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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連環陣

  V章訂閱比例不足50%的讀者看最近三天的更新會是防盜內容。  村主任聞言攏眉, 想了想,又嘆了口氣,擺手說道:「那先留著, 等年節到了我親自過去一趟, 如果他不在,那這補貼就算了。」


  清虛觀雖然屬於蓮花溝村, 但卻距離村子很有一段距離, 出村的路也是單獨的,不與村路相連,如果不是特意繞路,喻臻爺倆平時幾乎碰不到蓮花溝村的鄉親們。


  喻臻小時候有些傻,到小學才記事,喻爺爺怕他讀村裡小學被欺負,就花錢讓他讀了鎮上管理嚴格的住宿小學,之後一路住宿中學住宿高中讀下來, 幾乎和蓮花溝村的人沒有任何交集。


  沿路都是陌生的面孔, 喻臻知道這些鄉親們在偷偷打量自己, 竊竊私語地聊著什麼陳年八卦, 但他卻沒有精力去注意這些。


  好冷, 明明是個大雪過後的艷陽天,衣服也比平時多穿了幾件, 但還是冷。


  揣在口袋裡的手一片冰涼, 雙腿僵硬而麻木, 後背一片涼颼颼, 就連大腦似乎都被凍住了,有些轉不動。


  是生病了嗎?

  他抿緊唇,發現嘴唇居然已經沒了知覺,忙加快了回道觀的腳步。


  繞過屋舍,穿過農田,爬了個小坡,拐入入林的土路,他步伐越來越快,最後幾乎是小跑著衝進道觀,找到放在角落的開水瓶倒了一大杯開水出來,完全不覺得燙的一口灌下。


  熱意從喉嚨口朝著胃部蔓延而去,四肢似乎回暖了一些,他長出口氣,看向堂上掛著的黑白遺像,出神良久,然後難看地笑了。


  「爺爺,我好冷啊。」


  堂內一片安靜,熟悉的嘮叨聲再也不可能出現。


  他低頭用力揉了揉眼睛,見時間不早,放下杯子開始收拾東西。


  他這次回來本意是想磨一磨爺爺,讓爺爺和他一起去省城過年,為此他還特意新租了一套兩居室,想讓爺爺住得舒服一些,卻沒想到一回來面對的就是堂中放好的棺木和躺在棺木中體溫漸漸消失的老人。


  像是知道他要回來一樣,老人掐著時間整理好了自己,然後在他推開觀門的那一刻咽了氣。


  ……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蓋行李箱的動作一頓,他仰頭深吸口氣把淚意壓下,然後關好行李箱,出門時視線掃到角落的火盆,腳步一頓,放下行李箱轉了過去。


  盆里的紙灰堆得冒了尖,他探手在裡面扒拉了一下,翻出一顆沾滿了黑灰卻堅強的沒有變形的小圓球,捻動著看了看,突然笑了。


  「不是塑料。」


  塑料可不會這麼耐燒。


  把圓球塞進口袋,他再次提起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間破舊的小道觀。


  經過那天的事故現場時,他側頭掃了一眼路邊斷裂的樹枝和被踩得亂七八糟的雪,發現大腦似乎又被凍住了,居然已經想不起那個男病人的模樣,忍不住皺眉。


  真的生病了嗎?


  他捶了捶頭,繼續朝前走去,扯起圍巾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張臉。


  還是找個時間去醫院看看吧,不然爺爺又該擔心念叨了。


  回到省城,喻臻先拐去苗圃看了看自己養的那些寶貝花,然後才搭車回到自己新租的小房子,草草整理一下行李后好好洗了個熱水澡,把自己摔到了床上。


  葬禮這幾天他一刻都沒閉過眼,此時已經是累到了極致,頭剛挨到枕頭,意識就沉沉陷入了黑暗。


  「起來。」


  「你果真要如此?」


  「你我師徒一場,何必……」


  ……


  「殺!」


  喻臻唰一下睜開眼,滿頭冷汗地從床上坐起身,抬手按住額頭,發現觸手一片冰涼,仿若死人,心裡一抖,忙起身衝進浴室,打開熱水對著頭沖了起來。


  好像做了個夢,但夢到了什麼?

