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入V
「媽媽……」
心心的囈語把新眉從遙遠的回憶中拉了回來。
外面的雨還在不間斷的下,伴隨著雨落地面的「噼啪噼啪」聲,田新眉摟緊了懷裡的女兒,沉沉睡去。
她憧憬過愛情,也有過一段懵懂、青稚的戀愛。只是還沒有真正開始,那萌芽就已經枯萎了。
如今的她和顧良,也許彼此之間還有感情……只是,有什麼辦法呢?有緣無份就是他們之間最大的屏障,這是很現實的問題。
一個京都顯貴若真的娶了一個帶著孩子的單身媽媽,那才真的會讓人們笑掉大牙。
可是,她還是會在平凡瑣碎的生活里惦記著顧良,時常想起他們那些愉快或難過的過往,這已經成為了她記憶里不可磨滅的一部分。
田新眉的新工作幹了一個多月,也算可心。她為人憨厚、老實,做事也任勞任怨,就連同事偶爾一次的麻煩、她也都盡心儘力,所以人際關係也就沒什麼問題。大家也都願意體諒她有時的遲到、早退,畢竟單身的年輕女人帶著一個幾歲的孩子在外地討生活,也是很不容易。
這日,午飯過後,新眉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同事小呂走了過來、喊她:「阿眉,外面有人找?」
「找我?」她睡眼醒忪。
「是,在門外等著呢,你去吧。」
「你好,你是……」話沒說完,走廊里背對著她站立的高大男人便轉過身來,新眉一愣:「孫墨,你怎麼來了?」
「怎麼,老同學,見到我很意外。」孫墨微笑著。
「確實意外。」
想起前幾天一起吃飯時他對顧良的維護,她的表情就淡淡的。
「上次的事情……很抱歉,我喝了些酒,脾氣又不好……」男人急躁的在走廊上來回踱步。
新眉抬頭看了他一眼,也知道他本質不壞,便開了口:「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阿良陪客戶喝酒,胃出血,住院了。」孫墨咬牙切齒,片刻又說道:「也是活該,如今以他的身份、地位難道還需要去陪酒?自己作賤自己。小時候腸胃就不好,偏偏還……」他嘆一口氣,說不下去了。
「他胃出血自然有醫生會幫忙治療……你給我說有什麼用?」新眉臉上冷漠著,背在身後的雙手卻不受控制的顫抖。
「你……」孫墨完全沒料到田新眉會這樣說話,他瞪著眼前蒼白、倔強的女人,不甘心地:「你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就算你們之前沒好過一段……普通校友生病你也應該表現出同情和關心吧……你看看你現在?」
田新眉側過頭去,聲音有了波瀾:「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以後你多勸著些,讓他少喝酒……」
「就這話……我可勸不了……再說,阿良什麼時候聽過我的?」
孫墨皺眉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條,遞給了新眉,「這上面記得是醫院的名字和病房號,你愛去不去,自己看著辦。」話一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田新眉捏著這紙條,覺得手心都燙疼了。
她心神不寧的回到了辦公室,卻無論如何也坐不下去,想了又想……還是決定下午去醫院看看顧良。
新眉硬著頭皮去跟部門經理請了假,便往回趕去,心裡有事惦記著,連走路都快了很多。一到家,她就動作迅速地熬了些小米南瓜粥,用保溫桶裝了,往醫院趕去。
按照孫墨紙條上的指示,新眉毫不費勁地摸到了顧良的病房。定了定心神,她敲了門。
「進來。」
男人聲音微帶沙啞。
「那啥……聽說你病了,我來看看你。」
