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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購買比例未達到60%

  周謹沉只是點了點頭, 便示意安許莫去換衣服。導購幫忙選了三件, 他也沒看,就讓安許莫全都拿了進去。


  安許莫的身材和底子都好, 穿出來之後不是衣服襯人,而是人襯得衣服更好看。見慣了大客戶的導購也變了表情,普通的優缺點分析硬是被她說成了完全的誇讚。


  她給安許莫挑了三身淺色系的西裝, 配了純白的襯衫和幾條領帶。安許莫只想選一套,但是導購說得太開心, 三套都試完之後,一時之間竟也選不出哪個更合適。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去打擾另一個男人, 徵求一下對方的意見,可等他把視線轉過去時,卻是當場愣在了那。


  周謹沉手裡拿著一件白色的T恤, 正在翻出領口的衣牌看。他身邊還擺著一件黑色的短褲, 就是剛剛安許莫在更衣室里換下來的那身。


  見安許莫看過來,周謹沉就用一隻手拎起了那件T恤,他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哪裡買的?」


  安許莫下意識扯了一下導購幫他系好的領結,老老實實回答:「網上。」


  周謹沉問:「多少錢?」


  安許莫小聲:「九塊九。」


  偌大的店面內一時有些詭異的安靜, 分別拿著五位數價格上衣和四位數價格領帶的兩個導購面面相覷。


  周謹沉把T恤放下:「褲子呢?」


  安許莫聲音更小了些:「十九塊。」


  周謹沉摘下墨鏡看他:「是不是還包郵?」


  沒有了墨鏡的阻擋, 他的容貌和目光給安許莫帶來了更大的壓力。安許莫覺得舌尖又有些發麻,不過周謹沉沒有等他回答, 就顧自將兩件衣服放回了沙發上。他對導購示意了一下:「麻煩幫他把吊牌剪掉。」


  導購很快反應過來:「好的先生, 已經選好是這一套了對嗎?」


  周謹沉道:「三套一起, 領帶要條紋和千鳥格的兩條,襯衫另外多拿一件。」


  導購忙去找衣盒和紙袋,安許莫愣愣地站在那,任由另一位導購幫他剪掉身上的吊牌。他好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對不起,我,我的錢可能不夠……」


  把|玩墨鏡的周謹沉動作一頓,看過來的視線有些意味不明。他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只是從錢包里拿出一張卡,遞給了忙碌的導購。


  刷完卡后,周謹沉又請導購幫忙,把那兩件換下來的包郵爆款放進了店內的雜物收集筐。他側頭對安許莫道:「網上的雜牌,回去都扔掉。」


  安許莫有些不知所錯,他還沒從對方結款的動作中反應過來。周謹沉掃他一眼,淡淡道:「劣質的衣服對身體有影響,對形象也是。想吃這碗飯,就沒有任性的資格。」


  好好一場買衣服送人,被他說得像是一堂藝人培訓課。若是有周謹沉的粉絲在場,肯定會是敬業盡責的濾鏡和越陷越深的迷戀。如果是黑粉,那就得渲染成仗勢欺人和趾高氣揚。但安許莫和這兩者的身份都不一樣,他愣愣地從導購手中接過好幾個沉甸甸的衣袋,鼓足勇氣之後,才敢對周謹沉說了一聲「謝謝。」


  周謹沉從導購手裡接過卡,沒有回應。等他重新把墨鏡戴上時,才聽見了細若蚊蚋的第二聲道謝。


  「謝謝哥。」


  周謹沉回身看了跟上來的安許莫一眼,聲音里依然沒有什麼情緒:「上樓,去買鞋。」


  就算是在這種顧客稀少的高奢品店裡,也不乏認出周謹沉的人,兩人在商廈買完一圈,連安許莫都連帶著被三波人用手機拍過。幸好鼎金的安保嚴整,始終沒有鬧出什麼大的動靜。


  黑色的賓利重新啟程,距離壽宴只剩兩個小時,中途他們又去了一個地方,給安許莫做了簡單的造型,周謹沉已經準備妥當,但安許莫的髮型還是之前演唱會時修的,出席壽宴不太合適。


  這次壽宴說起來是給周老爺子祝壽,其實也是一場周氏財團的慶會,不只是周家子弟,許多生意上有所往來的對象也收到了邀請。兩人抵達主宅時已是傍晚,佔地頗廣的花園裡亮起了成排的燈。完全開放的正門被裝點得極為大氣,引路的侍者有條不紊地指引著諸多豪車。接待流程被布置得井井有條,在細節處不經意間顯露出周家深厚的底蘊。


  賓利在草坪前的空地停好,安許莫跟在周謹沉身後下了車。上前接待的侍者看到安許莫微微一愣,但很快,他就恢復了處變不驚的表情,彬彬有禮地將兩人請進了敞亮的主宅。


  一樓的大廳被布置成了宴會的現場,華美的燈光照耀著富麗堂皇的陳設。室內已經來了不少人,放眼望去,衣香鬢影,觥籌交錯。若是有人誤入,怕不是會以為這裡在舉行一場盛大的晚會。事實上,以周家的財力來說,這樣的場面對他們來說絕不算是高調。


  周謹沉和安許莫剛一進來,就贏得了不少周圍的目光。他們一人純黑挺拔,一人淺白頎長,雖然氣質不同,卻都是極為搶眼的風景。只是眾人落在他們身上的視線,卻帶著截然不同的情緒。


