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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同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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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了熟悉的環境, 多了一個已婚的身份, 手裡還沒什麼錢, 雖說殷炎有錢, 看樣子也不會餓著他,但他一個有手有腳的成年人,總該想辦法自己找個能賺錢的營生才是,不能全靠別人養著。


  可要怎麼賺呢, 還是養花嗎?

  他望著窗外被霧霾污染的空氣,想著B市寸土寸金的房價和高昂的物價, 心裡忍不住嘆氣。


  就憑他手裡那點錢,恐怕連B市最小最小的苗圃都租不下來一畝……或許可以學大學其他同學那樣, 考個公務員,或者找個地方上班。


  但他實在不喜歡和人交際,只喜歡養點花, 賺點辛苦錢。


  該怎麼辦。


  他眉頭不自覺皺起,眼裡有著迷茫。


  殷炎透過車窗的反光看著他的側臉,放在腹部的手指動了動,微微垂眼。


  殷家在B市有名的中央商圈別墅區,小區周圍有湖有公園,環境好, 交通方便, 進入小區后一眼望過去, 滿目綠色, 一棟棟帶著大院子的漂亮別墅點綴在綠色中間, 畫面好看得簡直像是修過的別墅房樣品圖片。


  汽車緩速前進,時不時有豪車與他們擦肩而過,喻臻飄走的思緒回籠了,土包子的本質發作了。


  過去二十多年,他的生活圈子最大也只延伸到了H省隔壁的G省,見過的最有錢的人也不過是某家連鎖花店的大老闆,腦中對有錢人的認知實在有限。


  但現在,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訴他一件事,殷家人絕不只是普通的有錢而已。


  「你……」他側頭去看殷炎,言語不能。


  所以他體內這抹殘魂到底是佔了一具怎樣的身體。


  「凡人的金錢對修士來說並無意義。」殷炎終於捨得開尊口,聲音聽起來十分正常,似乎不舒服的嗓子在他沉默的時候已經自動痊癒了,「切莫因為金錢迷失本心。」


  「……」


  喻臻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現在不是金錢會不會迷失本心的問題,而是殷炎這具身體很可能被附贈了很多他完全沒法應付的附帶責任的問題!


  腦中閃過各種圍繞豪門繼承人這個身份而展開的狗血劇情,他很心虛,十分心虛,遠比第一次見到殷家人時更心虛。


  欠下的都是要還的,殷炎對殷家人的意義、這個身份所代表的價值,以他目前的能力,他完完全全還不了。


  「不要多想。」


  汽車停下,殷炎突然傾身,探手幫喻臻推開了車門,說道:「殷家的事都是我該考慮的,你專心修鍊。」


  溫熱的呼吸噴洒在耳邊,喻臻反射性歪身躲開,殷炎後退起身,從另一側下了車,同時駕駛座的司機下車,把喻臻這邊半開的車門恭謹拉開了。


  喻臻:「……」


  所以殷炎剛剛何必多此一舉。


  「可算到家了!小臻來,媽媽帶你進去。」


  仇飛倩一下車就走到了喻臻這邊,親親熱熱的拉著他往裡走,指著別墅二樓左側帶飄窗的房間說道:「那間是小炎的房間,你一會去看看裝修和傢具喜不喜歡,不喜歡咱們就換!」


  殷家的別墅從外面看面積中等,但院子很大,房子周圍全是草坪植物,車是直接開進院子的,所以走兩步就到了別墅門口。


  此時別墅的門大開著,隱約可見玄關和客廳的部分景色。


  一位年約五十的中年婦人正站在門口,見仇飛倩拉著喻臻進門,忙上前一步笑著招呼道:「夫人你可算回來了,再晚一點湯就要過火頭了。」


  「我每次回來你都是這句話。」


  仇飛倩似乎和這個婦人很親近,回了一句后才看向喻臻,介紹道:「這位是胡媽,家裡的做飯阿姨。」


  「胡媽好。」


  喻臻禮貌招呼,笑容有些僵硬。


  特意強調是做飯阿姨,那是不是還有打掃阿姨和其他阿姨,再加上剛剛幫忙開車的司機,還有自稱是管家的翁西平……他早該想到的,普通的有錢人家哪會請什麼管家!還稱呼僱主家的孩子為「少爺」,現在又不是舊社會!


