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購買比例未達到 安許莫想了想：「那片高層別墅？」
他住的是八人間, 條件最差的那種, 所以才會被安排在犄角旮旯, 和前面一棟樓離了很遠。但那周圍並不止有一個小區, 隔著圍欄和車道，對面就是另一片住宿區。
辛子麥輕咳一聲：「你怎麼知道對面是別墅？」
安許莫道：「從走廊窗戶里能遠遠望見對面, 那裡的樓頂是露天花園。」
辛子麥點頭：「是, 那你知道你們樓頂也是露天花園嗎？」
安許莫驚訝：「……咦？」
房車從側門駛出, 因為提前做好了登記，車輛離開時並沒有受到阻攔。辛子麥一面開車一面解釋道：「你們那棟樓從員工校區正門進去, 是最遠的一個。但是如果從住宿區正中的大道過去，就是位置最好的一片區域。那一片總共有二三十個樓盤, 頂樓都是高層別墅, 是今典專門留給高層和藝人的福利。」
他說的藝人, 自然不是普通的簽約明星，今典連能被圈內冠上「一哥」「一姐」美譽的巨星都出過三四位，就算論資排輩, 也能排出不少人來。
辛子麥又道：「不過很多前輩更喜歡私|密空間。因為工作需要, 周先生才會置辦下那處房產。他最近就住在那邊, 你如果想過去的話，可以先去問問他。」
這個提議的衝擊力度有點大, 就好像中獎得了三十天的自助餐券一樣。安許莫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還愣愣地問了一句：「可是……我們那一層, 好像不能再繼續向上了？」
辛子麥笑道：「高層別墅和下面單元房的入口不在一起, 進入通道前還需要進行身份驗證。所以你得先去問問周先生, 才能讓他帶你過去。」
安許莫有點不敢接這些自助餐券，他怕吃完了會被老闆討厭：「謝謝，不過我可能會給周先生添麻煩……等以後有機會再聊吧。」
辛子麥卻沒有因為他的客套而就此打住：「要說麻煩，今晚倒是真的給你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他從後視鏡中看向安許莫：「你也簽了今典對嗎，現在在跟著誰？」
安許莫報了唐棠的名字，辛子麥點了點頭沒再多說：「累的話就休息一會吧，椅背可以放下去，按旁邊的按鈕就好。離今典還有兩個多小時，到了我叫你。」
安許莫小聲道了謝，把疊好的衣服放在了後排座位上。儘管他知道單獨睡著不太禮貌，但連日來的高強度練習和今天一系列的衝擊也讓實在他身心俱疲。椅背被放倒之後，辛子麥又打開了車載音響。曲目選的是周謹沉之前發過的一支單曲，熟悉的低緩男聲帶著令人心安的魅力，疲憊不堪的安許莫終於撐不住，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車廂內空間充足，氣溫適宜，因為房車的性能，一路也沒有出現什麼大的顛簸。安許莫睡得很熟，直到耳邊傳來一些隱隱約約的聲響，他才漸漸地恢復了意識。
四周灰濛濛的一片，車內燈光被調成了光線暗淡的夜間模式。安許莫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眼前卻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輪廓。
安許莫怔愣了一會，他明明睜著眼睛，卻覺得自己似乎還在夢裡。
身影很快挪開，車內的燈光被調亮，安許莫被光線蟄了一下，下意識閉上了眼睛。一旁傳來車門拉開的聲響，他抬手擋著眼睛坐起來，就見辛子麥探頭進來看他：「醒了？」
剛剛應該是看走眼了，安許莫想著，一邊同辛子麥點了點頭。
辛子麥道：「我們到了，下來吧。」