新眉推門進去,沒敢看顧良的臉,坐在了離病床較遠的椅子上。
「你來了……」
走廊里行人來去慌張,顧良倚著枕頭坐在床上,盯了她半響,只說了一句話。
「嗯。」她終於抬起了頭,去看這個她信任過,依戀過的男人。雖然在病中,他依舊看起來俊美不凡,只除了臉色蒼白些。
「我給你熬了些粥,養胃的,你喝點吧。」
新眉拎著保溫桶走到桌子旁,倒了一碗,遞給了他。
顧良沒有說話,伸手接過來,慢吞吞地喝著。還是記憶里的味道,帶著家常的舒服和熨貼,他閉了閉眼。
「你怎麼知道我住院了?」
「……是孫墨告訴我的……」
田新眉頓了下,說道。
顧良「嗯」了一聲,又不說話了。
他喝完了粥,把空碗放在了桌子上,動作迅速地抓住了她的胳膊,滾燙的手心,灼傷了新眉。
她被抓的「嘶」了一聲,又掙扎不開,只得咬牙忍住。
下午三點半左右,是光線正好的時候。陽光透過打開的窗戶照了進來,病房內一片光明。
新眉半趴在顧良的懷裡,臉微仰。顧良緊緊抓住懷裡的女人,低著頭。
兩人咫尺相望。
男人眉眼清俊,依舊是風流婉轉的長相,幾年的時間讓他看起來成熟了,褪掉了少年些微的稚氣,多了歲月來往賦予的堅毅。而她就太平凡了,大眾臉的容貌,扔到人堆里都不容易找到。
「田新眉。」男人的聲音顫抖著,兇狠地低頭吻上她。口齒相依,肆意纏.綿。
在這種抵.死的糾.纏里,田新眉不可控制地發起抖來,心臟瘋狂地跳動著,像是要從胸腔蹦出來。
不能這樣下去了,田新眉告誡著自己。她睜開了閉著的眼,猛然咬上了顧良的薄唇。
一向敏銳的男人竟然會被她低劣的攻擊傷到,他疼的嘴唇本能一松,她就趁機掙脫開來,連保溫桶也不要了,慌亂著奪門而出。
那類似躲瘟疫似的逃竄,刺得顧良心口一疼,他猛然直起身來,翻身下床,下意識的就要去追,到了門口卻又站住了。
他苦笑出了聲,這個時候追過去,只會讓她更反感吧。
走廊里電梯「滴滴」了兩聲,幾人魚貫而出。領頭的男人抬眼便看見了顧良,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吃驚道:「阿良……你怎麼光著腳就下床了?」
田新眉沒頭蒼蠅似的亂跑了一陣,才發覺並沒有人追上來。她在路邊的石墩上坐了,大口地喘著粗氣。
她覺得她這一趟來醫院的決定是真的錯了……本來想和顧良斬斷過往,沒料到還是牽扯上了。
新眉輾轉坐了幾趟公交,天黑的時候,才到了住的地方。她先去幼兒園把女兒接了回來,抱著便往家裡走去。
「媽媽,今天老師教了新的歌曲,我唱給你聽好不好?」小女孩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新眉的臉色,用小手給她擦了擦汗。
她心裡爛糟糟的,並沒有什麼心思聽歌曲,但也不願意打擊女兒的積極性,只好「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我的好媽媽~下班回到家~勞動了一天~多麼辛苦呀
媽媽媽媽快坐下~媽媽媽媽快坐下
請喝一杯茶
讓我親親你吧~讓我親親你吧
我的好媽媽
……」
小女孩軟嚅稚氣的歌聲響起,新眉忍不住就紅了眼眶。她望著越大越有顧良輪廓的女兒,心酸著親了一口。
「媽媽,心心唱歌好聽嗎?」她撒著嬌抱上了媽媽的脖子。
「好聽。」
「那,媽媽不難過了,好不好?心心愛媽媽。」
新眉嗚咽著「嗯」了一聲,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
她和顧良的那些事,說不清也道不明,也算不得誰對誰錯。
生活困苦也沒什麼可怕的,女兒二歲那年發高燒,一連住了幾天的醫院,手裡實在沒一分錢了,她便私自去賣了血……那麼艱難的日子都熬了過來,再大的勞累、艱辛也就不怕了。
