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心魔
第438章 心魔
氣氛沉默了一路,白羽略顯尷尬。
正如蘇溢清所言,這一路,他們風餐露宿,差點就沒有趕上原寧城的宵禁。
兩人匆匆進了城,又匆匆找了間客棧才算是有了落腳的地方。
整整一天,白羽都沒有吃過什麼好東西,中午的時候就啃了蘇溢清帶著的兩塊乾糧,蘇溢清也知道,對於白羽這種吃貨來說,是在是委屈了,所以確定了落腳的地方之後,立刻讓廚房給白羽做了一桌子的菜。
店小二加班加點地為兩人上了菜,滿是好奇地看著兩人:「客官可是還有人沒有到?」
「沒了,就我們兩個。」蘇溢清道,「你先去休息吧。」
店小二詫異地看著兩人,兩個男人,至於點那麼多菜肴么?
兩個人,八個菜,好浪費呀!
白羽對著一桌子的美食摩拳擦掌,很不客氣地夾起一筷子的白切肉,放到嘴裡面才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真是太好吃了。」
「不過一頓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晚餐,你至於么?」蘇溢清雖然口頭這般說,但還是為白羽盛了一碗湯:「先喝完湯,潤潤。」
白羽聽話地端起湯碗,熱乎乎的,就算是在盛夏,也覺得十分暖和。
她本來就體寒,不管是在仲夏夜還是在伏天,都會覺得涼寒。
所以一碗熱乎乎的湯對於她來說,是很難能可貴的。
「對了。」白羽鄭重其事地將湯碗給放下,人熱乎了腦子也要轉的快些了,「對不起。」
蘇溢清正在為自己盛湯的手微微一滯,半晌之後才笑道:「對不起什麼?」
「我之前口無遮攔,提及了你不開心的往事。」
「沒事的,反正我爹娘死的早,我也早就習慣了。」蘇溢清將湯碗放下來,臉色不大好看,「以前,我也是被人排擠的對象,你知道嗎,其實我和你差不多,都是被人稱之為『野種』的人。我爹娘死的早,我自小就跟在師父身邊,因為沒有父母的原因,他們都說我是掃把星。」
蘇溢清憶起往事,很是悲傷。
不過他眼底的悲傷都是一閃而過的,再多的,也只剩下狂涌而來的黑暗。
讓人不寒而慄。
「你師父對你很好吧。」
「好,是挺好的,因為我命中帶貪狼,所以他不得不對我好,我是他唯一的接班人。」
蘇溢清嘲諷似得。
當年因為那位師父,所以他才能夠在戰亂之中不被餓死,可在那段黑暗到無邊無際的天日之中,他又有多希望自己被而死,最起碼不用承受那些非人的遭遇。
憶往昔,他只覺得痛不欲生。
被打被罵那是常有的事,為了族群的繁衍生息,他身為唯一的貪狼星入命之人,只能夠不斷地放血。
可人的身體裡面也只有那麼一點點的血,放的少了無法表現出心誠,放的多了人會死。
所以那些人沒日沒夜地喂他吃補藥、補品,然後再一刀刀地割開他的皮膚,釋放出那些殷紅的罪孽。
蘇溢清猩紅了雙眼,白羽都感覺到周圍的氣氛忽然就變得寒冷了。
她想要去握住蘇溢清的手安撫他此刻並不寧靜的心情,可她指尖才剛剛動了一下,蘇溢清卻站了起來:「羽兒,你現在吃著,我去去就來。」
白羽趕緊一把抓住他:「你別去!」
這樣的蘇溢清,白羽曾經看到過。
很是可怕的蘇溢清。
那一年,她初到藥王谷,還懷著寧兒的時候,圓月之夜,半夜吃太多沒有消到食的她本來打算起身走走的,可就在開門的一瞬間,那個暴戾而狂亂的蘇溢清卻是打破了她前所未有的憧憬。
在她的腦子裡面,蘇溢清是溫文爾雅,宛如謫仙的。
可那一夜,她只是看到了月下的惡魔。
不斷地召喚行屍出來,再一具一具地肢解,手段殘忍。
她嚇得躲在暗處,等一切都歸於平淡之後,她才敢不動聲色地爬回床榻。
這件事,困擾了她許久,直到老谷主發現了她的異常,才告訴她,那是蘇溢清的心魔。
在這座城裡面,沒有行屍,只有人。
活生生的人,她不想看到蘇溢清變成無惡不作的惡魔。
蘇溢清垂眸,看著白羽拽著他胳膊的手:「羽兒?」
「其實,誰沒有些過去呢?你可以試試說出來,說不定就安靜了。」白羽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是學臨床手術的,心理學她涉獵的不多,用來盤問犯人還好,可用作治病救人就差得遠了。
蘇溢清蹙起眉來:「羽兒,你說什麼?」
「人呀,誰都有心魔,其實……」
「心魔?」蘇溢清很正經地說道,「不管你說的心魔是什麼,但現在我必須要出去解決掉一些事。」
他掙脫掉白羽的手,快要來不及了!
白羽趕緊跟上去,在這城裡面可全都是人,萬一遇上……
可就在她的腳剛剛踏出客棧的大門時,明晃晃的刀光劍影就落入了眼帘。
額……
還是乖乖地回去吃東西吧。
白羽轉身就往布滿美食的桌子走過去,任憑外面打的天翻地覆她都不去關心。
等她解決掉差不多一半之後,蘇溢清滿手染血地走回來。
白羽剛剛地抬起頭來:「你什麼時候發現有人跟蹤咱們的?」
「就在剛剛。」蘇溢清垂眸看了下自己手上的血,卻是不以為意地直接拍到了桌子上:「你剛剛說,我有心魔?」
蘇溢清表示很好奇,從哪個方面看出他有心魔了?
白羽咽了口唾沫:「你能不能去洗洗手。」
在一雙血手之下吃飯,是很倒胃口的。
蘇溢清看起來文質彬彬,但動起手來卻不如蕭澈那般乾淨利落。
蕭澈每一次都能夠把自己保護的很好,確保那些血腥不會沾染到他,就算不小心染了血,也會用隨身帶著的白色帕子將血給擦的乾乾淨淨,這種帶血上餐桌的事情,蕭澈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或許,這就叫潔癖吧。
可蘇溢清,看起來好似要比蕭澈溫文爾雅一些,但動手的時候,才知道誰更暴戾。
每一次,不管是做什麼,他總是能夠赤手空拳地將對方打的吐血,而且是那種不見血不收手。
十分讓白羽頭疼。
反差巨大!
「你剛剛,說我有心魔。」蘇溢清見白羽不吭聲,很執拗地繼續問道:「你覺得我的心魔,源自於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