安許莫依言下車，雖然現在已經是夏天，但夜風還是很涼爽。車外的溫度有些低，穿著短袖的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原本有些迷糊的意識也徹底清醒了過來。
他身上穿的是周謹沉的衣服，兩人的體型有差距，原本合身製作的衣服穿在安許莫身上就顯得有些過於寬鬆。下車時的幅度不小，鬆鬆垮垮掛在腰間的長褲有些不方便，安許莫擔心自己踩到衣服，行動間難免有些小心翼翼。
他剛踩到地面，還有來得及顧忌哥哥的褲子，就聽見旁邊有人沉聲問：「你受傷了？」
安許莫愣愣地抬頭，周謹沉就站在距離車門一米遠的距離，皺眉看著他。
「啊？」正在關車門的辛子麥聞聲抬頭，「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安許莫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忙搖了搖頭：「沒有、沒事，我沒受傷。」
辛子麥聽著這一連串的三個否認，好險沒有笑出聲來。
他輕咳一聲看向周謹沉，卻見周謹沉的神色並沒有舒展多少。男人掃了幾眼安許莫的腿，又接著問他：「撞的時候踩到你了？」
安許莫反應了一會，才意識到對方是在問壽宴上的那場意外，他忙道：「沒有踩到，我真的沒事。」
他想解釋一下原因，但到底有些羞於談論，當著兩個人的面，安許莫的聲音不由小了下來：「是因為褲子，腰有點肥，我怕它滑下來……」
辛子麥這回真的沒有忍住，扶著車門就笑了起來。安許莫茫然地看過來，辛子麥忙朝他擺了擺手：「抱歉抱歉。」
只是他道歉的時候，笑聲卻依然沒有停下來。
周謹沉斜了他一眼，伸手從旁邊的車頂上拿來了一個紙袋。紙袋被遞到懷裡，安許莫伸手接住，才發現裡面裝的是今天下午兩人一起買的衣服。
身後的辛子麥還帶著笑意：「謹沉，你明天的健身計劃要加量嗎？」
這人可是被他弟弟親口嫌棄了腰太粗。
周謹沉淡淡掃他一眼：「可以，多出的時長費用從你工資里扣。」
辛子麥的笑猛地僵住了。
周謹沉沒管他，朝安許莫指了個方向：「右拐向前，兩百米以後就是小區正門。你先回去，有事我會通知你。」
安許莫連忙應下，認認真真地和兩個人一一告別。他穿著有些偏大的衣服，寬鬆的領口露出線條流暢的肩頸和鎖骨，白|皙的皮膚被月色和燈光暈染著，堪堪讓人挪不開眼睛。
他根本沒有想起辛子麥之前讓他一起去頂層別墅的提議，乖乖抱好紙袋就轉身離開了。
安許莫平時會經常覺得飢餓，但在有關周謹沉的事上，他的胃口很小。只是看上真人幾眼，就能把他的心和胃填得滿滿的。
* * *
兩日後，綠城衛視後台，剛剛完成一期節目錄製的韓銘正準備離開，卻在電梯里遇見了一個足以讓他驚喜的人。
「麥哥！」韓銘笑著同他打招呼，還朝門口看了一眼，「好巧，謹沉哥和你一起來了嗎？」
辛子麥笑了笑：「我一個人來的。」
韓銘也沒露出什麼失望的神色：「麥哥來，是為了下一期《周天》錄製的事？」
辛子麥點了點頭：「下期的嘉賓是謹沉。」
韓銘眼睛一亮，儘管早已直到周謹沉會來參加《周末有晴天》的錄製，真等到消息確認時，他的欣喜依舊沒有削減半分：「那我們下期就可以一起錄製了，我一直期待和謹沉哥的合作。」
辛子麥又同他禮貌地寒暄了幾句，電梯抵達，他便率先離開了。被自家經紀人叫住的韓銘還沉浸在喜悅中，連對方和他說什麼都沒有聽清。
直到經紀人又重複了一邊，韓銘才反應了過來：「什麼，臨時加嘉賓？」
經紀人點頭：「對，下期除了周謹沉，還會有另外一個嘉賓過來。」
韓銘皺眉：「是誰？」
「導演只說要加人，還沒有確定具體的情況。」經紀人道，「估計又是和第一季空降的那位身份差不多，也是贊助商安排進來的人。」
韓銘有些不解：「哪個贊助商這麼大的來頭……能把人專門塞進來和謹沉哥在同一期？」
