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裏漫天黃沙,沒有任何絲毫的生機。
在這裏,無論是誰都會感到絕望。
不僅僅是對生命的絕望,還對大道的絕望。
這裏,沒有絲毫大道之力,甚至連天地靈力都不曾有絲毫。
這裏,就是名副其實的天棄之地。
哪怕是如九頭元龍這般的半步登天境存在,也隻不過前進一半左右就耗盡自身的所有大道力量。
因為,這天棄之地不僅不允許天地大道的存在,也不允許修道者的存在。
因此,九頭元龍除了自身損耗大道力量外,他的大道力量還源源不斷被這片天地攝取吞噬。
本來,他掌握吞噬,自身力量按道理來說不可能被吞噬。
但在天棄之地,大道不存。他掌握的吞噬大道,也無用武之地。
“大老爺,我總算知道那大道道源是怎麽形成的了。”
拉著馬車前行,此時九頭元龍忍不住感歎道。
那大道道源,簡直就是攝取這片天地為養分從而凝聚成的。
“這個時代算是萬古以來最璀璨最強大的時代之一,隻可惜天算不如人算。”聞言,坐在馬車裏的葉梟隻不過淡淡道。
而他的話,讓九頭元龍為之目光一凝。
天算不如人算,很顯然,這個時代的覆滅有可能是自我覆滅的。
“他們當初若是齊心,黃金族必然可以延續一二個時代,最終推翻天道秩序也不是沒有可能。”
通過車窗,望著外麵徹底死寂的世界,葉梟有些感歎道。
黃金族啊,一個比戰族更完美,更具有可能性的種族。
隻可惜,一切努力付諸東流往往隻不過是一念之差。
人心最複雜,無論是那個種族都不例外。
九頭元龍聞言則是心神一震,能夠得到葉梟這般誇耀。並且,有可能推翻天道秩序。可以想象,當初這個時代有多麽璀璨,這個種族又有多麽強大。
恐怕當時是滅道遍地走,無道也絕非一二十個那麽簡單。
“大老爺,那您此行目的是?”
這個世界已經寂滅,即便有寶物那也是在黃金穀內。
但很顯然,葉梟進入黃金穀目的並不是那些寶物。即便是大道源液,葉梟也沒有放在心上。
“大戰將起,我自然要找一找幫手,無須太多,有那麽一二位即可。”
聞言,馬車內的葉梟微微一笑道。
“這個時代還有無上存在活著?”聞言,即便是九頭元龍都忍不住心神一震。
一個可以在無量量劫下活了不知道多少時代的存在,那該多麽恐怖。
恐怕,起步都是登天!
“達到你這種境界想要真正磨滅都需要無數歲月,更何況是跨出那一步的存在。他們若不想真正隕滅,天道拿他們也沒有辦法。隻不過,他們隻能永遠龜縮於無盡黑暗當中,永不見天日罷了。但如果有人可以打破這層牢籠,他們恐怕也願意付出大代價。”
聽到葉梟這麽說,九頭元龍深有體會。
當初,他被鎮壓蠻荒葬地之內,一鎮壓就是百多億年。雖然不算是不見天日,但也相差無幾。
那種滋味,無論是誰恐怕都無法忍受。
馬車繼續搖搖晃晃前行,葉梟和元龍也不再說話。
此時,葉梟眼眸微閉,心頭卻不知在想些什麽。
就在元龍拉著馬車行八荒、踏天地時,它忽然停下了腳步。
因為,在它麵前,一條黑河阻止了它的去路。
黑河如星河橫跨在這荒漠當中,將整個荒漠一分為二。
而黑河內滾動的也不是河水,而是粘稠到了極致的漆黑鮮血。
站在黑河邊,元龍都忍不住神情微變。
因為,他似乎從這黑河當中聽到了無數哀嚎的淒厲慘叫、無數咆哮不甘的怒吼之聲。亦或者,是苦苦哀求的求饒之聲。
總之,眼前的這條黑河,仿佛埋葬的是芸芸眾生。
“一個時代芸芸眾生凝聚的血河、其中有的何止是億萬生靈的怨氣和不散的怨念。”
望著眼前漆黑的長河,葉梟從馬車中走出來緩緩道。
“這河就是這個時代的冥河,就是這個時代的黃泉。”
目光眺望著遠方,葉梟輕聲道。
而在黑河的另一邊,是一個虛幻的世界。
雖然說,那片世界也是一望無際的黃沙。
但在黃沙最深處,似有一抹綠色……似有一絲生機……
“大老爺,此河……我過不了。”
望著眼前的漆黑長河,元龍不由得開口道。因為,想要過這河,等於承載一個時代的因果。其中的厲害關係,非常人可以想象。
恐怕,也隻有真正登天境以上的存在才可以一試。
但這樣的因果是在太大,恐怕登天也不願意涉足其中。
舉世之間,也就無道和天道這兩位大佬可以無視這樣的時代因果了。
因為,他們真正意義上超脫一切,萬般因果不沾身。
“嗯!”
葉梟也知道這河元龍過不了,當即手掌一揮,修羅刀浮現手掌間。
“斬!”