  「喻少爺好。」


  胡媽應了他的招呼,然後十分自然的、彷彿早已認識了他一般,親切回應了一聲。


  「不不不,不用叫少爺,太客氣了。」喻臻連忙擺手,覺得心臟有些受不了。


  「這孩子臉皮薄。」


  仇飛倩笑著說了一句,沒讓胡媽接話,拉著喻臻進了屋,興緻勃勃地帶著他在家裡轉了起來,連鞋都忘了換。


  殷家別墅有三層,每層四到六個房間,一層不住人,殷炎和殷樂住二層,仇飛倩和殷禾祥住三層,三層之上還有個露台。


  和喻臻猜想的一樣,殷家確實還有其他阿姨,只不過這些阿姨都被翁西平管理得很好,除了做事的時候,平時都不怎麼在別墅里晃悠,更不會隨便上二樓和三樓。


  簡單在別墅里走了一圈,認了認環境,仇飛倩這才拉著喻臻去一樓餐廳吃午飯。


  午餐很豐盛,還十分照顧喻臻口味的做了許多H省的菜式。喻臻又感動又覺得受之有愧,時不時去看身邊的殷炎,糾結幾乎寫在了臉上。


  「爸,我想進總公司。」


  殷炎突然開口,話題起得十分突兀。


  殷禾祥聞言一愣,然後立刻點了頭,說道:「你現在成了家,又去基層和H省的分公司歷練了幾年,也是時候過來幫我了。可以,等年後吧,你再養養身體,好好琢磨一下你和小臻的婚禮該怎麼辦,年後再隨我一起去公司。」


  「婚禮不辦。」殷炎語不驚人死不休。


  啪嗒,殷樂筷子上的紅燒肉掉到了桌上。


  來了,繼拆人門板、逼人領證、強迫人買戒指、摳門辦財產公證之後,大哥終於又露出了他渣男的一面——他居然連婚禮都不願意和喻哥辦一下!

  人渣!


  殷樂氣得肉都不想吃了。


  「你又說什麼胡話呢!」


  仇飛倩把筷子一放,伸手就拉住了喻臻的手,對著殷炎生氣說道:「殷炎我告訴你,別以為證領了,你就可以隨便糟踐小臻了,這家裡還是我說了算,婚禮必須辦!大辦!小臻你別聽他胡說,媽不會委屈你的,啊。」


  喻臻無措又為難,以他對殷炎的了解,對方這麼說肯定是有理由的,而且他私心裡其實也不太想辦婚禮。


  以殷家的條件,辦婚禮肯定會花很多錢,他不願意殷家破費,這是其一;其二,他和殷炎結婚完全是命運所迫,等以後他們不再需要靠婚姻保命了,這婚肯定還會離的,婚禮辦了完全就是浪費;最後,萬一殷炎以後碰到喜歡的人了,自己佔了殷炎第一本結婚證就夠讓人心塞的了,再佔了殷炎的第一次婚禮,那人家估計要傷心死。


  所以這婚禮還是不辦的好。


  在他想來,他和殷炎最好的結局就是兩人為了保命靜悄悄的領了證,然後默默修鍊養魂,養好再靜悄悄的離婚,最後各自過各自的新生活,就當結婚這事沒有發生過。


  「我也覺得不辦婚禮比較好。」他開口,笨拙圓場,「兩個人在一起,最、最重要的是一起好好過日子,婚禮只是個形勢,不用太在意。」


  卧槽……


  殷樂目瞪口呆臉,天吶,他家大哥走的是什麼狗屎運,居然找了喻哥這麼個體貼脾氣好的媳婦回來,老天瞎了眼啊。


  仇飛倩聽得簡直要心疼死了,只覺得喻臻臉上的極力安撫是強顏歡笑,說得磕磕巴巴的借口是太難過所以聲音顫抖,忍不住狠狠瞪了殷炎一眼,拉著喻臻的手揉了揉,說道:「過日子是過日子,婚禮是婚禮,結婚一輩子就一次,可不能太隨便,聽媽的,這婚禮咱們必須得辦。」


  「可是……」喻臻遲疑,遞眼神給殷炎求救。


  「別看他。」仇飛倩把他拽回來,明顯在壓著脾氣:「他這些年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都是他爸給慣的!這事我做主,他說了不算!」


  殷禾祥十分莫名:「怎麼就是我慣的,明明是你……」


  「吃你的飯!」仇飛倩扭頭瞪他一眼,簡直要被這父子倆給氣死。


  這一個一個的,全是些沒眼色不省心的!

  殷禾祥閉嘴,默默拿筷子,並遞給殷炎一個「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好事」的譴責眼刀。


  殷樂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飛了殷炎一個白眼,憤恨起身把殷炎面前的肉給挪到了喻臻面前,換了盤白菜過去!

  「喻臻的爺爺剛過世一個多月,現在辦婚禮不合適,起碼得一年以後。」


  被全家嫌棄了一遍的殷炎終於大喘氣把要說的話說完,然後拿起筷子,夾白菜,一臉平靜。


  喻臻愣住,然後扭頭震驚問道:「你要和我辦婚禮?」不是不辦嗎?默契呢?


