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負韶華的愛情呀
梅瑰與舒琳的初次見麵堪稱一見如故。
舒琳處處對梅瑰噓寒問暖,體恤照顧,席間不斷給梅瑰添菜,唯恐她羞於動筷沒吃飽肚子。
“阿姨,我真的吃不下了。”梅瑰看著剛剛見底的碗裏不知不覺間有多出許多食物,無奈地看著舒琳。
“媽,你再繼續夾,她可真要撐壞了。”李文知主動細心替女友解圍。
“噢噢,真的飽了嗎?我怕她不好意思~這孩子,臉皮薄,害羞的很~”舒琳和藹的笑容就沒淡去過,反而越來越濃鬱。
“這已經是我見過她飯量最大的一回了,哈哈,估計已經給撐著了。”李文知失笑道。
“我真的吃飽了,阿姨~”梅瑰笑著附和,實際上,她的確早就撐壞了。
“啊?好好好,那,咱們過去喝茶,讓文知收拾收拾。”舒琳不假思索地說。
“媽!你這樣對我,真的合適嗎?”李文知終於按耐不住開始抗議,好不容易女朋友來家裏做客,結果自己一直被撇開幹活,從人家進門開始起,話都沒辦法好好聊上幾句。
“哈哈哈,我去洗碗吧,你陪阿姨先去喝茶解解膩。”梅瑰隨即開始挽袖子,作勢準備去幹活。
舒琳見狀一把把人拉回座椅:“哪兒需要你做事了,你可是客人,乖乖坐下吧。”舒琳瞅了一眼麵容慘兮兮的兒子,笑得樂不可支,“行了,你去叫梁阿姨出來吧。”
“梁阿姨在家?”李文知詫異地看著自己的親媽。
“嗯,我又沒說過她不在。”舒琳憋住笑,麵色平靜地回答。
“誒?~梁阿姨明明在家,你幹嘛讓我做飯啊?!!!”李文知大呼上當。
“那也不是,自己女朋友過來,讓你露兩手也不為錯吧?再說了,女朋友不過來,你這麽久沒回家了,為親媽做頓飯,難道是錯了?”舒琳麵不改色地反問。
“額……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啦~”李文知哪裏是舒琳的對手,三言兩句便敗下陣來。
“梁阿姨是……?”梅瑰茫然地望著李文知,靜候他答疑解惑。
“梁阿姨是家裏的老阿姨了,從文知出生前就一直跟著我,做得一手好飯菜,文知的廚藝雖然有自行精進的成分,但啟蒙還是得益於梁阿姨。”舒琳笑得和藹。
“我和我媽從來沒把她當過外人,一直打心眼兒裏把她當親人對待,我這就去叫她出來。”李文知快速接話,旋即離開座位箭一般飛跑出去。
舒琳拍拍梅瑰肩膀,笑眯眯地說:“走吧,無論是文知還是梁阿姨,反正今天輪不到你來忙活。”
“收拾碗筷而已,真沒什麽呀~朋友一起聚餐做飯,大家也都是一塊兒收拾的,不需要麻煩梁阿姨或者文知,我來做就可以了。”梅瑰笑著回應。
“梅瑰,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吧,為什麽阿姨第一次見你,就這麽喜歡。”舒琳搖搖頭,執意拉著梅瑰離開餐廳,緩步朝向客廳走。
“是……因為文知吧?”梅瑰猜想,應該是李文知做了什麽,否則兩個素不相識的人見麵,對方怎麽會如此善待自己,更何況對方還是身份顯赫的長輩。
“梅瑰,來,你先坐下,阿姨慢慢跟你講。”舒琳先行坐下靠在自己常休憩的單人沙發椅上。
“噢噢,好的。”梅瑰乖巧地坐了下來,眼神四處遊走,很明顯是在找人。
“別找了,咱倆聊咱倆的。”舒琳順著梅瑰是視線望去,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阿姨知道你顧慮什麽,文知都跟我說了。”
梅瑰聞言迅速收回視線轉過頭看向舒琳,與之四目相對,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別緊張,阿姨先說結論吧,這樣你可能會感覺好一些。”舒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皺了皺眉,茶涼了,口感不複方才的清香,“盡管文知是我唯一的孩子,但我並不介意那種事情。”
舒琳緩緩將杯子放回原處,笑容再次重現在她保養得宜的臉上。
“您都聽文知說了啊……”梅瑰神色倉惶而尷尬,雙手交叉,十指緊扣,陡然不曉得該如何自處,仿佛方才席間的愜意隻是一場夢境。
梅瑰的窘迫被舒琳盡收眼底,她稍稍猶豫了一下,才鄭重其事探出雙手,握住梅瑰的雙手,努力通過行動寬慰對方:“別害怕,阿姨講的不是場麵話。”
“我知道……從剛進門第一眼看到您,我就知道您是特別特別善良寬容的人。”梅瑰垂低眼眸,情緒也隨之低落起來,“我為此掙紮了很久,因為,實在是不想牽連文知留有遺憾……他真的,優秀到近乎完美。”
“嗬嗬,謝謝你對他的肯定,我想,聽到你對他能如此評價,文知一定很開心吧。你是文知第一個帶回來見我的女孩子,我是了解他的,雖為母子,但我們更是彼此最真摯的朋友。他對你的想法及打算,我是再清楚不過了,所以梅瑰啊,你不必慌張。”舒琳右手輕輕扶上梅瑰的臉頰,輕撫了一下,算作安慰。
