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029章
【29、莫涵的煩惱】
莫涵一直覺得大皇子從小在王宮長大，閱歷太淺，人又單純，挺好對付的。
當初，大皇子跑來莫家調查莫霖的時候，編的那個身份沒過十分鐘就被莫涵拆穿。莫涵順水推舟地演了一場大戲，也是想讓大皇子對莫霖這個Omega失去興趣，這樣就能徹底解決王室基因匹配給莫霖帶來的麻煩。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大皇子對莫霖這位哭哭啼啼的Omega十分厭惡，後來也沒再提起過莫霖。
莫涵還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結果誰能想到，洛非不喜歡Omega莫霖，居然喜歡上了Alpha莫涵？？
連Alpha都能喜歡，大皇子可真是口味獨特、生冷不忌！
莫涵臉色僵硬地看著面前的大皇子，洛非比他小了2歲，他一直覺得這個傢伙傻乎乎的挺可愛，有心逗逗對方才配合著演戲。但是現在，洛非微紅著臉，一雙眼睛認真地看著他，誠懇地跟他告白，完全就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年模樣。
演戲把自己給玩兒進去的，他莫涵大概也是全帝國的首例了吧！
尷尬地沉默片刻之後，莫涵才回過神來，輕咳一聲，避開洛非熾熱的目光，轉身走到了舷窗前。
他看著遠處的天空，淡淡地道：「洛非，我是個Alpha。」
在金色光線的照射下，莫涵的側臉輪廓完美得毫無瑕疵。洛非雙眼發亮地看著他的側臉，目光里是滿滿的仰慕：「我知道你是Alpha。但我喜歡你，跟你是Alpha還是Omega沒有關係，我喜歡你這個人，又不是喜歡你身上的信息素。」
莫涵：「…………」
這是什麼歪理？可聽著好像還有點道理？
洛非繼續認真地說：「你可能會覺得很突然，但是，喜歡一個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突然。」洛非走上前去，和莫涵並肩站在一起，看著遠處金色的天空，微笑著說，「有的人，相處十幾年也產生不了『喜歡』這種感情，就像我和伊曼，雖然從小一起長大，但我們對彼此就像是對親兄弟一樣，根本不來電。」
他側過頭看向莫涵，語氣格外的溫柔：「但是你，我第一次在宇宙飛船上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很特別，你戴著口罩，眼睛很好看，第一眼就吸引住了我。後來，在莫老先生的宴會上看見你，你站在莫總的身後風度翩翩，我當時特別驚喜，沒想到還能再遇見你。」
「我從埃米爾口中聽說了很多關於你的故事，又見過你弟弟，心裡對你們兄弟兩個越來越好奇。後來，慢慢地和你接觸，在植物園裡跟你一起挑綠植的時候，我的目光已經完全被你吸引住了。一天見不到你，我就會忍不住想你，對你的一切我都特別感興趣，我知道，這種感覺就是喜歡。」
莫涵：「…………」
他的告白很誠懇，但莫涵卻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
被小自己兩歲的Alpha喜歡，就像是被一隻小奶狗撤住了褲腳，這種感覺說實話並不好！
莫涵忍不住打斷了洛非，道：「你們王室不是有個規矩，皇子們要在成年後跟最合適的Omega訂婚？」
洛非微笑著道：「這個規矩早就被父王廢除了，我根本沒有和任何Omega訂婚的打算。」
莫涵的嘴角猛然一抽：「那你來莫家調查莫霖幹什麼？不是因為他的匹配度跟你很高，你想跟他訂婚，才跑來調查的嗎？」
洛非解釋道：「沒有啊，我只是好奇想看看他長什麼樣而已。」
莫涵：「……………………」
所以，從頭到尾，都是自己誤解了大皇子的意思？他根本沒有和莫霖這個Omega訂婚的打算，只是好奇跑來看看？
那自己演那麼多戲幹什麼？讓大皇子見到莫霖豈不是多此一舉？
結果，戲演得太逼真，反倒引起了洛非對莫涵的好奇，讓洛非喜歡上了莫涵這個身份？