經紀人也不太確定，他安慰韓銘道：「還沒確認臨時嘉賓的身份，反正你是常駐，到時候好好表現就好了。臨時加進來的人和你們都不熟，呈現出來的結果肯定會打折扣。」
「而且，不是說周謹沉也不喜歡受牽制嗎？恐怕他也不會怎麼配合這個空降。」經紀人道，「下期的重點鏡頭一定在周謹沉身上，你和他多交流就好，至於那位臨時嘉賓，最後有沒有他的鏡頭還說不定。」
他壓低聲音道：「謹沉哥……早安。」
周謹沉以掌撐身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比安許莫足足高上半頭，這種身高站在旁邊，壓迫感就撲面涌了過來。
「早。」
男人打完招呼便轉身去洗漱了，安許莫不著痕迹地鬆一口氣，腳步輕快又滿足地下了樓。
今天是以見到哥哥為完美開端的一天。
早餐吃的是贊助商提供的熱豆奶，新的一天開始，幾個人又有了新的任務。易天明、韓銘是原本負責外出完成任務的兩個人，他們兩個率先把周謹沉邀請走，安許莫就留在了石屋內，和嚴項珅一起裝點陳設。
張之維已經開始在一旁準備午餐要用的食材，安許莫做完嚴項珅吩咐的家務之後，就跑去把昨天剩下的椰子殼抱了出來，嚴項珅從旁邊路過，就看見安許莫在低頭黏著什麼，他探頭看了一眼：「小莫，你在做什麼？」
安許莫抬頭笑了下：「做個純天然的裝飾品，可以擺在屋子裡當花瓶。」
「你還會做這種？」嚴項珅好奇地問。
「很簡單的，粘一下就好。」在安許莫看來，這句話的確不是他自己謙虛。這種小玩意兒的做法是他在來之前臨時學的，《周天》一直有自己裝扮屋舍的傳統，第一季的那間房子現在已經成了一個趨之若鶩的景點，做足了功課的安許莫自然沒有漏掉這個環節。
儘管是現學現賣，但這個花瓶看起來賣相的確不錯，嚴項珅又多看了兩眼，道：「那你好好加油，我一會過來觀摩一下。」
等他忙完回來，安許莫這邊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只見一個以椰殼為主體，上面用雪白光滑貝殼擺出簡潔圖案和精巧造型的大肚瓶穩穩噹噹地立在桌面上，安許莫從一旁拿了兩雙筷子過來，把筷子插進了椰殼裡，笑道：「沒有花插的話，當筷筒也行。」
嚴項珅被他的話逗笑了：「這麼好看的花瓶哪能這麼隨意，你等下，我去問問之維有沒有花。」
嚴項珅把大肚瓶拿去給張之維看，張之維看了一眼，把筷子拿了出來：「打電話給天明他們，順路帶點野花回來。海邊附近就有不少，隨便摘點回來就能養了。」
易天明那邊的電話很快接通，不過讓嚴項珅沒想到的是，他們三個外出的成員並沒有在一起，易天明是獨自一個人接到的電話，其他兩個去完成別的任務了。等嚴項珅把野花的事交待給他，把電話掛掉，張之維就把嚴項珅叫了過去。
兩個前輩說話的時候，安許莫並沒有注意他們的動作，他又把客廳里的東西規整了一下，就聽張之維叫他：「小莫！」
「哎，來了。」安許莫忙應聲走了過去，屋內鏡頭是全天候實時拍攝的，所有機位都有攝像在盯著，張之維把安許莫叫過去，特意讓鏡頭挪開，才低聲道：「你有沒有注意韓銘和周謹沉他們兩個的事？」
安許莫有些疑惑：「怎麼了？」
「我和韓銘錄過好幾期節目，這是他第一次對嘉賓這麼上心，剛剛出去做任務，還專門把易天明支開了。」張之維的聲音低且迅速，「周謹沉的態度暫時也拿不準，你注意一下，小心別去打散他們的鏡頭。」
安許莫的神色仍然帶著茫然，張之維見他不懂，又點了一句：「人家可能是有其他合作關係的，你當心一點，盡量不要摻和進去。」
等安許莫答應下之後，兩人才重新回到了鏡頭裡。見安許莫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張之維也沒有再給對方施加壓力。他順勢和嚴項珅扯起了話題：「項珅，這期的問答關鍵詞是什麼？」