  畢竟,他們一個是前途無量的繼承人,一個是不久前才被掃地出門的私生子。


  和接待的侍者一樣,許多人看到安許莫時都露出了或多或少的驚訝。豪門無隱私,周家的這點傳聞已是人盡皆知,誰也沒想到,安許莫竟然還會出現在今晚的壽宴上。


  安許莫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他在車上問過周謹沉,對方只說是家裡的吩咐,具體情況並不清楚。安許莫不是沒有忐忑,但這的確是他這段時間來唯一一次能和周謹沉相處的機會。再加上能順便蹭一頓飽飯,他現在才會站在這裡。


  走進大廳后,上來和周謹沉打招呼的人就把兩人衝散了。安許莫也沒有別的心思,雪白的長桌上早已擺滿了豐盛的餐點,他就自己取好一盤吃的,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來。


  周家有自己的西點師,做出來的品相和口感都是一流。安許莫大概是宴會廳里唯一一個安分吃東西的人,反正也不會有人來找他交談。只是在這唯一專心的食客眼中,這些被精心製作出來的餐點也不怎麼好吃。


  這場豪門壽宴盛大至極,落在安許莫身上的卻若有似無的打量、毫無掩飾的竊語和肆無忌憚的惡意。被當做談資的主角並沒有注意到周圍傳遞來的情緒,他安安分分地坐在角落裡,慢吞吞地咬著一塊曲奇。


  最喜歡的甜味在唇齒間化成寡淡無味的乾澀。安許莫默默地填飽著自己的胃,心裡卻覺得這盤被精心烘烤出的甜品還沒有中午的雞胸肉好吃。


  到處都冷冰冰的,連冒著熱氣的晶瑩蝦餃都裹著冰碴子,咬一口下去就會涼透整個胃。


  安許莫吃了一會就停下了,他也沒有去回視那些愈發直接的打量,只在室內尋找著那個熟悉的純黑色身影。周謹沉的外表註定了他不會淹沒於眾人之中,即使是在每個人都精心裝扮后的盛宴上,安許莫依然一眼就發現了他的身影。


  只是剛剛還在和家人朋友交談的周謹沉,此時卻站在一處頗為隱蔽的無人角落,他正和一個神色匆忙的青年低聲說著什麼,神情有些冷肅。安許莫好奇地看了一眼那個青年,總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對方。


  他才看了幾眼,那兩個交談的人就突然抬起頭來,齊齊把視線轉了過來。


  冷不丁一個對視,安許莫不由愣了一下。


  但事實上,比他更驚訝的人卻是周謹沉。


  「你確定,十五年前死的那個人就是他的親生父親?」四周無人,周謹沉的聲音壓得極低,他握著酒杯,卻被圓|潤的杯腳硌得生疼。


  「既然他父親早就跳樓死了,那十年前下|藥害我的人是誰?」


  唐棠跟著安許莫一起看了一會,就不怎麼感興趣了。她是干這個的,自然知道這種沒有真憑實據的爆料是怎麼來的。要麼就是狗仔要博眼球,要麼就是韓銘那邊炒熱度,再或者就是韓銘要給自己的戀情公布鋪路,不會再有更多可能了。


  「怎麼這麼巧……這個爆料正好撞上今天《舞林》的宣發。哎小莫,先別管這個,你看看自己的微博賬號吧。」


  唐棠的第一句話說中了安許莫擔心的事,如果這是有意放出的新聞,正巧和《舞林》的宣發撞上,安許莫自己的熱搜肯定會衝散爆料的關注度。於情於理,安許莫也不想讓自己打擾到哥哥的安排。


  不過今天爆料里只有幾張含糊不清的照片,流出的並非是那晚的偷|拍,再加上爆料里並沒有確定另一個人的身份,評論里也沒有人提到周謹沉。看起來應該並不是周謹沉這邊的授意,安許莫的擔心也就稍稍減輕了一點。


  安許莫點開手機上的微博主頁,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他的粉絲數量已經飆升到了十多萬,不斷跳出的提示信息顯示著他的粉絲關注仍然在持續上漲中。


  他之前也有過自己的私人微博,不過沒發過原創內容,只關注了幾個和周謹沉相關的微博賬號。周謹沉自己沒有開通微博,但他的粉絲在微博之類的社交平台上卻從來沒有佔過下風。因著正主低調,粉絲們也不會主動去挑起事端,她們是典型的「輕易不出手,一出手殺到片甲不留」的風格,韓銘粉絲的控場能力放在周謹沉的粉絲面前,不是單單一個「被碾壓」可以形容的。


  安許莫之前在微博,也只是看看周謹沉的高清圖和宣傳信息之類,好讓自己不要錯過哥哥的各種雜誌和代言。不過他後來和今典簽約,每天的閑暇時間驟減,微博也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


  唐棠讓安許莫看了微博和熱搜,卻沒有讓他發新的內容出來。今晚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節點,利用這個時機贏得最多的好感度正是關鍵。吸引了這麼多新粉之後,第一條新微博該發什麼也是需要重點考慮的事。


  「我原來給你爭取的是在節目第一期之後的熱搜,公司答應了會給買,結果錢還沒花,你自己就上去了。」唐棠開心道,「上面剛才還來叫我,說要給你換新的宣傳方案,營銷團隊也不再是原本的公用團,如果後續不錯的話,說不定還能和新的營銷團隊簽長約,這樣後續的宣傳就會更有力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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