莫涵後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早知道這樣，他當初為什麼要演戲？！
這種感覺真是搬起石頭狠狠地砸中了自己的腳。
***
莫涵不說話，洛非也想不到繼續告白的台詞，機甲駕駛艙內一時安靜下來。
沉默的氣氛越來越尷尬，倒是窗外的景色美到了極致，黃昏十分的金色光線柔和地籠罩在首都星，天空中的雲朵也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繁華的都市上空，重明載著兩人放慢速度飛行，就像是穿梭在金色的雲端。
周圍是廣袤的天空，腳下是高樓林立的都市，兩人並肩站著，誰也沒有打破沉默。
洛非的腦子裡在想：「我該再說點什麼才能打動他？」
重明道：「主人，我覺得你打動不了他！」
莫涵的腦子裡卻在想：「我該怎麼說才能讓他放棄？」
諾亞道：「主人，我覺得他不會輕易放棄。」
兩個無比糾結的主人，和兩台幸災樂禍不怕被主人拆掉的機甲，正在精神力的世界里交流著。
良久后，莫涵才終於理清了思路，回頭平靜地看著洛非道：「謝謝你這麼欣賞我，但是洛非，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大皇子雖然傻氣又單純，但也正是這樣單純的告白，讓莫涵不忍心說太過分的話去傷害他。
莫涵能感覺到洛非對自己的喜歡非常純粹，所以，還是把話說清楚一些比較好，免得給了他希望又讓他失望。
想到這裡，莫涵深吸口氣，嚴肅地說：「首先，你是帝國大皇子，而我的身份是一個Alpha，你要跟一個Alpha在一起，將會面對巨大的阻力，你父王不一定同意，帝國民眾們也不一定接受一個Alpha當王子妃……」
洛非說道：「沒關係。我父王很開明，他當年都不顧反對喜歡一個Beta呢，所以他肯定能理解我的，我可以保證能做好他的思想工作。至於民眾們那邊，我也會想辦法讓大家理解，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是很純粹的，沒必要在意太多的身份背景。帝國現在婚姻自由，雖然沒有Alpha和Alpha成婚的先例，但我可以為你破例。」
他回頭看向莫涵，眼神很認真：「我只知道，你是我認定的王子妃，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莫涵：「…………」
他的直率和認真，讓莫涵的心頭微微震撼。
這種不顧世俗的眼光，單純、勇敢、卻又堅定的喜歡一個人，想和一個人在一起的心意，就像是最純潔無瑕的初雪，輕輕地落在了莫涵的心尖上。
莫涵在赫爾曼大學特別受歡迎，被人告白並不是第一次。
但是，洛非這樣簡單直接的告白，卻像是一把利劍，瞬間刺破了心臟周圍的一切屏障，直擊心底深處。
莫涵簡直是頭痛欲裂。
要是換成一般人跟他告白，他會毫不猶豫地果斷拒絕，哪怕說出一些傷人的話也無所謂。
但是對洛非，他卻有些狠不下心來，這樣認真可愛的傢伙，實在是直率得讓人不由得心軟。
莫涵在心底輕嘆口氣，看著洛非說：「洛非，即便你不介意我是個Alpha，我也不可能跟著你回王宮去當什麼王子妃。我的身上有很多的責任，我不能離開莫家。楓楊集團是我們莫家先祖好幾代人的心血，如今楓楊集團的分公司遍布帝國所有星系，規模龐大，我是莫家指定的繼承人，我不可能拋下這一切跟著你。」
莫涵微微頓了頓，道：「不管從什麼方面來說，我都不適合當你的王子妃。」
洛非道：「但是我……」
他還沒來得及反駁，莫涵就低聲打斷了他：「聽我說完。你從小被你父王保護著長大，見過的人、經歷過的事都太少，第一次認識我這樣的黑客，發現我跟你周圍的朋友不一樣，你一時被我吸引，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這只是一時的衝動，不代表你就要認定我。我想，你應該冷靜下來好好考慮這件事，或許等你經歷了更多，認識了更多比我還優秀的年輕人，你的想法就會改變。」
洛非沉默下來。
他早就知道今天的告白莫涵肯定不會輕易接受。