  ……忘了。


  夢境帶來的心悸感慢慢消失,四肢回溫,他在一室熱氣里看向鏡中模糊的自己,咽了口口水。


  果然是病了嗎。


  省城最好的三甲醫院裡,醫生接過喻臻遞過來的檢查報告仔細看了看,又打量了一下喻臻蒼白的臉色和眼下誇張的黑眼圈,皺了皺眉,說道:「檢查報告沒問題,你這就是太累了,回去好好歇歇,吃點好的補補身體,年輕人別給自己太大壓力,該吃吃該喝喝,心放寬點,啊。」


  「可是醫生,我真的很不舒服,渾身發冷,失眠多夢,還總記不起夢境內容,腦袋也總是昏沉沉的,我……」


  「但你這檢查報告確實顯示你身體沒問題,所以說你這是壓力太大了嘛,好好休息,吃點好的補一補。好了,下一位。」醫生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喻臻閉嘴,見下一位病人已經在家屬的攙扶下走了進來,頓了頓,起身收拾好自己的檢查報告,轉身朝外走去。


  一場大雪之後,H省的氣溫開始穩步回升,天氣一日比一日好。


  喻臻走出醫院大門,陽光很暖,他卻仍覺得四肢發涼,大腦遲鈍。


  真的是壓力太大了嗎。


  他提著裝著檢查報告和病歷的袋子苦惱想著,見人行道邊的紅綠燈轉綠,忙快走了兩步,準備過馬路去對面的公交站台搭車去苗圃。


  明明是人流量很大的醫院門口,這一趟過馬路的人卻只有喻臻一個,人行道上空蕩蕩的,就連在兩邊等候通行的車輛都少得有些不科學。


  「停下。」


  耳邊突然響起一道低沉微涼的聲音,有些耳熟。


  喻臻愣了一下,回頭朝身後看了看,什麼都沒發現,疑惑皺眉,腳步始終沒停。


  「別再往前走了。」


  聲音又起,這次像是直接響在腦海,喻臻陡然停步,發現隨著這聲話語在腦內的響起,始終冰涼的四肢居然回溫了一些。


  怎麼回事?


  他抬手扶住額頭,見綠燈快要結束,抬腿正準備繼續往前,身前突然刮過一道颶風,一輛寶藍色跑車幾乎是貼著他的身體呼嘯而過,然後一個囂張擺尾停到了路邊,掀起一地灰塵。


  「咻咻咻!」


  路邊執勤的交警氣急敗壞地吹響哨子,邊大步朝著闖紅燈還違章停車的跑車走去,邊擺手示意喻臻快點過馬路,綠燈快結束了。


  喻臻從驚嚇中回神,快走兩步穿過人行道停在路邊,心有餘悸地按了按胸口。


  差一點,就差一點,如果他剛剛不停步,以那輛跑車的速度,他絕對會被撞去和爺爺團聚。


  那邊警察正在高聲和仍坐在車內的跑車車主說著什麼,本來空蕩蕩的人行道兩邊不知何時又擠滿了人,喻臻被一位著急趕路的大叔撞了一下,身體偏移間視線不經意掃到馬路對面,見一個穿著病號服的俊美男人正直勾勾看著自己,心裡一驚,正準備再仔細看看,人行道綠燈轉紅,兩邊等候的車輛啟動,一輛公交車駛過,遮擋了他的視線。


  等車流駛過,再定睛看去,對面又哪裡還有什麼病號服美男的身影。


  又是錯覺嗎?

  他微微皺眉,側頭看一眼正隨著交警指示朝著角落處停去的寶藍色跑車,發現那車的造型居然和前幾天出事的紅色跑車一模一樣,想起那天的滿眼血色,心裡突然發慌起來,隨手攔下一輛計程車就坐了上去。


  「去錦繡小區。」


  「好嘞!」


  計程車發動,喻臻歪靠在車門上望著外面,後退的景物里隱約能看清一個高大男人正從寶藍色跑車裡跨步而出,身上隱隱飄著一層淡薄紅霧,皺眉,抬手扯了扯圍巾,把頭側了回來。


  或許該好好休息一陣了。


  「哥!」


  殷樂衝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殷炎,邊脫下外套往他身上披,邊紅著眼眶說道:「不就是伍軒要來接韓雅走嗎,你衝出來又有什麼用!哥你醒醒好不好,這次韓雅差點害死你,你換個人喜歡行嗎,求你了哥。」


  「好。」


  殷樂一愣,抬眼看著自這次出事後就變得十分沉默的大哥,傻愣愣問道:「哥你說什麼?」


  「小……樂。」


  低沉微涼的聲音,稍顯怪異的語調,被喚作殷炎的男子終於收回瞭望著馬路的視線,微微側頭,蒼白俊美的臉沐浴在陽光下,竟彷彿多了點凡人勿近的不可褻瀆感。


  「小樂。」語調從生澀到自然,聲音卻始終帶著絲以往不曾有的微涼感,問道:「你的願望是什麼?」


  「哥你怎麼了?」


  殷樂看著他臉上平靜得過分的表情和幾乎不含任何情緒的眼睛,忍不住抓緊他的手臂,心裡突然有些慌。


  現在的大哥和以前太不一樣了,不再什麼情緒都擺在臉上,說話也莫名其妙的,他、他有些怕。


  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殷炎微微垂眼,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身讓他攙扶著朝醫院內走去,搖頭說道:「無事。」