一刀隔世從葉梟手掌間施展開來,修羅刀化為一道血光破空斬落。
下一刻,漆黑的長河從中被一分為二。
當這一刀落下時,仿佛一個世界被隔開。即便是一個時代的因果,在這一刀下也被斬斷。
當修羅刀靜靜浮空時,黑河兩側的血水都不敢靠近修羅刀半分。
要知道,修羅刀不知道屠殺了多少強者。
可以說,修羅刀便是世間第一凶器。
“走吧!”
一刀劈開長河,葉梟淡淡話音落下重新回到馬車內。
而元龍沒有猶豫,拉著馬車搖搖晃晃的從河底走過。
當馬車徹底走過去後,修羅刀這才重新化為一道血光回到葉梟手中。
而那黑河,也從一分為二重新合二為一。
當馬車跨過黑河後,元龍一下子就感覺他們好似跨過了時空來到了另外一個天地。
這裏,雖然還是沒有大道之力,但卻有了一絲絲的天地之力。
“摒棄諸天大道,自成大道一界……這樣的手筆……”
仔細感應一番後,元龍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馬車。
在他看來,世間擁有這手筆的無非就二者。
“不是我,這是眾生之力。無數斬道滅道乃至於無道境強者聯手耗盡自身一切,才保留了這麽一個自成大道的世界。這個世界的大道雖不如無邊道界圓滿,卻也可以自成大道體係。”
馬車內,葉梟似乎注意到元龍的疑惑當即解釋道。
而眼前這個世界,可以稱之為黃金界。
它是黃金族的遺留,和無邊大道界徹底隔絕。
這裏的人,修煉的大道,都自成體係。自身便是大道渾然一體,就好似體修一般。修煉的是自身體魄,強大的是自身力量。
不像無邊道界的修道者,擁有借助天地大道之力這麽一說。
因此同境界的情況下,不借助天地大道之力,他們的戰力還在無邊道界同境界強者之上。
但如果可以借助天地大道之力,他們便不如無邊道界的強者了。
就好比如,一個壯漢,一個骨瘦如柴。肉搏的情況下,壯漢穩操勝券。但那骨瘦如柴的如果可以用槍炮的情況下,結局自然不言而喻。
而自成大道的情況下,黃金界就不存在什麽無道了。
他們最高修為境界便是滅道,超越滅道境的存在,恐怕從這個世界自成大道一界後便沒有再誕生了。
即便有無道境,那也絕對是古老時代的遺留。
因為這個世界,無法幫助滅道踏入無道。畢竟,他們可是連天地大道本源都已經缺失了。
而且,即便是超越斬道境的存在也會第一時間離開黃金界,從而進入禁區。
在黃金界的眾生看來,這些絕世強者們就是遠征。
一個個前仆後繼殺入禁區,隻為了後人開辟一條光明大道。即便他們,都一去不返。
而他們口中的禁區,便是這億萬裏黃沙世界。
這裏雖然不如黑河另一邊那般恐怖,但也在天棄之地的範圍內,也在天罰籠罩之下。
因此,那些超越合道境的存在踏入這黃沙世界,雖然不斷深入,最終的結局可想而知。
自身大道枯竭而亡,最終活生生困死在黃沙世界當中。
畢竟離去大道力量的情況下,他們也隻不過是凡夫俗子。一個凡夫俗子無論如何,都無法走出這億萬裏黃沙世界。
要知道,即便是元龍這樣的存在,在穿過大半黃沙世界後也是力量損耗的七七八八。
現在的他完全是依靠著自己龍族強大的肉身力量和氣血在支撐著,換做尋常修道者,哪怕是滅道境的存在那也是早就隕滅在天棄之地當中了。
要知道天棄之地,不僅吞噬你的大道,還吞噬你的生機氣血等等。
沒有龐大的氣血和肉身力量,根本無法前行。最終的結局,便隻有成為這黃沙世界中的一具幹屍。
就在馬車繼續搖搖晃晃前行時,葉梟忽然道:“停下!”
葉梟話音落下,元龍立馬停下了馬車。
在逐漸遠離天棄之地後,以他如今的肉身和氣血倒也撐得住了。
更何況,有大老爺在,他絲毫不怕自己會有生命危機。
而葉梟讓元龍停下後,身影從馬車中走了出來。
隨後手掌一揮,眼前的黃沙一下子被卷起。
在這天棄之地,恐怕也隻有葉梟可以這般肆無忌憚的運用大道力量了。
因為他的大道,這天棄之地也無法吞噬走。
當一片黃沙被卷起後,一具具幹屍呈現在了葉梟和元龍麵前。
從極遠處到元龍腳下不遠處,足有上千具幹屍。
他們雖然已經隕落,身上大道力量也已經枯竭。但依舊可以看得出來,他們生前都是極為強大無比的存在。
起步,都是斬道境。
最強的幾個,甚至無限接近於無道境了。
特別是距離元龍最近的一個灰袍老者,在元龍看來如果是在無邊道界,這老人必成無道。
而那幾個強者,近乎於也是無道境的存在。隻不過,這裏是天棄之地。黃金界,那也是道缺之地。
因此,無法承載無道境的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