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五章
雖然宋清野是這麼想的,但也要問問楚秋自己的意思,畢竟是楚秋的人生,他沒有辦法替他做選擇。
「嗯,我和你哥是這麼打算的,你想去鎮上嗎?」
楚秋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他好像在哪裡都無所謂,他是家裡最小的孩子,就算他心裡有什麼想法,也輪不到他做主。
「不知道。」
「那你想做生意嗎?我有空可以教你讀書識字,算賬,沒空的話可以給你請位先生。」
楚秋聽著宋清野的話,眼睛越瞪越大,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心臟隨著宋清野說的話越跳越快,他想成為哥哥和二哥那樣的人,而不是楚春妮,楚勉那樣的人,一生所求不過嫁個有錢或者有身份地位的男人。
「想!可是我真的可以嗎?」
楚秋有些踟躕,他畢竟是個哥兒,他們村子里幾乎沒有幾個哥兒是識字的,雖然之前宋清野得了空也教過他識字,可畢竟不多。
「沒有什麼不可以的,只要你想,就算你七老八十了也可以學習。」
楚秋聽著宋清野的話,他感覺到自己的熱血在沸騰,他想改變,不想把自己的人生寄託給別人,他要握在自己的手裡。
宋清野托溫庭春找來的外傷葯終於到了手,他也沒占溫庭春的便宜,自己掏了錢。
這麼一小瓶可不便宜,宋清野也不在乎,錢財乃身外之物,沒了再掙回來就是,但如果這小小一瓶葯能夠治好楚聿手上的傷,他樂意掏錢。
宋清野給楚聿換了葯,楚聿的手已經開始結痂了,晚上的時候總會把他癢醒,他一醒,宋清野也會跟著醒,說來也奇怪,楚聿努力放輕自己的動作,或者乾脆就不會動彈,可是宋清野還是會醒,抓住他的手腕不讓他去撓。
「我不會撓。」雖然癢,但是楚聿自己也知道不能撓,他的自制力很強,根本不需要宋清野特意把他的手抓住。
宋清野側身與他面對面,因為在夜裡,所以他的聲音顯得有幾分溫柔。
「我知道,我就是想抓著你的手。」
楚聿和宋清野對視,透過盈盈月色,他可以看清宋清野明秀的雙目,視線不期然與宋清野交.纏在一起,楚聿無法形容那種感受,他忽然間覺得自己有些口乾舌燥,想要起來喝口水。
「我可以親你嗎?」
楚聿開了口,聲音低啞還帶著一絲羞澀的顫意,如果不是夜晚的遮蔽太嚴實,宋清野大概已經看見他紅得滴血的耳朵了。
宋清野已經二十五歲了,末世的時候,他見多了大庭廣眾戲下公然交.合的,而且大多時候還都不是一對一,年輕漂亮沒有自保能力的女人或者男人出賣.身體尋求保護這樣的事情太多了,最開始他會震驚,會覺得難以接受,可是到後來他已經視若無睹了,別人願意這麼活著,他也管不著。
所以在他和楚聿兩情相悅的情況下,楚聿居然還會在親吻他之前徵詢他的意見,宋清野忽然有一種被人捧在心尖上珍視的感覺,或許是因為楚聿的純情,但宋清野很高興這個人如此尊重他。
宋清野將頭往楚聿那邊蹭了蹭,眉眼彎彎,「可以啊。」
他和楚聿的目光對視上,宋清野可以看見楚聿眼睛里的緊張和局促,還有滿滿的愛意。
楚聿緊緊的盯著宋清野,然後緩緩靠近宋清野,大概因為兩個人都沒有經驗,所以第一次還碰到了鼻尖,宋清野輕笑了一聲,楚聿有些赧然的看著他。
宋清野的聲音裡帶著寵溺的笑意,「還繼續嗎?」
楚聿認真的點了一下頭,「要。」
「那來吧。」
宋清野抬手攀住楚聿的脖子,將自己的雙唇送到楚聿的面前,楚聿一低頭便感覺到自己的雙唇上傳來一陣不屬於自己的溫熱。
楚聿感覺自己瞬間宛如星火燎原,從指尖到心口都燙得要命。
宋清野感覺楚聿的嘴皮在自己的嘴皮上碰了一下,什麼滋味兒他都還沒有嘗出來楚聿便退開了。
兩人對視了一下,楚聿別開了頭,然後將宋清野抱住了,他低下頭埋在宋清野的肩窩處。
宋清野感覺到貼著自己脖子的那塊皮膚燙得嚇人,怔忪了片刻他才反應過來那是楚聿的臉。
他忽然福至心靈,嘴角的笑意怎麼都壓不下去。
算了,來日方長,下次他得教教楚聿什麼才叫接吻。
次日宋清野和楚聿去了一趟里正那裡,趕巧的是那裡剛好有人在,宋清野便打算等一會兒,里正卻忽然叫住了他。
「楚聿,楚聿夫郎,你們來得正好,你們托我查的事情已經有些眉目了,只是……哎……大樹你和他們講吧。」
被稱為大樹的男人看起來約莫二十七八,他面露難色的看了看楚聿和宋清野又看了看里正,欲言又止。