如今,她只求著,安靜平和的把女兒養大成人。
「阿良,這粥是誰給你送來的?暗戀你的還是你相好的?」孫墨混不吝的話逗樂了一屋子的人。
顧良瞪了他一眼。
孫墨還想繼續往下說,突然便注意到了保溫桶樣式的老舊和桶身周邊的磨損,他一下子就明白過來,看了一眼顧良,問道:「她來了?」
「嗯。」
「這麼快就走了?」
「嗯。」
「……我說阿良,你真是個榆木腦袋,她要走你就讓走?你往日的機敏靈活哪去了?隨便想個辦法留下她不就行了。」
孫墨一臉的憤慨,恨鐵不成鋼。
顧良自嘲地笑了,硬留下她?他不是沒有那個心機和手段,只是不願意強逼她,也想留點時間讓她想明白兩人之間的事情。
「哎呀,你真是……」
孫墨看好友沉默的躺在床上,便恨恨的閉嘴了。
一連過了幾天,田新眉都是照常的上班,下班、接女兒、回家。她盡量讓自己忙碌些,便於忘記在醫院裡發生的事情,以及顧良給她的,強大的壓迫感。
算著日子,這周六是心心的生日,小丫頭一大早起來就撒著嬌要求吃甜蜜蜜的蛋糕。新眉笑著答應了。
給她穿上最近新買的紅色小褂,頭上也用同色系的小皮筋給扎了個衝天辮。這樣一打扮,小丫頭看起來像個年畫上的福娃娃,眯眼一笑,讓人忍不住想親一口。
「媽媽,心心今天漂釀~」
「對」,新眉抱著她往街里走,敷衍著回了一句。
「媽媽也漂釀~」小丫頭對她的漫不經心有些不依,摟住脖子便親了一口。
「哈哈哈……」
新眉被逗得笑了起來,一本正經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說道:「今天的心心最漂亮了,媽媽去給你買最喜歡吃的蛋糕,好不好?」
「好。」
小丫頭被誇得心滿意足,連帶著回答的聲音都特別清脆。
街中央的蛋糕店裝修的好看又溫馨,心心一走進門,便看花了眼。她從未見過這麼多精緻漂亮的蛋糕,眼睛都直了。
新眉好笑地逗她:「是不喜歡這些蛋糕嗎?那要不咱們再出門逛逛。」
「不系不系……心心繫喜歡,像草莓一樣的喜歡……」
「那麼喜歡啊,都和草莓是同等級別的了。」
「系啊,系啊,很喜歡。」
「好,那我們去選吧。」
新眉抱著女兒挨個看了起來。
「媽媽,媽媽,那個蛋糕上面系草莓……」
心心眼尖,一眼便看到了冰櫃中央擺放著的草莓蛋糕。
「最喜歡這個對不對?」新眉抱著她走了過去。
「對。」
「那我們就買這個好不好?」
「好呀,心心愛媽媽。」
「小馬屁精……」新眉叫過服務員,把草莓蛋糕的錢付了。
小女孩應該是很高興吧,一路上都在哼哼唧唧地唱著在幼兒園新學的歌曲。
新眉也不打斷心心,一手抱著她,一手掂著蛋糕往家裡走去。
一陣風吹過,樹上的葉子落了一地,快到秋天了。
心心伸手把落在新眉肩上的楓葉拿到了手裡,問道:「媽媽,為什麼它會從樹上掉下來呢?」
「因為它長大了,所以要離開大樹媽媽獨自去生活了。」
「哦……」心心歪著小腦袋想了一陣,又開口說道:「等心心長大了也不離開媽媽,要和媽媽在一起。」
新眉親親她的小臉,誇她:「乖女兒……」
還沒到家,遠遠地便看到了一個身材析長的男人站在門口,她心裡莫名一突,待走近了去看,果然是顧良。
新眉把心心放到了地上,沉著臉問道:「你又來幹什麼?」
「我來送這個。」男人的表情很溫和,他手裡確實拿著她上次去醫院時帶著的保溫桶。
「漂釀叔叔~」
新眉還沒開口,小女孩便小跑著到了顧良面前,抱上了他的腿。
「乖。」
他笑著彎腰把小女孩抱了起來。
兩人不由自主的親密互動看得新眉眼睛酸酸的。她拿出鑰匙開了門,說道:「進來吧。」
「叔叔,今天是心心的生日,你要留下來陪我嗎?」
「好啊……」男人一臉寵溺地揉了揉小丫頭的劉海,微笑著說道。
屋子的空間很小,家徒四壁。大廳被陽台和廚房割據,只放了一個四方木桌子和兩個凳子就沒地方了,顧良抱著小女孩坐在了離陽台較近的凳子上。
