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病除
第218章 病除
「老爺!老爺!」
丫鬟聲嘶力竭的聲音從房間裡面傳來,驚得白鎮堂一身冷汗。
「老太君!老太君她……」
白鎮堂幾乎是把腿就往裡面走,等他回到房間,繞到了屏風之後,卻見白老太君已經坐了起來,只是嘴角還有血跡,而地上也是一灘黑色的血。
這是……
「剛剛吐的。」
蘇溢清直接說道,然後將溫熱的茶水雙手奉給了老太君:「用茶水漱漱口。」
白鎮堂看著這一切,只覺得藥王谷的本事也太大了。
什麼都安排的妥妥噹噹,剛剛還以為這位蘇先生是架子大,可現在才發現,原來茶水不是他要喝,而是要準備給老太君的。
一時之間,白鎮堂的心震了又震。
老太君漱了口,渾身都沒有力氣,她看著白鎮堂,本來就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如今心思也淡了,她伸出手:「鎮堂,辛苦你了。」
白鎮堂一把年紀了,可遇上這等事,還是忍不住濕潤了眼眶,趕緊擦乾了眼淚,走上前去,將自己娘的手給握住:「不辛苦不辛苦。」
「鎮棋,可回來了?」
雖說老太君的內心波動挺大的,可這會子,還是想到了素來就寵愛的白三爺。
白鎮堂搖搖頭:「尚未。」
老太君嘆了口氣,只覺得心口一痛,喉嚨一甜,哇的便又是吐出黑血來。
蘇溢清面部表情地將茶水遞給白鎮堂:「大概還要吐個五六次。」
白鎮堂的嘴角抽了抽,這樣吐法,難道不會失血過多而亡?
蘇溢清將老太君已經骨瘦嶙峋的手腕握住,閉上眼睛把了下脈,脈搏起伏波動很大,不過這是好事,今夜大約會將毒素全都吐出來。
和他所說的不差,老太君再吐過第五次血之後,就安靜下來了。
她淚眼婆娑,緊緊地握住白鎮堂的手,也許這是多年來,他們母子最親密的時候了。
白鎮堂排行老二,本來就不上不下的,所以在老太君的眼裡也只會看中老大,疼愛老三,當老大死後,她全副身心都放在了老三身上,不管老二爬到多高的位置,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她置若罔聞。
甚至當白鎮堂從外面抱回一個女嬰,說是自己與外人生下的孩子時,她毫不客氣地以自己的鳳頭拐杖重重地打了白鎮堂十下,那十下,可不輕呢!
此後,她便如何都不待見這位二兒子。
如今她差點魂歸西天的時候,卻也只有這位二兒子在她身邊伺候。
這樣想想,她著實愧疚。
蘇溢清最後又為老太君把了個脈:「差不多沒事了。」
他抬起頭來,隨意地說道:「校尉,勞煩你現在去將安邑城中的大夫和御醫房當值的御醫都請過來。」
「為什麼?」
「你請過來就是了。」
蘇溢清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存安不懂蘇溢清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在看到他方才雷厲風行地灌藥法子,以及直接的斷言,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立刻讓人去請。
這一宿,也算是過去了。
清晨時分,大夫陸續而來,蘇溢清讓開了位置,讓那些大夫挨個地把脈。
甚至包括御醫房當值的唐北荒也被請了來,為老太君都把了脈。
到最後,所有人都給出了同樣的回答。
「老太君的脈象平和,還以為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沒想到老太君竟然慢慢好轉了,脈象無異。」
唐北荒斷下了診,毫不避諱地問道:「鬼先生是如何做到的?」
蘇溢清呵呵一笑:「既然安邑城能夠排的上名的大夫都確診了,那就是說老太君應該沒有其他問題了。」
白鎮堂緊緊地握住老太君的手:「蘇先生這話說的,難道本官還不相信你么?」
「周全些好。」蘇溢清活動了下筋骨,今夜的事算是過去了。
他只是需要這些大夫的證詞罷了。
正如白羽所想,有人在暗中想要謀害老太君。
如若不然,為何會有外面枯死的花草?為何老太君會身中奇毒?
現在白羽去做她的事,那麼這外面的事就由他來安排的妥妥噹噹,至少,不會因為他的一點兒疏忽而讓白羽蒙上不白之冤。
朝廷上的人,嘴臉都一樣可惡。
「白尚書,既然這兒無事了,那下官先行告退。」存安抱拳道。
白鎮堂正要起身相送,存安卻道:「白老太君剛剛蘇醒,只怕還有許多話要同尚書大人說叨,就不勞煩尚書大人送我們了。」
存安思慮周全,白鎮堂也不勉強,只是差了下人相送。
一屋子的大夫和士兵都出了房間,存安終於是可以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了。
「事情還沒有完。」
當存安準備離開梅蘭苑的時候,蘇溢清卻冷冷道:「羽兒說,這梅蘭苑有問題。」
蘇溢清的聲音壓的很低,存安都聽得不是很真切,她走到蘇溢清的身旁,看著一院的花花草草:「有什麼問題嗎?」
唐北荒此刻也走了過來:「莫非白老太君的病有什麼不妥?」
蘇溢清指著一處黑色的土壤:「老太君的毒差不多解了,只是下毒的人還沒有找到。」
若是任之,只怕會出現很多問題,說不定再過些時日,老太君又要昏昏欲睡了。
唐北荒驚呼一聲:「你說什麼?」
毒?
白府之中居然有人對白老太君下毒,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你可以小聲些。」蘇溢清冷冷地說道:「校尉,這裡就勞煩你了。」
存安卻將他攔下來:「你可是見過蘇吏目?」
這兒有其他人在,她並不方便稱呼白羽為「白姑娘」。
「見過又如何?」
「蘇吏目今日巳時就來白府為白老太君診斷,而後就去了陸府,其中根本就沒有第三人在場,你是什麼時候見的她?」
陸御醫的事,唐北荒也聽聞了,而今聽到存安這般質問鬼先生,也緊鎖了眉頭,莫非是這個人,殺了陸御醫上下十八口人?
「我什麼時候見的她,和你這小姑娘卻是沒有關係的。」蘇溢清並不打算解釋。
他做任何事都和別人沒有關係,他不需要同任何解釋這些。
「可是你跟蹤蘇吏目,殘害陸御醫上下十八口?」
存安的話,和唐北荒的猜疑不謀而合。
倘若是,那現在還在刑部大牢內的藥王穀穀主應該可以放出來了。
唐北荒是絕對不相信那位谷主會殺人的,不知道為何,總覺得那谷主身上有種與眾不同的氣質,似曾相識。
唐北荒將蘇溢清給看著:「莫非,真的是你?」
蘇溢清沒有辯解,但卻輕蔑地吐出兩個字來:「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