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緊張

  第916章 緊張

  海濱城外,依舊是黑漆漆的天。


  齊北站在城牆之上靜靜地等候,他這些日子一直都在等,所有的一切早就準備好了。


  「你最近特別喜歡在這兒吹風。」葛天登上城樓,看著宛如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天空,感慨著:「若水的事情,我聽說了。」


  齊北淡淡地應了一聲,並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若水的事,他不想提。


  「你現在的心情好了嗎?」葛天問。


  齊北答:「好不好,我做得了主嗎?」


  葛天道:「相由心生,你若心入魔,就算是我們也救不得你。」


  一直以來,齊北都只適合藏在暗處,並不是因為他武力超群,而只是因為他比任何人都適合潛伏在黑暗之中。


  這件事除了他和存安從小就知道之外,其他人根本不明白。


  一切都自有定數。


  像齊北這種從小就被人遺棄並被人丟在深不見底的修羅場的孩子,長大了之後,眼裡也只會剩下黑暗。


  好在,齊北對於將他從黑暗之中拉出來的蕭澈倒是百分百地順從。


  對於齊北來說,殺若水,也不過只是生命之中的一個意外。


  葛天深吸了一口氣:「阿北,其實每一次我和你站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會感覺到很大的壓力。」


  齊北不語。


  他目光平視,對葛天的話置若罔聞。


  葛天嘆了口氣,表面上看著齊北是最容易接近的,但實際上,齊北才是他們四個人之中最黑暗、最冷血的。


  如果不是這樣,當初存安和齊北兩情相悅的時候,也不會不敢將此事公諸於眾。


  存安將此事隱藏起來就是害怕他們反對。


  「爺說什麼時候出發了沒?」


  「說了,明日一早。」


  「我看爺最近的臉色不大好,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齊北的聲音依舊淡淡的。


  他不是很想和葛天談論關於他的事,故意岔開了話題。


  「不知道,大約是心情不好吧。」


  既然齊北不願意和他繼續這個話題,他也是明白事理的。


  不過話說回來,最近王爺的臉色的確不大對勁,總感覺陰惻惻的。


  許久都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王爺了。


  此刻在海濱城客棧的蕭澈正站在窗邊兒上往不遠處的海面看過去,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是空蕩蕩的,好似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這種感覺很不舒服,就好像自己內心深處牽挂著的那個人出了什麼事那般。


  可轉念一想,不僅僅楚玉在雲宗,甚至連蘇溢清都在雲宗了,不應該會出什麼事的。


  白羽是個堅強的人,就算遇上天大的事情,她也會一一解決。


  蕭澈將手放在窗欞之上,目光也放空了,身後的桌面還擱著幾封從安邑城傳來的密函。


  他只是拆了一封就知道其餘的幾封在說什麼了。


  不外乎就是有人巧立名目,將還剩在雁雍城的御林軍繼續整裝,然後伺機出兵馱國。


  他的指尖輕輕地敲打著窗欞,如果霍楠要自找死路,他何必攔著?


  他已經攔過一次了。


  如今,他是滅有兵權的王爺,再上書什麼也無濟於事。


  「王爺。」


  葛天回來的時候,手裡又拿著一封密函:「安邑城的密函又來了。」


  他剛剛在城牆處就是在等快馬加鞭。


  果不其然,這些密函根本是一天一封的節奏。


  他走進來,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桌面,好幾封都沒有拆開,他稍微有些遲疑,正要開口,就聽到蕭澈淡淡地說道:


  「拆了吧,反正都差不多。」


  葛天將手裡的密函拆開,快速地晃了一眼道:「霍楠和丁雯真的打算要出兵馱國,霍楠的密信已經送到了長公主府。」


  他表示很吃驚。


  若然是霍楠一個人,他並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


  本來霍楠就一直打算要復仇的。


  不過丁雯跟著瞎起什麼哄?


  「爺,要不要制止?」葛天擔心地說道。


  「為什麼要制止?」蕭澈目光依舊飄的很遠,他嘴角勾起了笑意。


  葛天看著桌上的書信,又不放心地繼續拆開,可每拆一封都是一樣的,都是這件事。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都是霍楠要攻打馱國。


  「爺,真的不管嗎?自從多年之前我們和馱國一戰之後,明明是簽訂了協議的,井水不犯河水,而且每年馱國還要向我們赫北皇朝進貢物資,現在我們攻打他們,豈不是言而無信?」


  蕭澈抱著胳膊:「那馱國和雲宗聯手,將細作送到我們這兒來就是言而有信?」


  葛天皺起眉:「馱國也參與了?」


  「要不是馱國在穿針引線,雲崢能有這麼大的能力,一手遮天?」


  蕭澈淡淡地說道:「別忘記了,後宮裡面的妃嬪有一部分都是馱國進貢的。」


  也就只有蕭衍好這口。


  此前說的對楚若蘭痴心一片,都在得手之後忘得一乾二淨。


  嘖嘖……


  別的倒是沒有學會,只學會了先帝的風流成性。


  「爺的意思是……」


  葛天大膽地推測道,但最後又不敢開口。


  「你想到什麼了?」蕭澈轉過身來,臉上是一本正經。


  興許,葛天已經猜到了。


  「爺,」葛天深吸了一口氣,「丁將軍可是聽從了您的意思?」


  「何以你會這樣認為?」


  「阿北。」


  既然已經做出了大膽的假設,不妨他就繼續推測:「阿北為人素來陰暗,手段極其狠辣,斷然不可能在發現了霍楠之後放其一條生路,若然不是爺授意的,現在霍楠就算不死,也只剩下半條命。但我問過其他人,阿北不止一次地放過霍楠。」


  這很不符合阿北的性情。


  葛天看著蕭澈,試圖在後者臉上看到一點兒波瀾。


  不過,蕭澈是出了名的冰塊臉,就算心裡有什麼事,臉上也能夠維持不變。


  蕭澈的目光落在桌上:「有進步。」


  葛天又深吸了一口氣:「可丁將軍一旦參與了這次戰爭,那就等於我們和馱國要撕破臉。」


  「誰說的?」蕭澈走到桌前,隨意地調出一封密函:「在本王這兒,會出現霍楠和丁雯的字眼,但在蕭婧禾那,絕對不會出現丁雯兩個字。」


  「爺如何能肯定?」


  萬一出現了丁將軍的字眼,他朝馱國秋後算賬的時候,丁將軍必定是跑不掉的。


  而所有人都知道,丁將軍是爺的人,那豈不是說……


  葛天擔憂地看著蕭澈,神色還是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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