新眉簡單地燒了兩個菜,蒸了點米飯,把心心的生日蛋糕也放到了桌子上。她親了親女兒的小臉蛋,笑著說:「吃蛋糕了。」
「媽媽先吃……」
小女孩眼巴巴地看著蛋糕,懂事又有禮貌。
新眉小小地嘗了一口,表示自己吃過了。
「你腸胃不好別吃了,奶油不易消化。」她把蛋糕切成了幾份,把最小的一份給了女兒。
「好。」顧良用紙擦了擦小女孩不小心吃到臉上的蛋糕,看了她一眼。
一頓簡單的生日飯讓心心吃得特別滿足,她還表演了節目,開心極了。
飯後,新眉陪著女兒在陽台上玩了一會、消消食,便哄她睡了。
送顧良出去小區的時候,他忍不住還是開了口,說:「我有幾處房子都不錯,你可以帶著心心搬過去……」
「不用了,我很滿足現在的生活,自給自足,說話也有底氣。」
「可是這樣的話,你生活的會很累……」
新眉長出了一口氣,看著遠方的天空,說道:「累點才活得踏實。」
「你完全沒必要這樣辛苦,我可以為你們提供更好、更優越……」
「我不需要你的幫忙也能生活得很好。」顧良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田新眉打斷了。
「會長,你不欠我什麼……我也同樣什麼都不欠你……我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
她在奶奶下葬后的第一天抱著女兒去了寺廟,在佛像面前跪了整整一下午。
是啊,奶奶走了。從此,她在這世上就沒有人可以依靠了,那個最舍不下她的人也終於舍下她走了。
她雖然信這神靈,卻從不拜祭,覺得那是沒什麼用的,只是人們的一個心靈寄託……只有奶奶會初一、十五按時按點的來寺廟祈福、還願。
普賢菩薩莊重、理德,能保佑人們身體健康,壽命延長。
她記得奶奶每次來寺廟都會給普賢菩薩上一炷香。
天漸黑的時候,母女倆才出了寺廟。臨走時,新眉也給普賢菩薩上了一炷香。這一次,是她為女兒祈禱。那個會為她祈禱的人睡著了。
人這一輩子總要活得糊塗些,寬容些,才會多一點幸福。從奶奶走後,顛沛流離的生活讓她慢慢懂得了這個道理,對於顧良也就沒什麼要責難的了。心心慢慢在長大,越來越貼心,她好像真的不太恨他了,但要說原諒還不至於。
「田新眉,你還喜歡我嗎?」顧良看著她,薄唇緊抿,他沒給她留仔細思量的時間,繼續問道:「我這些年一直都愛著你,從未間斷。」
「你什麼意思?」她驚惶起來,咬牙切齒:「你所認為的愛就是痛快淋漓后的不負責任和隨意踐踏?對不起……我只是個連討生活都覺得困難的平凡人,沒時間陪著你們這些貴公子遊戲人間。」
那些污穢和殘酷的往事,她本來都已經忘記的差不多了,被顧良這一提,記憶瞬間就清晰了起來。她呆愣著,頭疼欲裂。
「你到底在說什麼?」顧良表情獃滯,他看起來好像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也或許是演技太高超。
無論怎麼說,田新眉都看不透他。她一句話都不想再說,轉身便要離開。
這時候,顧良哪裡會容許她走,他一把便抓住了她,扯到了懷裡,逼迫道:「說清楚。」並不嚴厲的口吻,連質問也沒有,只是他的氣勢,瞬間就震住了新眉。
她有些瑟縮,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看著可憐又可愛。
顧良嘆息了一聲,低頭吻上了她的紅唇,溫柔繾綣。
田新眉一愣,口腔里是陌生又熟悉的氣息,一時之間便忘了掙扎。
中午的太陽照在男人的臉上,側面溫潤如畫。
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
這幾年來,她每次做夢、裡面都會有顧良的身影,只是她每次要開口時卻又驚醒了。如此這般,竟然一次也沒搭上話過。