  說完想起這裡人的說話習慣,又補充道:「我沒事,走吧,該做檢查了。」


  殷樂被他帶著被動朝前走了幾步,眼角餘光掃到伍軒大步進入醫院的身影,心中警鈴大作,再沒心思多想,欲蓋彌彰地隨便轉移了一下話題,扶著人朝著醫院內走去。


  喻臻吸了吸鼻子,手一抬抹了自己一臉紙灰,混著臉上的淚,看起來狼狽至極。


  「我說給您翻修一下,您也不幹,想回來陪您,您又不許,我養花在哪不是養,您怎麼就這麼固執。」他說著說著聲音就哽了下去,本來挺直的脊背彎下,沾著紙灰的手又在臉上胡亂抹了抹。


  風更大了,有雪飄了進來。


  他拿起一捆新的黃紙拆開繼續燒,視線掃過手腕上掛著的平安珠,想起小時候爺爺一臉認真哄他的情景,心裡一梗,伸手把它拆下來,緊了緊手指,直接把它丟到了火盆里。


  「您總說我福厚,上輩子受了罪,這輩子是享福來的,可您看看咱們爺孫倆過的日子……您這麼愛編故事哄我,怎麼就不多哄我幾年。」


  被紅繩串著的平安珠砸入火盆后發出「噗嗤」一聲輕響,盆里的火焰猛地往上躥了一截,然後一股塑料被燒焦的焦臭味升起,弓著背的喻臻被火焰和臭氣舔了一臉,直起身,捂著被撩掉的劉海,聞著越來越濃的臭味,越發悲從中來。


  「您居然連這個都是騙我的,什麼祖宗遺寶可穩神魂的平安珠,這就是顆塑料球!」


  虧他還想著把這個燒過去,讓老爺子下輩子投個好胎!

  本已漸漸壓住的眼淚再次冒了出來,他看著棺木上蓋著的白布,深吸口氣就準備再嚎一場,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撞擊聲從觀外傳來,震得頭頂的燈泡似乎都跟著抖了抖。


  他未出口的哭嚎就這麼被嚇回了嗓子里,瞪大眼抿緊唇縮著肩懵了幾秒,回神后忙起身朝著觀外跑去。


  清虛觀地處偏僻,方圓幾里除了樹林就是田地,背靠一個小山包,平時少有人來,觀外只有一條光禿禿的窄小土路通向外面,路兩邊全是樹,在夜晚顯得有些陰森。


  因為下雪的緣故,土路上一片慘白,於是越發襯出了土路中段那兩道深深車痕的可怖。


  喻臻快步跑近,見車痕直直沒入了路邊的小樹林,盡頭處有一輛車頭幾乎報廢的紅色跑車被撞斷的樹木壓在了下面,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忙繞過去朝駕駛座內張望,隱隱看到兩個身影卧倒在裡面,伸手去拉車門,拉不開,喚人,沒反應,邊哆哆嗦嗦地掏手機打報警和急救電話,邊心慌念叨。


  「我只想好好送爺爺最後一程,你說你們這些有錢人,沒事幹大半夜的往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撞什麼……喂,這裡是安陽鎮蓮花溝村……」


  電話打完,他抬袖擦掉落到臉上的雪,再次試圖拉車門,拉不動,見裡面的人一直沒有動靜,彷彿已經死掉了一般,心裡抖了抖,差點又想哭了。


  這都是些什麼事。


  「別死啊,你們別死。」


  他抖著嗓子念叨,在周圍找了找,找到一塊磚頭,閉著眼朝後車門的玻璃用力砸下,然後丟掉磚頭,探手進去打開後車門鑽了進去。


  沒了車玻璃的阻擋,喻臻終於看清了車內的情形。


  車前坐歪躺著一男一女兩個人,都是很年輕的模樣,駕駛座的男人牢牢把副駕駛座的女人護在了身下,滿頭滿身的血,女人被擋住了,看不清情況。


  喻臻先探了探男人的情況,皮膚是溫的,但好像已經沒了呼吸。他手指抖了抖,嘴裡念叨著小時候爺爺教他的那些超度經,又把手挪向了下面的女人。


  沉穩的脈搏跳動從手指觸碰到的地方清晰傳來,他屏住的呼吸陡然放鬆,然後立刻前傾身體,不敢大幅度搬動兩人,怕造成二次傷害,只小心尋找著兩人身上的傷口,想先給他們止止血。


  「撐住,醫生很快就來了,撐住。」


  男人身上的溫度一點一點流逝,女人的脈搏始終沉穩,喻臻解開腰上系著的白布孝帶,略顯笨拙地幫男人包紮著手臂上的傷口,想起道觀里再也不會睜開眼的爺爺,一直憋著的眼淚滴了下來。


  「別死啊……」人為什麼要死呢。


  啪嗒。


  溫熱的眼淚滴落在男人低垂的手背上,像是被燙到了一般,男人修長好看的手指突然動了動。


  嗯?