  「當然。」殷炎點頭,又伸筷子去夾他面前那盤肉,語氣突然霸氣,還隱含控訴:「而且要大辦,畢竟婚禮一輩子只有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在「一次」這兩個字上咬字格外重,說完還重重戳了下喻臻面前那盤肉,十分用力,彷彿泄憤。


  喻臻:「……」


  覺得自己被耍了的殷家人:「……」


  菜香瀰漫,桌上只有殷炎還在淡定吃飯。


  仇飛倩忍了忍,沒忍住,起身端走他夾的那盤肉,豎著眉說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小臻的生活用品和換洗衣物你都買了嗎?怎麼做人丈夫的,一點都不懂事!」


  殷炎抬眼看仇飛倩,然後低頭,慢慢放下筷子,起身,牽起喻臻就朝外走,頭也不回地說道:「我帶喻臻去外面轉轉。」


  「……」


  彷彿一拳打在棉花上,好生氣!當初就不該把這討債鬼給生下來!


  兩人一個對這個世界的環境還沒有徹底熟悉,一個對婚事不上心,所以挑選戒指的過程十分簡單利落。


  「請給我你們店裡契約意義最強的一對戒指,男戒,謝謝。」


  殷炎說得霸氣無比,店員聽得眼睛一亮,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穿著,在心裡迅速敲定了他「錢多燒手」的身價定位,扭身就把鎮店之寶拿了出來。


  「這是我家老闆從F國總店調過來的定製戒指,全球只有一對,不僅保留了我們品牌『一生僅能定製一枚』的傳統,還額外使用了設計師獨創的環扣設計,一旦戴上,除非伴侶,否則誰也摘不下來。」


  當然,如果實在想摘也是可以摘的,但戒指嘛,講究的是個寓意,細節就不用太在意了!

  殷炎看著在燈光下顯得光華璀璨的鑽戒,不太滿意它金剛石的廉價主材,但十分滿意它的寓意,兩相一結合,選擇側頭看喻臻,問道:「這個如何?」


  喻臻已經被這個戒指的價格震懵了,給不了反應。


  「那就這個,包起來。」


  殷炎發話,手往口袋裡摸去,卻突然半路停下了動作,垂眼安靜兩秒,再次側頭看向喻臻,說道:「這個戒指,你來買。」


  「???

  喻臻開始掏耳朵,懷疑自己剛剛聽錯了什麼。


  站在兩人身後兩步遠假裝看風景的殷樂聞言唰一下扭頭看向自家大哥,滿臉的不敢置信和懷疑人生。


  大哥是瘋了吧!逼婚就算了,既然喻哥都同意了,那就努力對喻哥好一點啊!可現在又是什麼鬼情況?


  想買戒指的是你,挑戒指的也是你,什麼都選完了,轉頭卻讓一看就沒這麼多錢的喻哥付錢?人幹事?

  以前他沒發現大哥有這麼摳啊,追韓雅的時候不是挺大——卧槽!大哥不會是之前追韓雅追得性格扭曲了,準備把韓雅做的孽全還到喻哥頭上吧?


  可喻哥是無辜的啊!


  「哥!」


  殷樂大吼一聲,果斷在喻臻開口前強勢插入兩人的對話,一個箭步上前以刁鑽的手法從殷炎口袋裡掏出錢包,打開之後翻出一張卡就往店員那裡遞,說道:「刷這個,刷這個付錢。」


  店員壓抑住開大單的激動,雙手伸過去就要接卡,卻被殷炎半路攔截。


  「不能刷這個。」


  殷炎握住殷樂的手,側頭朝店員說了聲抱歉,然後抽走殷樂手裡的卡,起身彎腰牽起喻臻,示意他隨著自己出去。


  喻臻二話不說立刻起身跟著他往外走,顧不得去在意自己被牽住的手——戒指的價格太可怕,他消受不起,還是走為上策。


  兩人手拉手走到店外,趁著殷樂和翁西平還沒跟出來,殷炎低聲解釋:「契約信物必須出自你我之手,我情況特殊,所以信物必須由你購買。」


  結婚結的是伴侶雙方的未來和命運,原來的殷炎已死,這個身份所代表的未來和命運都將由現在的殷炎來譜寫,所以他和喻臻的婚約是被天道承認且有效的。


  但契約信物這種東西,如果想要追求純粹,達到殷炎所要求的完美程度,卻不能再沾到任何和以前的殷炎有聯繫的東西,比如——錢。


  總而言之,結婚戒指,只能由喻臻來買。


  他雖然靈魂殘缺,但從始至終,他的身體是他的,錢,也是他辛辛苦苦種花賣花賺來攢下的,完全屬於他。


  喻臻秒懂了他的意思,所以他:「……」


  身為一個畢業不足一年的社會新人,喻臻的存款數目實在有點寒磣。


  其實本來可以不那麼寒磣的,但這段時間他又是辦葬禮,又是去醫院檢查,還低價轉讓了花苗,因為不是正常退租,損失了租房的定金和苗圃定金,亂七八糟的折騰之下,存款餘額就顯得不那麼好看了。