心臟又開始劇烈跳動,夾雜著難以掩飾的辛酸疼痛。
「你不想說就算了,我不逼你。我會等你、心甘情願的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訴我。」
顧良無奈的開口,帶了些安慰。伸手蓋上她烏溜溜睜著的大眼睛,看得他心慌。
這樣的溫暖的擁抱,有一刻也是好的……只是,自從奶奶走後,就再沒有人肯給她了。田新眉留戀的偎緊了些,她也說不清此刻自己的心理。
也許,她只是單純地想有個人在她咬牙堅持的生活里,給一個擁抱。
「喲,這是幹什麼呢?」
葉樂樂開車路過這裡,看到路邊的兩人,響亮地吹了個口哨。
新眉回頭看見是她,慌亂著退了幾步,面紅耳赤到說不出話來。
「心心睡覺醒了看不見我會哭的……」
她低著頭和顧良說了一句,轉身便跑遠了,放佛有一頭狼在後面追著。
葉樂樂:「……」
顧良看了她一眼,問道:「怎麼你一個人?孫墨呢。」
「哎……你這人沒意思啊,幹什麼總把他和我扯在一起說話……」低頭的瞬間,葉樂樂眼裡的羞澀一瞬而過。
「嘟嘟嘟……」的震動聲響起,顧良把手機從口袋裡掏了出來。
「你好。」
「顧總,你趕緊過來一趟,場子有人鬧事。」
那人說話急躁躁的,背景也是亂糟糟一片。
「你先打電話去聯繫前台經理,讓他處理一下,我馬上到。」
顧良掛斷電話,還沒開口,葉樂樂就懂事地說道:「你先去忙吧,我也要去辦事了。」
「好。」
顧良點了點頭,開車離去。
直到他的人影都看不到了,葉樂樂才回過頭來,她從車裡拿出一根煙來,無意識地點著了。香煙中的尼古丁成分讓她十分著迷,心煩意亂的時候總會抽上一兩口。她長得漂亮,家世也好,暗戀了顧良六年,為什麼他的眼裡就只有那個土包子?田新眉到底有哪裡好,不就是仗著生了一個女兒整天裝可憐嗎?
「女兒」,想到這個詞時,葉樂樂手心一抖,香煙的火星便落在了她的手指上,她被燙的抖了一下,隨後就順著車窗把煙扔了出去。
她拿出手機,找到電話聯繫人那一欄,翻了好久,把電話撥了過去。
「喲,是葉大小姐啊,今天怎麼有時間給兄弟幾個打電話了?又給送錢來了?」
男人猥瑣、輕浮的聲音響起,葉樂樂噁心的「呸」了一聲。
「閑話少說,我問你個事吧。四年前在B大北校門的事還記得嗎?」
「什麼B大北校門?」男人疑惑地問了一句。
「你……」
「哦,想起來了,你是說讓哥幾個去和一個胖胖的女學生耍流氓這件事吧。放心,我們拿人錢財,□□,全部按照你的指示做的。」男人沒敢開口的是,他們還沒開始動手,那個女學生已經被人救走了。再說,都好幾年過去了,葉樂樂給的錢早就花完了,現在又提起這件事……真沒意思……他只好信口胡鄒騙騙這位大小姐了。
男人令人犯嘔的笑聲傳來,葉樂樂掐斷了電話。
這樣說來,她就放心了,就算顧良願意和田新眉結婚,顧家也肯定不會接受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
大路兩旁的梧桐樹高大、茁壯,風一吹過,寬厚的葉子嘩啦啦作響,已經有秋天的感覺了。葉樂樂拉了拉身上的外套,看了一眼田新眉住宅的小區,歹毒一閃而逝。
「猜猜我是誰?」
軟嚅、清脆的童聲。
田新眉獨自一人坐在陽台上發獃的時候,被身後的小手輕輕地蒙住了眼睛。
「我要想一下,是誰呢?」她聲音也軟了下來,逗弄著小女兒。
「要快點哦……」
「嗯,是媽媽的心心寶貝嗎?」
「系啊,媽媽好聰明。」小女孩撒著嬌爬上了媽媽的後背。
新眉怕女兒摔倒,攔腰就抱在了懷裡,去親她的小臉蛋,「今天開心不?」
「開心……以後也想叔叔和媽媽一起陪心心過生日。」
「……好。」
「心心愛媽媽……」小女孩親了一口新眉,拍著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