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六月重遇
此為防盜章, 訂閱率不足晉江系統會自動攔截,到時間也會自動刷新 「香杏推我入湖,欲在王府里殺我。」她將下巴一揚,論戰不能輸氣場,碰瓷講究厚臉皮, 「我本就血氣不足,今在湖裡被冷水一浸,免不了生一場大病, 許會香消玉殞。」
忽的, 俞君泊開口, 聲音清冽, 如溪水漫過玉石:「香杏為何除你?據本王所知, 她對你無仇,反倒是你對她有怨。」
蘇幼薇心思一轉, 便理直氣壯地答道:「她定是嫉妒我的美貌,因而才殺我。總歸是王爺管教不當, 讓下人為非作歹。」
「你知不知羞啊?」俞曉曉斥道,氣得眼睛瞪得圓溜溜的。
「幼薇,不可胡言。」左相板著臉道。事實上,若真如蘇幼薇的願,能與錦王重修舊好,他也樂見其成, 但可惜太子從中作梗。
三日前, 蘇幼薇當眾示愛錦王, 讓太子顏面受損。太子惱羞成怒,又因錦王在朝殿上求情論道,聖上才饒她一命,這便又得罪了太子,以太子的心性如何能咽下這口氣?
「幼薇,隨爹爹回去。」左相輕嘆。他屬太子一脈,自然要以太子為重,遵照他的命令。
「非女兒不尊父命。」蘇幼薇幽幽一聲嘆,眉間哀愁點點,「女兒在王府受了難,落下了病根,每日須用名貴補品養著,爹爹為官正直清廉,哪有閑錢給女兒燉補品?」
左相啞口無言,畢竟總不能當著錦王兄妹的面,言道自己有閑錢,為官不清廉吧?
「便讓女兒留在王府,錦王財大氣粗,能每日用細粥喂著、燕窩養著我。」蘇幼薇心裡喜滋滋,瑩白的臉上透著珊瑚之色。
俞君泊垂眸,唇角似上揚了些,但聲音依舊清淡:「便依蘇小姐所言,每日好生養著。」
「不可!」左相與俞曉曉同時開口,互相對視一眼。左相微點了下頭,正色道:「王爺,小女一直住在王府,將來如何許人家?」
俞曉曉一聽,忙道:「哥哥,你當什麼冤大頭?用補品養著她,難道還要養她一世?」
「王爺高善仁義,實乃我輩楷模。」蘇幼薇心喜,美滋滋地道,「小女子佩服得緊,願至死追隨,往後我就是王爺你的人了!」
正在這時,一名僕人匆匆小跑過來,雙手遞來一封燙金紅帖,拜道:「王爺,安平王府嚴世子攜惠寧郡主歸京。」
俞曉曉既驚且喜,俏臉微紅著,眉眼間全是笑意,激動得起身問道:「他昔日為何離京,又是何時回的?」
「回郡主,是昨夜回京的。」僕人低眉順眼,語態恭敬,「惠寧郡主拜師學藝,自小便離了京,前些日嚴世子去接回了胞姐。」
蘇幼薇呆若木雞,不比興奮的俞曉曉,這個消息對於她而言,無異于晴天霹靂。
在她穿越前,曾熬夜看過這本小說,在原主死亡后棄了文,沒有看到最終結局,不過作者既然標註是言情小說,那便證明有女主。
據她猜測,在一干貴女里,那女主之位極有可能屬於惠寧郡主嚴飛仙。
門當戶對,天作之合。
蘇幼薇心裡警鈴大響。之前無人與她爭搶俞君泊,她就沒有太大的負擔,一心撩撥著他便可,如今只覺得壓力撲面而來。
一邊在俞君泊面前刷好感,一邊阻止那二人看對眼,這難度是成倍增加。
「哥哥,請帖上寫了什麼?」俞曉曉探頭探腦,雙眼亮晶晶的,小臉紅潤潤的,巧笑嫣然,「是請我們入安平王府去聚一聚嗎?」
