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番外(2)
無相雪見直到被塞進飛往迦勒底的私人飛機的時候, 都沒有從自己已經被剝奪繼承權的事實中反應過來。那個叫相葉雪見的傢伙到底是誰?為什麼自己的父母都對他畢恭畢敬、言聽計從的?他對於自己的現狀趕到有些無措了。
這和穿越不一樣, 穿越只是代表他從頭再來罷了, 但去迦勒底卻是完全不一樣的。看看之前相葉雪見的說法,他在宣告自己失去了成為審神者資格的時候是怎麼說的?
——給我滾回迦勒底還債。
「媽媽, 是爸爸他欠迦勒底錢, 所以才想讓我去還債嗎?」
離開之前,無相雪見還十分不舍地問過他的母親,但他得到的卻是對方責怪的一眼。
「怎麼會,我們家可是迦勒底的股東啊, 或者說,發起者之一。」
白髮的女人抬手摸摸自己兒子毛茸茸的腦袋,眼中半是欣慰半是擔憂:「到那裡了之後要好好照顧自己, 多和老師們學習學習,你的資質很好, 會成為一個厲害的魔術師的。」
我可從來不知道我們家還和fate世界觀的時鐘塔有那麼密切的關係?!
無相雪見這麼默默地在心底吐槽道。如果不是在自己生日那天偶遇了裝扮成獻血車的迦勒底工作站, 又被那個來歷不明的「神」給強行逐出了家族, 他根本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是重生在了fate的世界觀下。
fate grand order對於他上輩子的來說只是一個閑著沒事用來打發時間的遊戲而已,他並沒有花費太多的經歷在這個手游上, 對於其劇情也只是一知半解, 畢竟在那個時候, 他根本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穿越到這個世界、這個遊戲中。
如果沒記錯的話,fate grand order講的應該是一個世界毀滅的故事吧?這麼危險的事情讓我也參與進去真的沒關係么?我可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啊, 老爸你能不能通融一下給我一兩把付喪神防身?
「時之政府和迦勒底向來關係不合, 不行。」
「那你還讓我去?我什麼都不會啊?」
無相雪見掙扎著想要留下, 為此甚至在他父親面前自我檢討了十分鐘,但相葉先生顯然是鐵了心要遵循「神」的質疑,他雙手一抄,臉孔一板,眉心隆起,向著自己粘粘糊糊撒嬌的兒子擺出了一副冷硬的態度。
「那就給我去當前台小姐,賣笑還是做的到的吧。」
「我可是和我媽媽長得一模一樣哦,你想讓我頂著媽媽的臉去賣笑?」
「那就給我……不許狡辯,讓你去你就去!」
雖然無相雪見有一百種辦法讓他的父親啞口無言,但對方只用一種手段就可以讓他不省心的兒子乖乖聽話。一番較量后,這場父子間的戰爭最終還是以長輩的獲勝完美收尾,而作為落敗的結局,無相雪見只得抱上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凄凄慘慘地坐上前往迦勒底的單向飛機。
雖然有著貧血的癥狀,但除了不能獻血之外,無相雪見的身體素質幾乎與同齡的青少年一樣好。在經過了一番昏天黑地的飛機旅行后,他婉拒了乘務員替他搬運行李的幫助,自己一個人扛著包裹下了飛機,那副精神滿滿的樣子完全讓人看不出他是個剛剛才進行了一次長途飛行的人。
前往迦勒底的航班向來都是走的特殊航道,而這次的來客只有無相雪見一人,所以在簡單和接機的工作人員對接后,他便在對方的引導下進行了一系列的信息錄入,拿到了自己的工作牌。
「我這樣的學生也可以當研究員嗎?」
無相雪見一邊吧自己的工作證套進脖子,一邊詢問前方的前輩。他總覺得對方看上去有些眼熟,但他自己也很清楚,在穿越到這個世界十六年的時間裡,他根本沒有直面過任何一個外國人,而眼前負責接待他的人卻毫無疑問地長著一張眉目深邃的歐洲人臉孔。
明明那個人的發色很特殊,自己不應該弄混的。無相雪見在心中默默說了一聲。
聽到了無相雪見暗含著忐忑的問話,那個青年人研究員停住了前行的腳步。他轉過頭來,看著那個黑的少年,視線停頓幾秒,然後略有些為難地撓了撓頭髮。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你能幹什麼,不過既然他們把你拜託給我了,那我就一定會把你教好的。」
「哦,這樣的……」
無相雪見點點頭,目光一直停在對方的臉上沒動。直到那人因為他的灼熱的視線而露出了些許手足無措的神情,無相雪見才慢吞吞地挪了挪自己的目光,將其挪到了青年胸前的名牌上。
「你叫『羅馬尼·阿基曼』啊……誒,等等,你是羅曼醫生?!」
「是、是的,你認識我?」
這怎麼會不認識?你可是fate grand order 裡面出場率最高的npc啊!無相雪見在內心腹誹了一句。
也怪眼前的羅馬尼·阿基曼比當初的遊戲立繪年輕了很多,又是個能說話,能走動的立體形象,無相雪見才會沒有在見到對方的第一時間認出他的真實身份。
看來自己來的時間要比遊戲里說的早上不少啊,羅曼醫生還是短髮來著。
