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真相
第257章 真相
白羽點點頭,又搖搖頭,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怕暴露身份之後,會在馨雅眼底看到那抹厭惡。
四年前,馨雅就十分厭惡她,惡狠狠地將她從御藥房攆走。
馨雅說的不錯,她才是罪魁禍首。
「公子這是何意?」馨雅將手中的話放在了墓碑之前,「難道公子還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她站起身來:「若公子覺得需要一個人的空間,我就先告辭了。」
白羽正要開口辯解,馨雅卻嘆了口氣:「今日是煙柳的生祭。」
她淡淡一笑,卻又彎下腰來將煙柳墓碑上的雨水擦了擦:「煙柳,你終究還是等不到白羽的。」
猝不及防地,被提到自己,白羽的心都顫了顫。
「到底是我,太自私了。」馨雅嘆了口氣,「若能夠再見到他,我一定會帶他過來的。」
馨雅尷尬地看向一旁的黑紗遮面的年輕人,站起身來:「公子的眉眼,倒是像極了我的一位故人。」
白羽愣愣地看著馨雅,心中五味陳雜,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當年,我一念之間,卻是讓煙柳走上了一條不歸路。」馨雅心中沉重地嘆了口氣,這件事已經壓在她心裡四年了,這四年,她想要找白羽說清楚,可卻遍尋不著,白羽就像從此人間蒸發了那般,她如鯁在喉。
「其實當年煙柳的死,我也需要負責的。」
馨雅眼角滑下一滴淚,她苦笑著:「這件事壓在我心裡四年了,可以麻煩公子當我的垃圾桶嗎?」
白羽莫名地點點頭,她定定地看著馨雅,不知道接下來馨雅要說什麼。
「四年前,我和煙柳同時喜歡上了一個男人,其實,也不算喜歡,應該是看中。煙柳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出生,我每一次看到她,都會覺得自己有優越感,所以她有的,她想要的,我都想搶過來。」
馨雅緩緩地蹲下身去,眼角微微上揚,好似在微笑那般,但實際上她身上隱隱地散發出一股憂傷和可悲。
白羽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地看著、聽著。
「所以呀,我就起了歹心,想要和煙柳搶白羽。」
說到這裡的時候,馨雅忍不住抬起頭來:「我是不是很蠢?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還去找斐禪公公,讓他答應,運送藥材的時候,我也可以去。」
白羽平靜地看著,聽著,心中沒有任何波瀾。
馨雅苦笑:「只是,誰會知道,這個傻丫頭居然在偷聽,她以為運送藥材可以有兩個人去,便也去找了斐禪公公,哪知斐禪公公以為,我和這傻丫頭好的要一起去運送藥材,也允諾了她。」
「我這人就是壞呀,既然要送就送,為什麼在看到沒有白羽的時候,卻要臨陣退縮,借口拉肚子躲避,讓煙柳一個人走上了不歸路。」
這四年來,她夜夜都無法安眠,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被驚醒,然後就睡不著了。
每逢煙柳的生祭和死寂,她都會來,從不奢求她的原諒,她只是想來看看,看看煙柳可好。
諷刺的是,人都死了,如何安好?
馨雅擦掉了眼淚,伸手輕輕地撫上墓碑:「煙柳,我真的是傻呀。」
「你不傻。」
白羽終於忍不住開口,她嘆了口氣:「若你朋友在天有靈,也會知道你這份心思,你若誠心悔過,誰又會在刻意地去記恨呢?」
馨雅猛地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白羽:「公子,我認識你嗎?」
為什麼這個年輕人總是給她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眉眼、聲音,都讓人熟悉。
可這種熟悉,卻讓她在下意識裡面產生一種想要逃離的感覺,就像犯了錯的孩子被人抓包想逃一樣。
「相見於江湖,也應該相忘於江湖。」
白羽沒有給出直接的回答,緣起緣滅,也在一念之間。
她不想去指責馨雅,這件事馨雅有愧,是馨雅最後推了一把煙柳,可到底罪魁禍首還是她。
馨雅站起身來,裙擺已經染上了黑泥,看起來很不舒服。
她微微蹙蹙了下眉頭:「既然如此,我便先行告辭。」
她轉過身,邁著優雅的步伐離開。
四年過去了,馨雅也離開了御藥房,成家立室,而今耿耿於懷也沒有什麼用。
馨雅走到蕭澈身旁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去看了一眼那個年輕公子,恍惚間,心微漏跳了一拍,就像當年初聞有個天才醫者要來他們御藥房當葯奴時一樣。
白羽看著煙柳的墓碑,嘴角微微上揚:「煙柳,我遲了四年,你可會怪我?」
「逝者已矣,再悲傷也是無濟於事。」
蕭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她的身旁,他除了說些無關痛癢的話之外,也再做不了什麼了。
「你修這麼一座石墓,倒是辛苦了。」白羽輕輕地閉上眼睛,「多謝你為煙柳做的,也多謝你為我做的。」
倘若這裡只有煙柳一個人的墓碑,勢必在日後會引起旁人的懷疑,可若是有其他人的墓碑挨在一起,至少會分散有心人的注意力。
「走吧。」白羽仰起頭來,她已經邁出腳步往前面走了。
蕭澈緊隨其後,他知道,他們即將去的地方,是四年前白羽掉下去的地方。
因為他害怕重蹈覆轍,所以沒有及時救下她的地方。
一念之間,善惡之變。
索性,就算當年錯失種種,今日他也有決心要一點點地找回來。
蕭澈快步跟上白羽,拉住白羽的胳膊:「阿羽,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孤身一人面對黑暗。」
他的聲音,無比堅定。
白羽回握住他的手,嫣然一笑。
兩人繼續往下走,此時的天色尚早,午時都還未過,可越是往下走,可見的光線就越發的稀少,周圍的岩石在他們的頭頂將陽光一層一層地遮擋住,從上而下落入的不過是星星點點的陽光,連半分暖意都不曾留下。
這裡陰氣逼人,就是猛的一隻行屍走出來,也不足為奇。
蕭澈警惕地運行起了武力,周圍的陌生環境讓他每一步都無比沉穩。
「不用這樣的,這裡除了白骨也沒有其他的。」
這下面,白羽比任何人都清楚。
蕭澈忽然停下了腳步,他深吸了一口氣:「那幾個月,你是如何忍受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