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不對勁

  第276章 不對勁


  李俊良絕對不是故意的,他真的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當他被外面的當值的手足給抬出去的時候,對剛剛的那一番豪言壯志懊悔不已。


  那屍體……


  真的太猙獰了!


  陸家滅門慘案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屍體也在這兒停放了大半個月,三四月的天氣不算熱,但也並不冷,溫熱的氣溫最適合細菌和蛆蟲繁殖。


  當李俊良豪氣壯志地將蓋著屍體的白布先開的時候,看到的不僅僅是一具腐屍,而是一具長滿了蛆蟲的腐屍。


  正常人早就被嚇暈了,也幸好是刑部訓練過的衙役,只是被下吐了而已。


  李俊良靠在門口的門板上,悻悻地往裡面看,那位蘇吏目已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變出了一把奇奇怪怪的刀子,像柳葉一般。


  白羽目光鎮定,她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齊北:「當我助手,可還行?」


  「沒問題。」


  白羽點點頭,然後才將屍體身上的白布整個掀開。


  蛆蟲受到了驚擾,扭曲著自己白胖白胖的軀體,試圖往屍體的內部鑽,看起來就真的很毛骨悚然。


  停屍房並沒有多餘的燈,只有兩隻蠟燭,在昏黃的燈光之下,腐屍就更顯得恐怖了。


  白羽卻面不改色,門外的李俊良又是側身嘔了一地,連他自己都嫌棄起自己了。


  柳葉刀挑開在腐屍臉皮上的蛆蟲,白羽冷冷地說道:「死者女性,按照蛆蟲和腐爛的程度來推斷,應該是死亡二十餘天,蛆蟲啃食嚴重,臉上有被刀子割裂過的痕迹,致命傷是頸骨折斷。」


  刀子割裂?

  此前蕭澈不是說,都是高手一擊即中,基本上都是頸骨折斷而死,哪有什麼刀子毀容的?


  白羽又一次不動聲色地從手環裡面取出一支銀針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扎入屍體的喉管處,片刻之後取出來,對著昏黃的燈光道:「單純被武力折斷頸骨,沒有中毒的跡象。」


  倘若有中毒的跡象,不管是吃的還是喝的,都會從喉管進入,所以選擇最薄弱的脖子處來檢查有沒有中毒現象,是最直截了當的法子。


  白羽撈起屍體的手,恰好這個時候李俊良又轉過頭來——


  但見年輕的蘇吏目正握住一隻滿手都是蛆蟲的手,翻來覆去地檢查,而那些蛆蟲因為抖動一隻只地跌落到地上,就像下雪那般……


  「嘔——」


  李俊良徹底沒忍住,嘔的七暈八素之後,暈了過去。


  刑部的衙役趕緊將他抬到了義莊外面去,透透氣。


  齊北搖搖頭:「若那衙役小子知道驗屍的蘇吏目還是個女兒身,只怕以後看到白姑娘都要繞路走了。」


  「何以見得?」白羽聚精會神地檢查著,這隻手倒是沒有什麼線索,她將手給放下,又開始檢查屍體的腿。


  「連大男人都承受不住的,白姑娘卻遊刃有餘,真是可怕。」


  「你說我可怕嗎?」白羽抬起頭來,「阿北,你還是叫我蘇公子好了,免得隔牆有耳。」


  齊北正打算用手拍打下嘴巴的時候,卻定定地看著自己的手,尷尬地放下去,這手剛剛幫忙抬過屍體。


  「仵作驗屍都不會像蘇公子那般,驗的這般仔細。」齊北好奇地問道:「蘇公子師承何處?」


  「這個,還真的不好說。」白羽想了想,「當時教我驗屍的是一個老軍醫,是個教授。」


  「教授?」


  在檢查到屍體鞋底的時候,白羽卻是「咦」了一聲,趕緊道:「阿北,你拿個容器給我哦。」


  齊北趕緊將旁邊準備好的乾淨盤子給遞了過去,白羽用刀背將屍體腳底的泥給刮下來:「這泥土的顏色,好奇怪。」


  「紅色的?」齊北看向外面,本打算喊下刑部的人來問問的,可放眼望去,一個人影子都沒有。


  「我記得,陸府是沒有這種泥土的。」


  「那萬一是死者死前去過的地方呢?」


  「這個死者是誰?」白羽問道。


  齊北趕緊看了下在屍體腳下的號碼,然後又比對著記錄屍體的小冊子:「是陸御醫的妾室,胡氏。」


  「胡氏是哪兒人?」


  「和陸御醫是同鄉。」齊北回憶了下,「根據刑部那邊的路人口供,胡氏在陸府滅門慘案發生之前,出過一趟城,並且臉色還不大好。」


  白羽皺起眉;「難道胡氏會未卜先知?」


  「倘若她會未卜先知,就不會返回陸府被滅口了。」


  「什麼地方會有紅色的泥土?」白羽陷入了沉思,她好像在哪兒看到過,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


  「你們是要找紅色的泥土嗎?」


  門外的傳來李俊良虛弱的聲音,雖然剛剛他是暈了過去,但在被人抬出義莊之後,外面清晰的空氣讓他立刻又恢復了,他是打不死的小強,刑部的人怎麼可以認輸!


  雖然恢復了神智,但李俊良還是比較擔心地看著屋子裡面的屍體,蛆蟲還在不斷地蠕動著,看起來就十分噁心。


  他強忍著自己的胃囊中的翻滾,好似酸水都快要涌到喉嚨口了,可他還是強行將其咽下,才開口道:「紅色的泥土,在城郊西側的亂葬崗才有,只有古戰場才有。」


  白羽「呀」了一聲:「我就說怎麼那麼熟悉!」


  可是……


  胡氏為什麼要去亂葬崗?


  「一個女人,去亂葬崗?」齊北都覺得不可思議,但他還是果斷地走到門口,將腰間的信號彈放出去。


  這個時候,他們去亂葬崗太慢了,不如當這幾日當值的組長來這邊向他彙報此事。


  白羽心有不甘地將女屍的手都翻起來:「我總是覺得這屍體有些地方不妥當,可一時半會兒又檢查不出來。」


  這種第六感,很複雜,不是一言半句就能夠說的清楚的。


  齊北抱著胳膊:「蘇公子是覺得哪兒不對勁?」


  「我也不知道。」白羽放下女屍的手,走到門口,來來回。迴轉了好些步,卻是一籌莫展。


  「總之,就是很不對勁!」


  白羽看向李俊良:「你們可有人安排家屬來認屍?」


  李俊良吞了口唾沫,強行挺起了胸膛,讓自己都 胃囊沒有造反的可能性:「認過了。」


  「都和陸家的人對的上號嗎?」


  「都對上了。」李俊良不知道白羽這話問的是什麼意思,但他還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除了那些,本來就沒有家人的。」


  「這裡面是誰沒有家人?」


  「陸御醫的妾室,胡氏。」


  白羽疑惑的目光看向剛剛她檢查的屍體:「是她?」


  「原來胡氏沒有家人嗎?」齊北也很好奇,「難怪當年陸御醫納妾的時候,十分寒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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