無相雪見略有些新奇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短髮醫生,目光中的好奇直把毫不知情的對方看的渾身尷尬。
「那個……無相君?」
「叫我雪見就好……啊,不,你還是叫無相吧。」
在十六歲之前,無相一直隨意於他人對於自己的稱呼,但就在遇到那個自稱「相葉雪見」的神后,他莫名地就對「雪見」這個名字產生了些許厭惡的感覺。所以如果自己真的像羅曼醫生所說的一樣,要和對方相處很久的話,還是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把這個稱呼的事情給確定一下比較好。
「我不太喜歡別人叫我名字,所以還請直接稱呼我為『無相』。」
「嗯,我也覺得比起『雪見』來說,還是『無相』這個稱呼比較適合你。」
無相雪見看到羅馬尼·阿基曼在聽到自己的解釋后,理解性地點了點頭,還給出了認同的表態,心裡對於對方的好感一下自己就高了起來。
「其實,我應該是姓『相葉』的,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我出生的時候,我爸爸媽媽給我冠了『無相』這個名頭,這聽起來根本不像是一個姓氏啊。」
他大跨一步走到羅馬尼·阿基曼的身邊,嘴上不知不覺地就開始抱怨起了自己的名字:「而且前兩天我十六歲生日的時候,突然冒出了一個叫『相葉雪見』的人……要不是我相信我媽媽的為人,我真的好想懷疑我自己到底是不是我爸親生的兒子。」
「我覺得叫『無相』挺好的,這個名字是不是和道教有關係?還是佛教?你爸爸媽媽是信教的?」
「應該不是吧?神道教算不算?我家開神社的來著……」
「誒,那麼有趣的嗎?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日本的神官啊……不過那應該是世襲制的吧?你怎麼會……」
「嘛,這就說來話長了,邊走邊說?」
迦勒底的佔地面積很大,而居住區的房間和工作區的實驗室也距離的很遠,所以這就給了無相雪見足夠的時間來和自己新認識的「上司」談天說地。說實話,羅馬尼·阿基曼看上去並不像是一個很會發號施令的人,他年齡不大,對無相雪見所說的一切有關於自己生活和家族的故事也抱有著很高的熱情,這就導致這麼一路聊下來,無相雪見竟然萌生出了一種在和自己同齡人交流的感覺。
不,或許更像是給比自己小的小孩子講故事吧?
他看向對方朝自己投來的亮閃閃的目光,心中微妙地「叮」了一下。
作為一個玩遊戲不怎麼看劇情的人,說實話無相雪見已經不記得那個距離自己十六年時間的遊戲到底是個怎麼樣的設定了。按理說他應該會連「羅馬尼·阿基曼」這個存在一併忘卻,但神奇的就是,在無相雪見低頭看到對方名牌上的名字后,他的大腦竟然在第一時間反應出了這個人的一切,好像他當初有好好玩遊戲、好好看劇情一樣。
「神社原來那麼有意思啊……雖然我是信教的,但我真的很想去親眼看看。」
「那等放假的時候,我帶你去我家玩唄。」
無相雪見順口接下對方的話,然後在青年驚喜地大喊「真的?」的時候,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他鮮少邀請自己的朋友來家裡玩,更不要說是面對著一個認識還不到兩小時的人了。他明明在兩三天前還扔了一張迦勒底職員的名片,拒絕了一個救世主的工作,今天卻已經和另一個迦勒底人相談甚歡、甚至開始規劃他們的假期旅途了?
這難道就是愛情?
無相雪見在心裡嘲諷了自己一句,轉而抬頭重新凝聚起注意力。他下意識地別過眼神看向自己身邊的羅馬尼·阿基曼,然後略有些詫異地發現對方也正在看自己。
「我總覺得你有點眼熟。」
羅馬尼·阿基曼在說出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過分的認真。而也正是他擺出了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才讓無相雪見沒有差點把他剛剛說的那句話當作一句拙劣的搭訕。
「那我就是上輩子見過你了。」
他半真半假地朝著對方開了個玩笑。羅馬尼·阿基曼是遊戲fate grand order的人物,而這是只存在於他上輩子記憶中的遊戲,結合一下就是上輩子見過了。
「不是說笑話,我是真的……」
無相雪見說出那話的時候,是個人都能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他在開玩笑。這個事實讓羅馬尼·阿基曼感到有些焦躁,但就當他試圖向對方解釋自己是認真的時候,他卻因為大腦中猛然閃過的一片記憶而頓住了話頭。
「羅曼醫生?」
無相雪見看著對方說著說著就突然沉默了的樣子,有些擔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沒事。我帶你去看看我的實驗室吧。」
羅馬尼·阿基曼反應過來,笑著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解釋,就這麼率先邁開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