《周天》每一期都有一個類似於真心話的問答環節，要求主人和客人一起回答一個問題。因為問題只給關鍵詞，不會具體框出限制，所以每次能聊的範圍都很廣，這也成了《周天》的一個特色環節。
嚴項珅從牆邊口袋裡抽|出提示卡，把上面兩個的關鍵詞念了出來：「伴侶，公開。」
「哎，這個詞。」張之維一邊開火一邊笑，「咱們六個正好一半一半。我，你，還有天明。對了小莫，你還沒有女朋友吧？」
安許莫冷不丁被這麼一問，忙搖頭：「還沒有。」
嚴項珅補了一句：「那男朋友呢？」
「也、也沒有。」
「那就是了，」張之維道，「小莫，韓銘和謹沉還都單身吧，正好是三對三。」
他們說話的時間，出去做任務的韓銘和周謹沉已經回來了，易天明因為採花的緣故，落後了一步才趕回來。他到的時候，韓銘正在講剛才的任務：「 要不是沉哥拉住我，我可能就一下摔過去了。幸好任務的獎勵很豐厚，直接把圈養的魚塘划給了我們，以後想吃魚的話，就可以直接去取。」
周謹沉去裡間洗手沒有在場，安許莫聽著韓銘的話，就見張之維不動聲色地看了過來，他跑過去幫忙盛菜，就聽張之維小聲說了一句：「記得我剛剛的話。」
安許莫一邊低聲應著，一邊想，哥哥他……是要談戀愛了嗎？
想想也是，哥哥年齡不小了，談婚論嫁都是正常的事。
午餐吃完之後，幾個人並沒有散開，一起把餐桌收拾好，他們就挪到了客廳中間聊天。嚴項珅把那張提示卡拿了出來，他笑了笑，道：「我和之維好像都沒怎麼刻意瞞著吧，就是順其自然。」
張之維的妻子是一名得過世界冠軍的運動員，如今她早已退役，只偶爾還會在國家隊需要時出個面。兩人的感情很好，還有一個十歲的兒子。與他不同，嚴項珅的戀人則是一名男編劇，雖然同是圈內人，但嚴項珅本人對感情的事比較低調，也的確是應了自己說的那句「順其自然」。
兩人都是老油條，對這種問題從來都是一套同樣的說辭，想挖也挖不出什麼新料來。除了他們之外，易天明的女友是一名年輕藝人，相關的情侶報道篇幅不少，也早就沒了神秘性可言。問題最後落到三個單身的人身上，為了避免三人顧左右言他，張之維定了一個最符合關鍵詞的問題：「有了伴侶之後，會不會公開戀情？」
安許莫老老實實地答了不知道，他每天練舞的時間比睡覺還要多上一倍，唯一喜歡的人還是不能說的秘密。談戀愛對於他來說，真的是一件從來沒有想過的事。
「小莫這個年齡，放學校里還得算早戀。」
嚴項珅幫他圓了過去，把問題拋給了剩下兩個人：「小韓，你們兩個呢？」
韓銘抬頭看了周謹沉一眼，笑道：「如果我談了戀愛的話，肯定會公布的。我會想讓所有人知道，我喜歡他。」
他這麼空口說著，旁人也分不出是「喜歡她」還是「喜歡他」，韓銘道：「我要給他安全感。」
韓銘給自己列完一個正當的理由，又笑著道：「謹沉哥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最後一個回答問題的周謹沉身上，只見男人淡淡笑了笑，聲音低醇輕緩：「我會尊重另一半的意願。」
周謹沉的話音落下，周圍霎時安靜了一瞬。雖然這只是一句模稜兩可的標準應對，但從周謹沉口中說出，韻味中卻完全不少深情。恐怕等到節目播出時，這句話也會讓無數粉絲為之尖叫心動。
這麼好看的男人表現還如此紳士，能成為他口中的另一半，簡直是上輩子拯救了整個銀河。
坐在周謹沉身邊的韓銘也忍不住露出一點明顯的笑意。節目播出要在小半年之後，到時兩人的關係……
總之，有這句話跟在韓銘的回答後面，更會凸顯出一種別樣的意味。
「沒什麼大礙。」安許莫邊說邊擺了擺左手，示意自己沒事。他之前碰過海水，現在傷口處還濕漉漉的，水中的鹽分浸在紅腫的傷口上，帶出些火|辣辣的痛楚。不過這種疼還可以忍受，一會用毛巾擦擦手上的水漬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