“我知道,你們都很好很好,盡管不善言辭,可我都能很真切地感受得到。”梅瑰懇切地說。
“隻要你們能夠幸福,每天開開心心的,其餘一切都不重要,生活是你們自己的。”舒琳語重心長地說,“再說了,你也不至於完全沒有希望,孩子與父母,也是講究緣分的。”
“阿姨……”梅瑰正欲開口,舒琳直接揚起手擺了擺,示意梅瑰不要開口,“好了,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以後啊,無論是麵對我,還是文知,你都不要再說了。既然我們都不在意,你又何苦再三作繭自縛。”
梅瑰的淚水瞬間在眼眶中洶湧起來:“謝謝你們,我,好幸運。”
梅瑰覺得自己何曾幸運,真的幸運,無論是顧文曦亦或者李文知,他們都是真心實意的嗬護自己,不計回報的珍視自己。
雖然和顧文曦已分手數年,但梅瑰相信,假如自己依然與他在一起,他也一定會努力和家人爭取獲得認同的權利,竭盡所能保護自己。
就在梅瑰沉浸在感動中無法自拔,李文知和梁阿姨有說有笑地回來了,“梅瑰,來,這就是梁姨,她是看著我出生長大的呢。”
梅瑰立馬站了起來:“梁姨好,我叫梅瑰。”
“坐坐坐,我就是個熟絡的住家保姆而已,文知啊,瞧你把人給嚇的。”梁姨最得這一家子尊重的就在於她永遠活得通透豁達,做事用心,責任心強,知曉分寸,且從不越矩。
“亂說什麽胡話呢,在這個家裏有誰把你當作保姆了?這麽講啊,梅瑰萬一誤會你在抱怨我待你不夠好了,那我可是冤枉死了,是不是啊,梅瑰~”舒琳收起笑容打斷了梁姨的玩笑活,假裝動怒。
“哈哈哈,怎麽會,對吧,梅瑰~”梁姨跟李文知的母親一樣,見到梅瑰莫名感到親切,完全沒有初次相處的陌生感覺。
或許這與李文知曾頻繁在兩人麵前提起這位令他傾慕不已的女朋友不無關聯。
“是的,是的,你們都特別特別好,特別親切~”梅瑰激動地說,氣息有些不穩。
“好了,別逗人家孩子了,你們聊,梁姨先去做事盡本分了。”梁姨十分風趣可愛,做了個鬼臉就熟撚地朝著廚房去了。
“文知,去給梁姨搭把手。”舒琳輕喚了一聲。
“知道了。”李文知點點頭,沒有絲毫遲疑追了過去。
“梅瑰,你別操心了,咱倆繼續聊天就行。”舒琳拿起一顆橙子竟然隨手剝了起來。
梅瑰見狀連忙伸手從舒琳手中取過來:“阿姨,我去廚房切點兒水果再過來吧,您想吃什麽?”
“我也吃了不少,怕是吃不下太多水果了,剝個橙子隨便吃點兒就行了,給我吧。文知從小就喜歡我手剝橙子,不愛吃切片塊兒的,說什麽容易塞牙縫,久而久之啊,咱們家的橙子就全靠手剝了。”舒琳從梅瑰手中再次把橙子拿了回來,果斷地擺弄起來。
“噗,哈哈,沒想到他還挺能折騰人的,橙子皮兒薄易斷,可不容易剝的。”得知李文知兒時的糗事兒,梅瑰笑得眉眼彎彎,“那,我給阿姨您削個蘋果吧,我可會削蘋果了。”
“放那兒吧,等文知過來叫他弄。男人啊,就該疼女人的,你可萬萬不能慣著他。”舒琳坑起自家兒子來,顯然沒顧忌任何血緣亦或者情分。
“他對我很好很好,我為他做的,遠不及他為我。說起來,實在是慚愧地很……”梅瑰低下頭自省。
“這有什麽~我和他父親的事情,你應該多少有所耳聞了吧?嗬嗬~本來家醜是不可外揚的,但既然你們倆感情穩定,阿姨也就沒拿你當作外人。我年輕時也曾經因為婚姻設下諸多門檻,結果又如何呢?嗬嗬~阿姨早就想明白了,所以,梅瑰啊,隻要你們倆開開心心的,什麽事情都不重要了,明白了嗎?”舒琳意味深長地說。
“阿姨……我明白了,隻是,平凡如我,叫你們這樣真誠善待,值得嗎?文知明明很容易就可以找到更好的選擇~”梅瑰動容得聲音都在顫抖。
“可是他喜歡的是你呀,不是別人,對嗎?對吧!不辜負他深情最好的方法,不就是親自為他帶去幸福嗎?”舒琳笑著把剝好的橙子遞到梅瑰手上,而後接過蘋果,自顧自地削了起來,神色如常。
“我媽剛才講的,就是我此時此刻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李文知不知何時挽著梁姨一齊回來了。
“好姑娘,在李家,梁姨可以說是最了解這對母子倆德行的人了,我想,除了好好相處,在S市繼續替阿姨們好好照顧文知,你不應該再抱有任何消極的想法。否則啊,你辜負的何止是文知,更是你自己呀。”梁姨笑著附和了一句。
“……”梅瑰再也抑製不住自己激動地心情,淚水頃刻決堤順著臉頰澎湃滑下。
“好了,好了,別哭了,乖孩子,吃橙子吧。”舒琳起身挪動至梅瑰身旁坐下,輕輕擁住她消瘦的肩膀,“放下心結,好好生活,好好愛,如此這般,才算作不負韶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