「這位大哥你且說便是,無論內容是什麼我們會感激你的。」
宋清野看他這樣子就估摸這事情可能是熟人犯案,對方才會不好說。
「哎,我和你們講吧,這事兒我也不確定,昨晚我兒子和我說他在山邊玩兒的時候,看見楚榮忠在田裡坐了一會兒,鬼鬼祟祟的往你家那邊去了,沒過多久又像是撞了鬼似的跑了,之後你家就走水了。」
宋清野和楚聿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睛里看見了戾氣。
「這位大哥,能否讓我和你兒子說幾句話?放心我們不會透露消息是從你們這邊傳出來的,這是一點謝禮,不成敬意。」
宋清野塞了點錢給大樹,大樹原本還想拒絕,可是又聽他們保證不會供出他們家來,心頭一橫,便答應了。
楚聿和宋清野從大樹家裡出來,是誰放的火答應已經很明顯了,他們和楚榮忠素來沒有深仇大恨,楚榮忠為何會下如此毒手
宋清野見楚聿那凶神惡煞的模樣,就知道他要去找楚榮忠的麻煩,宋清野一把拉住楚聿,「楚聿,別激動,無憑無據,要收拾人也不方便。」
楚聿雖然心裡清楚,可是他還是恨不得現在就將楚榮忠剝皮拆骨,就是因為楚榮忠他差點失去宋清野,楚榮忠就是死一萬次也不為過。
宋清野見楚聿眼睛發紅,眉心緊皺,拳頭捏的咔咔作響,心疼的抱住他,「我沒事,我還好好的不是嗎?楚聿,別這樣,我心疼。」
楚聿感受到懷裡人的溫度,抬手將宋清野抱住,下巴輕輕地放在宋清野的頭頂,「好。」
楚榮忠放了火之後,每天都睡不好覺,他心虛,畢竟他只是個普通老百姓,雖然平日里偷雞某狗慣了,可是殺人放火這種事他以前的確沒有做過。
那天他回過神之後,得知楚大家的房子被大火燒得乾乾淨淨,宋清野也被燒死在裡面了,頓時嚇得把手裡的碗都摔了,還被錢氏罵了一頓。
還好宋清野並沒有死,可是那種心有餘悸的感覺讓他每天夜裡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他現在門都不出了,就怕遇上楚大一家,要是一不小心被發現那把火是他放的,該怎麼辦?那他的一輩子就完了。
楚榮忠每天戰戰兢兢,宛如驚弓之鳥,渾渾噩噩過日,自從楚妙瑩成了啞巴,妻子也是成天以淚洗面,很快就形容枯槁,最近妻子的娘家人來了過之後,他竟聽見他妻子說想要帶著女兒回娘家去。
這怎麼可以!楚妙瑩是他的女兒,憑什麼王桂枝說帶走就帶走,他一怒之下,在王桂枝娘家裡離開之後,關上門暴打了一頓王桂枝。
王桂枝原本就被女兒成了啞巴這事兒打擊得不小,身子骨已經日漸消瘦了,如今被楚榮忠打了一頓之後更是直接就纏綿病榻,一副死相。
楚榮忠清醒之後跑去求錢氏拿錢給王桂枝看病,錢氏罵罵咧咧了許久才掏了五十文給他。
五十文哪裡夠王桂枝吊命,可無論楚榮忠再怎麼哀求,錢氏都不願再出一份錢。
楚榮忠沒法只有透了王桂枝的嫁妝拿去當了,換點葯錢。
楚榮忠從鎮上回來,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
「我聽說楚聿找了里正,說是不相信家裡走水是意外,要查個清楚明白呢。」
「不會吧,誰膽子這麼大敢放火啊。」
「說不定呢,我可是親眼看見楚聿和他的小夫郎去了里正家裡。說是明天一早就去搜查,看看楚聿家附近有沒有什麼可疑物品。」
「萬一那放火的人就是那麼倒霉,不小心把能看出身份的東西遺落在那裡了呢。」
「放火這麼大的罪,會判死刑吧。」
楚榮忠聽見那兩個漢子交談的內容,頓時背上的冷汗就下來了,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扔進了雪裡。
隔了好一會兒,聒噪的蟬鳴聲才讓他重回了現實。
楚榮忠不可避免的開始疑神疑鬼,他當時沒有把什麼東西落在那裡吧?應該沒有人看見他吧?
越是想他就越是覺得自己已經暴露了,汗水滴在土地上,很快就被蒸發掉,楚榮忠抬手擦了一把臉上的豆大的汗珠。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隨身攜帶的東西,忽然他的手頓住了,他一直帶在身上的平安符不見了,那是過年的時候王桂枝給他求的。
掉哪兒了?該不會掉楚聿家附近了吧?這個念頭一生出來,楚榮忠越想越是覺得如此。
他得趁著楚聿他們還沒有去之前,先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