？」宋清野扯住他的衣領逼供道。
「畫冊。」楚聿老實的回答道。
宋清野一攤手，「交出來。」
楚聿忽然將他抱起來，這次沒有像以前那樣紳士的避開了他的屁股，而是直接端著他的屁股就往床那邊走。
宋清野怕自己掉下去，趕忙攀住楚聿的脖子，兩人面對面，宋清野張嘴咬了一下楚聿的嘴唇，並沒有多用力，而是細細的用牙齒廝磨著他的嘴唇。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背著我亂看小黃.書。」
楚聿的眼睛里流露出笑意，「不敢了。」
沒辦法，誰讓他家夫郎真的是太「凶」了。
楚聿從床頭的暗格里拿出一本畫冊來，遞給宋清野，宋清野翻看一眼，嘖嘖嘖，這動作妖嬈的。
「哈哈哈哈，你們古人很大膽嘛，應有盡有。」宋清野津津有味的翻了幾頁，倒是長了不少見識。
他就是純粹看著玩，也沒覺得有什麼欲.火焚身的感覺，「誒，你看，這腰，誰能彎成這樣啊，演雜技吧。」
楚聿沒想到宋清野看個春.宮圖也能看樂呵，他想起宋清野說他實際上已經二十五歲了，那應該很有經驗吧，二十五歲，他們這兒孩子都可以下地幫忙幹活了。
頓時楚聿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他雖然知道自己這醋吃得不是道理，畢竟那是宋清野以前的事情了。
「你以前成婚了嗎？」楚聿小心翼翼的問道。
宋清野一愣，「嗯？成婚？沒有，我們那兒和你們這兒不一樣，男性法定成婚年齡是二十二歲，女性二十歲。你這個年齡才剛成年，沒有成婚的資格。至於我，我沒遇見喜歡的人，自然就沒成婚。」
楚聿為宋清野說的話感到震驚，男子二十二歲，女子二十歲？
宋清野見楚聿似乎很驚訝，仔細想想也是，二十二在這裡，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不過楚聿為什麼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
「你以前沒有喜歡的人？」楚聿遲疑的問道。
宋清野點點頭，忽然福至心靈，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哦`楚聿，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楚聿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坦誠的點點頭，「我知道我不該心胸這麼狹隘的，可是……我控制不住。」
男子漢大丈夫，竟然如此小肚雞腸，就是那些被稱為妒婦的女人恐怕也比他大度。
宋清野笑著撲進楚聿的懷裡，跨坐在楚聿的腿上，「沒事兒，我就喜歡你這樣。」
他認真的看著楚聿，「在遇見你之前我沒有喜歡過任何人，你就是我從現在到未來，唯一會用盡一生去愛的人。」
楚聿怔怔的看著他，宋清野揚起嘴角，「滿意了嗎？還吃醋嗎？嗯？」
楚聿一個翻身將他壓在下面，「滿意，不吃了，你也是我的唯一，我愛你。」
宋清野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楚聿炙熱的吻便落了下來。
真是肉麻死了，我們倆。
他這樣想著，伸手摟緊了楚聿的背，熱切的回應著楚聿熱情的親吻。
窗外的花骨朵在悄然間含苞待放，落了一地的雪花開始融化，新的一年已經來臨，初春的腳步聲正在悄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