但他沒想到，莫涵並不是簡單冷漠的用一句「我不喜歡你」拒絕，而是跟他分析了這麼多的道理。
就像是一位兄長，以最溫和的方式，在給弟弟一些忠告。
不愧是他看上的莫涵！
哪怕平時性格高傲，可遇到關鍵的問題，卻總是這樣冷靜聰慧。
莫涵沒有將兩人的關係徹底僵化，而是分析出兩人不能在一起的理由。除了互相不了解，以及必須承擔的責任之外，最大的問題是洛非閱歷太淺，經歷的事情太少，莫涵認為洛非對他的喜歡只是一時衝動和盲目欣賞，等以後認識的人多了，這種感覺自然就會變淡。
洛非仔細想了想，便認真地點點頭說：「你說的很有道理。」
莫涵微笑道：「所以，你還是放棄我吧，我們並不合適。你一定能遇到比我更好、更適合做你王子妃的人。」
他的語氣盡量溫和，諄諄善誘，把大皇子往正確的道路上引導。
然而下一刻，大皇子卻認真地說：「我知道，我現在年紀小，在你看來我就像個不自量力的傻瓜，不過沒關係，我會儘快成熟起來，變成一個有擔當的男人。到時候，我會讓你相信，我對你的喜歡是真心的，我有能力給你幸福。」
莫涵：「？？？？」
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我說了這麼多廢話，跟你分析了這麼多利弊，意思就是讓你放棄我！
這個大皇子怎麼總是不按常理出牌……
莫涵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道：「你沒聽懂我的話嗎？」
洛非道：「聽懂了，我知道我現在不夠成熟，還沒資格站在你身邊，但我會努力讓自己配得上你的。」
莫涵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讓他吐血，他皺了皺眉，強忍著揍人的衝動，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應該放棄我，考慮一下別人，肯定會有人比我更適合當你的王子妃。」
洛非微微一笑，特別認真地說：「就算別人再適合也沒用，我不喜歡啊。我喜歡的人只有你。」
莫涵：「你的喜歡只是一時衝動的錯覺。」
洛非：「我天天想著你，怎麼會是錯覺呢？」
莫涵：「你冷靜一段時間再說。」
洛非：「我已經冷靜下來仔細想過了，你就是我認定的人。我不會放棄你的，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吧。」
莫涵：「…………」
這是莫涵第一次被堵得啞口無言。
諾亞繼續幸災樂禍：「主人，你要拿他怎麼辦？他好像纏上你了。」
莫涵感覺頭都要炸了，大皇子這隻牛皮糖，粘度實在太強，使勁扯都扯不下來。
他還能怎麼辦？
要不，再讓莫霖出馬？
可問題是，洛非喜歡的是莫涵這個真實身份，他總不能讓莫涵也變成哭哭鬧鬧的精神病吧！
正心煩意亂，就聽洛非突然說：「莫涵，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洛非側過頭來看向莫涵，柔聲問：「你實話告訴我，你討厭我嗎？」
少年的眼睛烏黑明亮，眼中滿是誠懇，認真又溫柔地看著自己，就像是一隻可愛的寵物在朝主人搖尾巴。
莫涵一時居然沒辦法說出「討厭」這兩個字。
因為，這樣的洛非，他真的討厭不起來……
見他沉默，洛非心頭一陣狂喜，嘴角立刻彎了起來，臉上滿是興奮的笑意：「只要你不討厭我，那我還有希望對不對？」
「雖然你說的那些問題確實存在，但外界的因素總有解決的辦法，最關鍵的還是你對我的感覺。憑你的實力，我知道你能擺平莫家。我也有信心可以搞定王室。」
大皇子智商上線之後，倒是能迅速地找出關鍵：「你現在不討厭我，或許有一天，你也會喜歡上我。只要你喜歡我，那你所說的一切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洛非頓了頓，笑眯眯地看著他說，「我會努力讓你喜歡上我的。」
莫涵：「…………」
真是瘋了，他到底為什麼要招惹這個牛皮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