  「那個……戒指能不能晚點再買?」喻臻稍顯尷尬和窘迫的小聲詢問。


  殷炎安靜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抱歉。」


  喻臻心裡突然升起了一絲酸酸漲漲的情緒,他疑惑低頭瞄自己胸口,餘光見殷樂和翁西平大步從店裡走了出來,連忙拉回思緒,壓低聲音快速問道:「你想買戒指,是不是因為它還有其他用處?」


  「大用。」殷炎也配合地簡短回答。


  喻臻聞言抿了抿唇,抬頭看他一眼,點頭應道:「那好,我來買戒指,不過我可能買不了多貴的,你別嫌棄。」


  在喻臻的指引下,兩人進了一家全國連鎖的金店,喻臻找來導購說了下自己的大概預算,然後在預算內挑了最貴寓意最好的一對男戒。


  「這個沒有什麼獨一無二、只此一對的噱頭,但造型還不錯,可以嗎?」


  在導購轉身招待其他顧客時,喻臻拿起了一對造型簡單的男戒,壓低聲音詢問殷炎的意見。


  殷炎看著他毫無保留的信任眼神,看都沒看那對戒指一眼,直接點了頭:「很好,完全可以。」


  懷抱著「給你我能付出的所有」這種信念買下的戒指,遠比之前那對花里胡哨堆砌了一切附加意義的昂貴石頭要好得多。


  好太多,太多太多。


  心裡再次冒出了一股酸酸漲漲的情緒,還遠比之前的那次更明顯,甚至連心臟都跳快了幾分。


  喻臻抬手捂住胸口揉了揉,疑惑皺眉。


  怎麼回事?失魂症又出現其他病症了嗎?

  殷炎注意到他的動作,把手插入口袋,不著痕迹地後退了一步,保持了一點和他的距離。


  導購招待完其他客人轉了回來,喻臻發現胸口那絲異樣的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於是放下了揉胸口的手,起身喊住導購,指了指那對男戒表示可以開票了。


  戒指很快到手,兩人走出金店停在路邊,殷炎把戒指取出來一枚,拿在手裡摩挲了兩下,彎腰牽起了喻臻的手。


  「一定要這樣嗎?我、我可以自己戴。」


  喻臻覺得有點怪怪的,手慫慫地往後縮。


  殷炎抬眼看著他,表情依然平靜,拉著他的手卻分毫不退。


  或許又是什麼忽悠天道的必要儀式吧。


  喻臻自我說服,忍下心裡的怪異感,把手往他那邊遞了遞。


  殷炎垂眼,拖著他的手輕輕把戒指套到了他的手指上,稍微握了握才放開,然後把手遞到了他面前,連著另一枚戒指一起。


  「……」


  喻臻硬著頭皮接過戒指,有些手抖地抬起那隻曾經被他當過鬼爪的漂亮手掌,心臟莫名地快跳了幾分,分出無名指,把戒指快速套了上去。


  唰。


  殷炎在戒指被戴上的瞬間突然後退了一大步,還把手揣入了大衣口袋裡。


  喻臻手裡一空,紊亂的心跳迅速平緩下來,有些懵的抬眼看他,傻傻的:「你後退幹什麼?」


  嫌棄啊。


  殷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側頭看路邊,說道:「有人在偷看。」


  喻臻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然後正正對上了一對彷彿閃著狼光的眼睛,忍不住也後退了一步。


  這輛車是什麼時候開過來的?還違章停車,下半窗偷看,變態?


  見自己被發現,仇飛倩眉毛一抽,忙升起車窗收回視線,整理了一下頭髮和衣服,然後伸腳踹了一下旁邊還沒回過神的丈夫,拿起手包力求優雅的下了車。


  候在一邊圍觀了殷炎「強搶民男后還壓榨對方財產」這出邪惡戲碼的殷樂見到老媽如同見到了救星,立刻狂跑上前抱住自家老媽的胳膊,大聲控訴道:「媽!大哥他不是人啊!」


  喻臻聞言虎軀一震,不敢置信——這個偷看的「變態」居然是殷炎的老媽?不對,是被「殷炎」搶走身體的「受害者」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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