蘇幼薇磨牙,現下不止肝疼,腎也疼。小姑子擺明了心儀那嚴世子,未來必會站在嚴飛仙那一邊。她追夫之路的難度增大。
俞君泊回道:「你猜的不錯。請帖上,是以丹瑜的名義請我們去,理由便是惠寧郡主回京,讓我們互相認識一下,便於照應。」
「什麼嘛?!說得冠冕堂皇,不過又是一場相親宴。」蘇幼薇語氣不善,咕噥抱怨道,「惠寧郡主年方十八,早就到了出嫁的年紀,急著挑選如意郎君。」
女子十五及笄,其後便可嫁人。安平王估計是著急子女的婚事,才讓嚴丹瑜去接嚴飛仙回京,為她定一門親事。
俞曉曉目光一亮,開心地道:「哥哥,這倒是個好主意,何不防去看看?你們若能結緣,成一段佳話,也是一樁妙事。」
「曉曉,注意言辭,別壞了惠寧郡主的閨譽。」俞君泊輕語,合上手裡的請帖,面容依舊冷淡,全無興緻,「丹瑜遞了請帖,我們自然是要去的,去庫房挑幾件禮品,明日帶去。」
「是。」僕人拜了拜,向後退去。
「王爺,有關小女的事……」左相皺眉嘆道,「若王爺不放人,下官不好交差。」
「與本王何干?」俞君泊淡淡道,幾乎是不留一絲情面,「除非蘇大人能攻入王府,強帶走蘇小姐,或面奏聖上,勒令本王放人。」
左相斂去臉上的表情,目光幽幽的,默了一陣后直言道:「王爺是在對太子宣戰嗎?」
「三年前,太子曾言道,本王空有王爺之名與位,卻無實權,連自己的未婚妻都保不住。」俞君泊輕語,指肚拂過茶杯,眉梢微微一挑,目光掃去時,似帶著冷意。
左相心中一凜,只覺得寒氣自腳心而入,順著脊髓直衝大腦,驚得渾身出了冷汗。
以往在朝上,錦王與太子雖政見不合,但態度謙恭溫和,總是以理服人,這是第一次,如此明目張胆的,直接和太子正面衝突。
左相心裡不是滋味。三年前,因他女兒的背叛,錦王踏足廟堂,成為如今震懾朝野的重臣;三年後,又因他的女兒,錦王對太子亮出了劍。
正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蘇幼薇一瘸一拐,上前拉住俞君泊的手,情真意切地道:「你為了我與太子宣戰,此情義我絕不辜負。」
不容俞君泊開口回絕,她飛快道:「今以天地為證,在我爹爹與你妹妹面前,我們締兩姓之姻,盟百年之約,就此結為夫妻!」
嚴飛仙即將出現,她得先一步把名分定下,免得讓他二人結了親。
俞君泊蹙眉,輕語:「蘇小姐……」
他剛說出三個字,便見她笑顏如花,嬌嬌軟軟地回了他兩個字:「夫君~」
「將此信上呈王爺。」蘇幼薇淺笑道。
杜七捧著信,遲疑道:「蘇小姐又想如何?」
這個「又」字用的……蘇幼薇斜睨過去,嘆著答道:「往後啊,我們再不相干了。」
在花園另一側,俞君泊拉住了自家妹妹,見她哭得雙眼通紅,微嘆了一聲,無奈道:「安平王府屹立百年,家大族人又多,有爵位者甚多,且幾房勢力錯綜複雜。」
他補充道:「你若嫁過去,便得整日面對著那些算計。我雖為王,但也無法時時照顧到你。丹瑜品性良善,可耳根太軟,性子又不強硬,怎麼保護你?你總會受委屈的。」
俞曉曉不說話,只是不斷抹著眼淚。
「你好生想想,丹瑜的家世,你應付得過來嗎?長輩中,一王三侯,更有一位皇貴妃,而同輩里,有一位皇子,兩位公主,還有數位世子郡主。」俞君泊輕聲道,摸了摸她的腦袋,「世上男兒不少,又非丹瑜一人。」
