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八章
宋清野三人被熱烈的歡迎, 走的時候還送了他們不少土特產,若不是說他們還要趕路, 帶不走, 不知道還要送多少東西呢。
宋清野將那些東西裝進了空間里,待到下個地方的時候正好可以拿出來賣掉, 總歸他和楚聿吃不過來, 留著也只有壞掉。
一行人因著在鎮上耽誤了半天, 所以後面的路程有些趕,在下一個鎮上也沒有多逗留, 一番補給休整之後又繼續上了路, 等他們到達碼頭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好在碼頭有陸行商的人,給他們把船隻備著的。
一行人上了船,總算能夠休息一會兒了。
幸得宋清野和楚聿都不暈船, 只是起初有些不適應罷了。
累了一天,兩人簡單的洗漱之後,便躺下睡了。
船艙搖搖晃晃, 宋清野最開始一直沒睡著, 來回翻身,楚聿忽然伸出手將他攬入懷中, 輕輕的拍打著他的背脊,哄他入睡。
「睡吧。」他輕聲在宋清野耳邊說道。
不知為何, 宋清野竟然真的被一陣困意席捲, 慢慢睡著了。
次日一早, 宋清野便醒了過來,楚聿不在船艙內,他左右看了看,想起自己現在是在船上。
他起身穿好衣服,拿著竹筒做成的杯子還有牙刷出去洗漱去了。
等他洗漱完畢回來,桌上擺著幾個餅,「船夫給的。」
楚聿解釋道,宋清野心想楚聿寡言少語,竟然還能從別人那兒得到吃食,真是不容易。
「你起那麼早做什麼我都被冷醒了。」宋清野這話半真半假,原本他也不嗜睡,醒來的時候的確感覺有些冷,楚聿體溫偏高,抱著他睡覺的時候很暖和,這會兒天氣原本就開始轉涼了,又是在船上,難免要冷一些。
「抱歉,醒了就起了。」
楚聿頓了頓,說:「明日等你睡醒。」
宋清野揚起嘴角,「逗你玩的,你也信。」
他抓起一個餅吃了兩口,還挺香,大概是自己做的,所以面揉的夠勁道。
「你說的,我都相信。」
宋清野嘴裡的那口餅包在他的口腔內,沒有咽下去,目光怔愣的看著楚聿,楚聿一臉認真,沒有半絲作偽的意思,他忽然伸出手,用大拇指擦去宋清野嘴角的餅屑。
宋清野被他這雲淡風輕的動作弄得面上一熱,木訥的啃起餅來。
他啃了好一會兒,咽下嘴裡的餅,忽然站起來,走到楚聿面前,楚聿不明所以的抬頭看他。
宋清野伸出手去,捧住他的臉,重重的親了下去。
楚聿雖然不知道宋清野忽然之間怎麼會這麼激動,但也順勢抱住宋清野的腰身,仰著頭和宋清野接吻。
「那個清野啊……」
陸行商一進門剛說了一句話,就看見宋清野和楚聿正親得不亦樂乎,頓時瞪大了眼睛,尷尬的退了出去,「抱歉,你們繼續……繼續……」
宋清野和楚聿放開彼此,轉過頭假意咳嗽一聲,「陸當家前來是有事情找我吧,進來說吧。」
陸行商遲疑的看著他,「真的不用我等兒再來?」
宋清野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不必了,請進吧。」
陸行商這才走了進來,宋清野給他倒了一杯水,放到他面前。
陸行商的眼珠子還在楚聿和宋清野身上來來回回的打量,像是看見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
「陸當家,大清早的,所為何事?」
宋清野打斷了陸行商揶揄的眼神,和他說起正事。
「哦,是這樣的,今天霧氣有點大,若是到中午還不消散,我們可能會多在江面上呆兩天。」
這個是天氣原因,宋清野表示理解,「那沒事,安全為上,我們倆都不暈船,乾糧也夠吃。」
「那邊好,等上了岸,我們會在那裡多逗留一段時間,那裡很繁華,到時候你們可以好好去玩一玩。」
宋清野聞言點點頭,「我很期待。」
船上的日子很枯燥乏味,宋清野見楚聿一個人坐在一旁,手裡拿著一塊木頭,似乎在雕什麼東西。
「楚聿,你這是打算雕什麼?」
「給你做根簪子。」
宋清野沒有想到楚聿竟然是想給他做簪子,他的頭髮現在長長了,但只是用簡單的緞帶綁著,也沒有買過簪子之類的東西。
他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這塊木頭,忽然表情有點僵硬,「你這個……該不會是小葉紫檀吧?」
色澤紫黑,深沉古典,紋理交錯,怎麼看怎麼像啊。
「嗯,周大爺賣給我的。」
宋清野一皺眉,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你哪兒來的錢?」
楚聿愣了一下,小聲的說:「自己攢的。」
「攢的?」宋清野更是奇怪了,楚聿就算是攢了錢,應該也買不起才是。
「以前打獵得了錢,留下一部分,另一部分交給爹娘。」
宋清野沒有想到按照楚聿的性子竟然會存私房錢,「你存私房錢,爹娘知道嗎?」
楚聿搖搖頭,「不能給他們太多錢。」