  喻臻僵住了,瞪大眼看著面前這隻蒼白沒有血色的手,嘴唇抖了抖,然後緊緊抿住,心臟跳動的速度陡然加快。


  是、是錯覺吧,雖、雖然他不想今天走黃泉路的人再多一個,還自欺欺人的幫人包紮,但、但明明都涼了,怎、怎麼……


  「別……」


  「啊!」


  他大叫一聲丟下孝帶就鑽出了車,頭也不回地跑回道觀奔到棺木前跪下,拿起一捆黃紙拚命往只剩火星的火盆里塞,嘴裡不停念叨:「假的,都是假的,是做夢,是做夢,詐屍什麼的怎麼可能出現,假的,都是假的。」


  雪慢慢停了。


  道觀外,警車和救護車的鳴笛聲烏拉烏拉直響,喻臻躲在道觀院門后,從縫隙里朝外偷看,見兩個警察結伴朝著這邊走來,心慌慌地把腦袋縮回來,深吸兩口氣,知道躲不過,乾脆轉身把院門拉了開來。


  「是你報的警?」


  年長一些的警察見他主動從門裡迎出來,停步詢問。


  喻臻飛快看一眼遠處被警車和救護車圍住的事故現場,稍顯拘謹地點了點頭,鼓起勇氣問道:「請問車裡那兩個人怎麼樣了?」


  「已經破車救出來了,男人傷得有點重,女人只是輕傷,沒什麼大礙。」年輕一些的警察回答,視線掃過他胳膊上的孝章,隱晦望了眼院內大堂里的棺木和靈堂,伸胳膊拐了同事一下。


  年長一些的警察也看到了院內的情況,掃一眼喻臻還帶著青澀稚氣的臉龐,眼裡帶上一點同情,緩下語氣問道:「這裡就你一個人嗎?家人呢?」


  喻臻搖頭:「沒有其他人了,就我一個。」


  說完又看一眼救護車那邊,確認問道:「那個男人就、就只是傷得重嗎?」而不是涼了?

  他這問題問得有些奇怪,兩位警察對視一眼,猜他可能是被嚇到了,年長的警察開口安撫道:「確實有點重,但幸虧止血及時,不然估計撐不到醫生趕到。是你幫忙包紮的嗎?」


  喻臻再次點頭,手指捏緊又放鬆,心慌感散了一些。


  看來之前果然只是錯覺,冬天手冷,他可能摸錯了也說不定。


  「車的后玻璃也是你砸的嗎?用什麼砸的,能跟我們詳細說說嗎?」警察繼續詢問,還拿出了一個本子記錄。


  喻臻冷靜下來,老老實實回答了警察的問題,還在警察的要求下去現場把那塊他用過的磚頭找了出來。


  此時跑車上壓著的樹木已經被挪開了,車門大開,裡面的人全被轉移到了救護車上。喻臻這邊剛把磚頭指給警察,那邊救護車就發動了起來,載著病人順著土路離開了。


  「雪天路滑,這裡又偏僻,也不知道那個男病人能不能撐到醫院。」


  某位小警官感嘆著說了一句,喻臻聽了側頭看他一眼,剛準備告別警察回道觀里,眼前突然一黑,一股涼意從腳底蔓延而上,身體晃了晃,倒在了地上。


  「哎呦!這是怎麼了?」


  「小夥子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快!來個人幫我把他扶起來!」


  涼意侵襲全身,頭劇烈疼痛起來,身體被搬動,喻臻強撐著睜開眼,看著上方警官不停開合的嘴唇,耳邊卻響起了另一道低沉微涼的陌生男聲。


  「別哭。」


  哭什麼?是誰在說話?

  「等我。」


  等誰?你是誰?


  他搖搖頭,心口突然一暖,腦中疼痛減輕,冰涼的四肢慢慢回溫,意識陡然掙脫那股疼痛帶來的迷霧,所有感官回歸現實,面前是年長警官關切的臉,耳邊是他溫厚的聲音。


  「小夥子你怎麼了?來,先喝點熱水。」


  手裡被塞進了一個保溫杯,喻臻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搖頭把保溫瓶還給老警官,起身有些恍惚地朝著道觀內走去。


  錯覺,都是錯覺,一定是他休息不好,所以產生錯覺了。


  救護車上,護士幫男人擦掉臉上的血,見他嘴唇翕動似在說著什麼,微微彎腰。


  「別哭……」


  「別哭?」護士疑惑,冷不丁車身突然劇烈抖動了一下,嚇得她連忙伸手按住病床,提高聲音說道:「慢點開!你們是嫌病人傷得不夠重嗎!」


  「抱歉抱歉,地上全被雪蓋了,有個坑沒看到。」司機連忙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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