俞曉曉紅著眼,又急又氣,抽噎道:「哥哥如此理智,緣何在蘇幼薇身上頻頻昏頭?」
俞君泊靜默少頃,回道:「她與丹瑜不同,親娘早逝,由後母當家。她名聲太差且不得寵,又與太子鬧翻,京城幾已容不下她。」
「我若不收留她,她回了相府後,怕是難有活路,最好的結果,便是草草地嫁了。」他頓了片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俞曉曉無語,瞪著一雙含淚紅眼,抽噎了兩下,氣鼓鼓道:「哥哥說這話,也不臉紅嗎?」
「你往後別與她摻和,今日便當是個教訓。」俞君泊輕聲勸慰,拍了拍她的肩,「她自己便是個失敗例子,你病急亂投醫,投到她的門下,如何能有成效。」
「若非哥哥不助我,我何苦去尋她?」俞曉曉偏過身子,憤憤地扯著面前的花骨朵,不到一會,腳下便落滿白色的花瓣,「嚴世子人極好,我認準了他!」
正說著時,杜七匆匆而來,雙手遞上一頁書信,拜道:「王爺,蘇小姐讓屬下呈上此信后,便與嚴世子二人離府。」
俞曉曉惱怒地望去,冷哼了一聲,酸溜溜地道:「哥哥,她莫不是見嚴世子人好,而你又太冷漠,因而棄你而擇了他?」
俞君泊凝眉,攤開信紙一看,只見上面寫到:緣盡緣散,就此拜別,勿念。
理智告訴他,這必然又是一個騙局,但俞曉曉的話猶在耳旁,若真如她所預料……
須臾,俞君泊淡淡道:「有安平王府侍衛在,倒不會出什麼事。蘇小姐許是嫌悶,出去走走罷了,無須大驚小怪。」
「不回來了才好。」俞曉曉嘀咕,抹盡臉上的淚水,仍是生著悶氣,提著裙子大步回屋。
大街上人來人往,商鋪琳琅滿目,紅燈籠懸挂在屋檐下,一路延伸至遠處。
蘇幼薇二人離了官道主街,來到這條民俗大街上,此處店鋪商品多,客棧酒樓林立。
兩人全是丫鬟著裝,又生得嬌俏絕麗,不少人的目光瞟來,注視著她們的一言一行。
嚴丹瑜留下銀兩后,便回了安平王府,因他一身錦服,且領著儀仗隊,太過引人注目。
「蘇妹妹,這金釵不錯。你生得艷麗,當配華貴首飾。」嚴飛仙笑道,手指靈巧一動,那金釵便轉了幾圈,「我給你戴上。」
這倒是實話,蘇幼薇的相貌美艷,便如盛開的牡丹,艷麗貴氣,若是配些素雅的首飾,是折辱了這副容貌。
「誒……」一個語調古怪的聲音響起,其內夾雜著幾許嬉笑。來人一身緞錦衫,臃腫的身體倚靠在櫃檯上,甩開摺扇,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不知兩位小娘子如何稱呼?」
說罷,他伸出摺扇,眼裡閃爍著狼光,欲用摺扇挑起蘇幼薇的下巴,色眯眯道:「小娘子生得可真美,跟我回去享富貴如何?」
蘇幼薇拍去一巴掌,打飛了他的摺扇,正欲再補上一記時,便被嚴飛仙往身後一拉,同時飛踹出一腳,喝道:「閉上你的賊眼,再敢有絲毫不敬,姑奶奶挖了你的眼!」
「出門看到一頭豬,掃興。」嚴飛仙咕噥,扔下幾兩銀子,付了金釵的賬,便拉著蘇幼薇出了店門,「蘇妹妹,我們去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