宋清野一直以為楚聿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原來楚聿心裡一直門兒清,不能給楚大和柳芸娘太多銀錢,會被主宅那邊搶走的。
「秋秋知道。」楚聿說道。
宋清野忽然有些想通了,他說為什麼楚秋瘦歸瘦,卻每天活蹦亂跳的,原來是楚聿自己存了私房錢,會給楚秋買吃的。
「其實我一直很奇怪,為什麼你爺奶那邊那麼欺壓你們,按照你的性子竟然也不反抗。」
楚聿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動作,沉吟片晌。
「大概是因為無所謂吧。」他忽然轉過頭看著宋清野,目光仿若一口古井,深不見底。
而且,他是小輩,不便多說長輩的不是,他曾經和他爹娘提過兩句主宅那邊的人太過了,可是他爹娘非但不聽,還說他冷漠無情,那是他的血緣親人。從那時候起,楚聿便知道他爹娘是說不聽的,他只要把弟弟管好就行了。
「在把你放在心上之前,我也無所謂我的夫郎是誰。」
宋清野迎上他的目光,「那現在呢?」
楚聿的嘴角露出一絲幾不可聞的笑意,「萬幸是你。」
宋清野揚起嘴角,靠進楚聿懷裡,將耳朵貼在楚聿的心臟處,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楚聿的意思宋清野大概明白,在他們這個婚姻包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時代,大多數人的婚姻一開始是沒有愛情的,或許一輩子也沒有,他們彷彿按部就班那樣到了什麼樣的年齡就做什麼樣的事情,一生也就這麼過去了。
如果他沒有來到這個世界和楚聿相遇,陰差陽錯的嫁給楚聿,再彼此喜歡上對方,那麼楚聿就會和大多數人一樣按部就班的娶了他的未婚妻楚黎,他可能會在婚後喜歡上楚黎,也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喜歡上,一生也就那麼過去了。
楚聿緊緊的抱住宋清野,嘴唇蹭過他的鬢角,「我大概沒有和你說過,愛上你之後,我才算是活著。」
他的父母給了他第一次生命,而宋清野給予了他第二次,宋清野像是一把火,將他灰白的人生點燃,令他重獲新生。
宋清野抬起頭凝視著楚聿,「楚聿,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會說情話。」
楚聿搖搖頭,「是心裡話。」
「情話也好,心裡話也好,謝謝你願意為我改變你十八年以來的生活方式。」
他伸手攀住楚聿的脖子,獻上自己的唇瓣,「我愛你,楚聿。」
楚聿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宋清野,這是宋清野第一次和他說愛。
他摟住宋清野的腰身,眼睛里情緒翻湧,低頭親吻了宋清野。
吃過午飯之後,宋清野和楚聿聊天的時候忽然提到了楚聿那個前未婚妻,楚黎。
「你們村兒的人不是說楚黎是村花嗎?你知道他跑了之後,心裡難道沒有覺得可惜?」
宋清野打趣的問道。
楚聿搖搖頭,似乎是想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眉頭緊蹙,「我不喜歡他,他總是欺負秋秋。」
「但這樁婚事從小就定下來了,我不喜歡他也無濟於事。」
楚聿以前對於自己的夫郎是誰並沒有什麼想法,是楚黎也好,後來換成了宋清野也好,於他而言都沒有什麼差別,不管那個人是誰,他都會盡職盡責,至於感情上,他給不了什麼,畢竟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情愛是什麼滋味兒。
楚聿這個人骨子裡帶著點冷漠,對於他不在乎的事情,他不願意多費神,只要沒踩到他的底線,再怎麼樣都不會對他產生多大的影響。
不過現在楚聿回想起這些,一邊回憶一邊覺得心驚膽戰,他真是沒有找到半點自己值得宋清野喜歡的地方,幸好宋清野願意喜歡他,這大概真的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吧。
宋清野忽然笑了一下,楚聿被他這個笑容搞得有點後背發涼。
「你說,那個楚黎要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跑回來找你,該怎麼辦?」
楚聿並不覺得楚黎會跑回來,就算跑回來也應該是去找楚大山兩口子,做什麼會來找他,楚黎逃了婚未必還指望自己等他回來不成?
「送去祠堂?」
這種逃婚的一般都是由族長處置,楚聿也不是楚黎什麼人,沒有資格處置他。
「噗哈哈哈,楚聿我說你啊,可真是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