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同氣連枝
第112章 同氣連枝
煙柳將手中的藥材盤子放下:「這是當歸,我放在這兒備用。」
「白羽,嘴角天氣熱,御醫房那邊開了方子,讓咱們熬制酸梅湯,派發到各人手中,方才你一直都在房間裡面整理,我想你應該是沒有喝吧。」馨雅端著酸梅湯走進來。
馨雅隨意地掃了一眼煙柳,然後又將酸梅湯送到了白羽的面前:「聽斐禪公公說,你是安邑城人士?」
「恩。」
「安邑城中白姓人家並不多,你可是白尚書大人的親戚?」
白羽尷尬一笑:「算是吧。」
「正好呢!」馨雅笑道,「我爹在禮部尚書府上做工,也許咱們以後還能夠在宮外見呢!」
煙柳嗤之以鼻:「不過是個管家,到處顯擺個啥呀?」
她早就看不慣馨雅的小心機,但凡隔壁御醫房有新人進來,馨雅都要去打探一番,並且還會不斷地說自己有家人在禮部尚書府上,好似有多麼了不起一樣。
馨雅不屑地睇了一眼煙柳:「管家又怎麼樣,你還沒爹!」
白羽一聽,喲呵,這是要干架的情況么?
「啊,那個,」白羽站起身來,擋在兩個女人中間,「好像剛剛斐禪公公吩咐我去御醫房拿東西。」
她快步閃出來,裡面的火藥味甚濃。
一出房間,空氣都覺得舒服了。
斐禪似笑非笑地走過來:「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做男人也不好?」
白羽有些尷尬,做男人的確是很不好的,畢竟她是個女人。
「有時候我也覺得她們這些女人很可憐。」斐禪往房間裡面看了一眼,裡面的人還是沒有罷休,一直都在吵吵嚷嚷的:「她們之中有的是年幼時候就被人買進皇宮,有些是因為家變而成為宮奴,還有些是落選的秀女,不管如何,這些人都需要等到二十五歲年滿才能夠離開這個大牢籠。」
斐禪說這話的時候,眼中還是忍不住露出羨慕來。
畢竟,這些宮娥至少能夠在有生之年離開牢籠,可他們這種被閹割了的不全之人,是一輩子都無法離開的。
「聽聞,你是得罪了謝御醫,所以才被發配到了這邊?」
「算是吧。」
聽斐禪的語氣,應該不知道她所有的一切,太后那邊安排的很好。
斐禪道:「我不管你和謝御醫之間是否有私人恩怨,不過如了御藥房,你就是我們御藥房的人,以後御醫房那邊但凡是有人欺負你,只需要告訴我們,雖然我們地位比他們低,但我們有九千歲撐腰。」
白羽一愣,喲呵,還真的有九千歲。
斐禪小聲地說道:「我們御藥房常年都被御醫房欺負,不過好在,當初御藥房出了個厲害的內侍大人,現在已經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了,就是御醫房的二當家陸御醫都對他忌諱三分。」
白羽聽著怎麼覺得這個有些熟悉呢?
自己略懂醫術,然後又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居然還和陸御醫有嫌隙。
她的腦子裡面已經隱隱地繪畫出了斐禪口中九千歲的模樣了。
「公公說的可是魏公公?」
「噓!」斐禪抬了下眼眸,「九千歲這名號是咱們在背地裡面叫的,這朝堂甚亂,你以後要注意些,千萬別和那些宮娥走的太近,要知道如果性差踏錯一步,就是和皇上搶女人,罪名可是要誅九族的。」
「多謝公公教誨。」
斐禪又瞅了一眼還在房間裡面鬧得不可開交的兩人,嘆了口氣:「你先去御醫房將事情給辦了吧。」
白羽應了一聲,趕緊往外面走。
初來乍到,白羽當務之急就是熟悉御藥房的環境。
好在有馨雅和煙柳兩個宮娥為她解釋,現在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了,御醫房和御藥房本來應該是同氣連枝的,不過一直以來御醫房的地位都比御藥房要高很多,雖然兩者的主事者都是遠遊他方的老御醫,可自從這位老御醫遊歷之後,御醫房和御藥房就好像不對盤起來。
歸根究底,還只是因為兩個人。
陸御醫和魏公公。
陸御醫一身正氣,素來不與宦官為舞,所以當魏公公有事要和他商量的時候,他都避而不見,魏公公覺得自己受了莫大的恥辱,加上自己本來就會識葯辨葯,根本無需仰仗陸御醫,所以就自立門戶。
現在魏公公已經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了,自然御藥房的地位也相對之下提升了不少。
可在御醫房的眼中,御藥房中的仍舊是葯奴些,所以依舊都不將御藥房的人放在眼中。
雙方的角力,讓原本同氣連枝的御醫、御葯分歧甚大。
現在御醫房以陸尋陸御醫馬首是瞻,而御藥房從表面上來看是以這位斐禪公公為首,但實際上操控御藥房的人,還是魏公公。
白羽走到御醫房的門口,下意識地仰起頭來,看著宮門口的牌匾,本來她應該在這裡面修行的,假以時日一定可以接觸到昆洛沙,到時候……
「白……」
聲音戛然而止,卻將白羽的思緒給拉扯回來了。
白羽看向聲音的源頭,唐北荒正快步走來。
她不卑不亢地走進去:「我現在是御藥房的學徒,你喚我名字就好。」
唐北荒是聰明人,一點就明白。
看來,是太后強勢地壓住了謝成和王其林,讓他們不準多嘴。
白羽還是以男人的身份進入御藥房的。
「斐禪公公讓我過來拿些東西,說是陸御醫有方子開出來。」白羽問道,「其實按照規矩,應該是你們這邊的人送到我們御藥房,怎麼這一次卻要讓我們過來拿?」
「他們讓你來的?」
「說是陸御醫親口說讓人過來拿。」
「看來陸御醫還真的是料事如神。」唐北荒臉上布滿了仰慕。
白羽繼續往前走:「你師從唐門,唐門之中高手如雲,你現在的表情是在告訴我,你在仰慕陸御醫嗎?」
唐北荒善於偽裝,這一點在考試的時候,白羽就看的一清二楚了,不過她沒有戳穿罷了。
在皇宮之中當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哪兒能沒有一點兒私心呢?
就是她,在和唐北荒做朋友的時候,也不可能直截了當地告訴他:對不起,昆洛沙我要定了。
大家都是一個山上的狐狸,也沒有什麼狡猾不狡猾、算計不算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