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的約定
“學長,時間不早了,我想回去了。”梅瑰實在是有些無法承受住李文知毫不掩飾的炙熱目光。
李文知聞聲抬起左手,視線轉向了手腕上的表:“哎呀,不知不覺竟然十點多了,走吧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到校門口打車就可以了。”梅瑰慌忙揚起雙手在空中擺來擺去。
“既是我把人拖過來的,自然我也有義務安全送你回家呀。”李文知歪頭微笑看著她,帥氣的臉龐在校園昏暗的燈光映襯下居然看起來有些朦朧的可愛了。
李文知這副模樣,與平日裏看起來沉穩大氣的形象大相徑庭,但卻平易親和莫名吸引人不由自主想去靠近。
可梅瑰的理性永遠在線,抖擻了一下精神提醒自己,才平靜開口說:“時間太晚了,況且也不一定順路,直接各自回去吧,大不了到家後我給你發信息。”
梅瑰很堅持,多年如一日的小鹿眼在淡黃色的路燈投射下依然散發出微小卻明亮的光,李文知曉得她的倔脾氣。
多說無益,李文知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徑直走到她身邊,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臂。李文知哪裏舍得用力,隻是稍稍帶了一下方向,就拉著梅瑰朝校門口的方向走去:“走啦。”
梅瑰被李文知突如其來的動作給驚到了,肢體相連接的地方猶如烈火燃燒般滾燙。梅瑰此刻大腦中一片空白、神情茫然無措隻能忠於慣性尾隨李文知步履細碎的前進。
走了大抵十餘步,意識才逐漸蘇醒。
李文知感覺到對方在反方向用力,旋即停下腳步扭回頭望著已然有些羞惱的梅瑰,笑了笑,說:“怎麽了?”
掙紮了一會兒,可手臂還在他手心裏,梅瑰有些無語:“你……你先鬆開。”
“弄疼你了?對不起~”李文知嘴上賠著小心,手裏的力道卻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很明顯,他不打算讓梅瑰如意。
“嗯,你弄疼我了,所以請你鬆開,可以嗎?”梅瑰的表情有些冷,語氣也不似方才散步時那般和煦。
“我壓根沒有出力,痛從何來?”李文知嘴角上揚的弧度在急速加劇。
“反正我痛,你趕緊鬆開。”梅瑰急了。
“我一鬆開你絕對頭也不回的撒腿就跑,不行。”李文知收斂了笑容,平靜地戳破梅瑰心中正在盤算的主意。
“我不會跑的,我跑什麽啊……”梅瑰濃烈的怒意淡了些許,思緒裏顯然夾雜著心虛。
“我隻不過是出於安全考慮想送你回家,這樣都不行?哪怕做不成情侶,至少我們也稱得上舊友吧?在美國共同求學幾年時間,你對我連這麽點信任都沒有建立嗎?”李文知神情落寞的望著梅瑰那雙目若秋水的眼睛。
“怎……怎麽會……我……我隻不過是不想麻煩你跑來跑去……”梅瑰自然是信得過李文知的為人,說到底自己隻不過是想回避與他單獨相處的場景而已,哪裏真是厭惡他的人和他的言行。
“既然說開了,那就沒有疑問了?走吧~反正我回家休息也晚,不差這一刻半刻送你的時間,沒別的意圖,目送你到家我才踏實,你放心吧。”李文知的臉上重新染上笑意。
“哦。”梅瑰識趣不再辯解。
見梅瑰不再掙紮,李文知便鬆開了手中的禁錮,先於梅瑰半個身位在前麵領路,身後的小女子低著頭踩著影子,默默沿著李文知的步伐行進。
上車後梅瑰吸取了前車之鑒,迅速拉起安全帶自行綁過去插好。李文知被她這流星趕月般的動作給逗笑了:“原來你有這麽怕我啊?”
“也不是,怕……就是會,尷尬……而已……”梅瑰將目光移至窗外,不敢和李文知對視。
“嗬嗬,好了,告訴我地址吧,我開快些就是。”李文知失笑道。
“哦……我住奧園小區,在北湖那邊。”梅瑰終於不得不回頭直視李文知。
“好,我設置一下導航就出發。”李文知在車載中控屏幕上操作著導航,“北湖我倒是去過幾次,可你家小區具體在哪兒我不知道,所以還得靠導航呀。”
“學長去過北湖?”梅瑰有點詫異。
“嗯,剛來S市的時候,周末和阿明沒事就愛到處瞎晃,北湖那邊有個知名商場,還有一家規模挺大的公立圖書館,對吧?”李文知啟動車,穩步提速開了出去。
“是的,市圖書館,高中的時候,我和珊珊經常過去寫作業和學習。”隨著話題的轉換,梅瑰的麵色也終於平靜下來。
“嗯,那家圖書館很氣派,書類也十分豐富,就是離咱們學校遠了些,所以我和阿明隻去過兩三次而已。”
李文知和王啟明幾乎走遍了S市的所有圖書館和書店。逛書店是他們倆共同的生活樂趣,看書對於他們來說,意義早已不僅僅隻是局限於精進學習。
“是啊,我和珊珊也很喜歡那裏,本科的時候寒暑假總會不由自主的想過去泡一會兒。”梅瑰點頭如搗蒜。
“說起來也好久沒去了,上次和阿明過去,應該也是大二下學期的事情了,一轉眼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那邊現在是什麽模樣。”李文知感慨道。
“我回國後倒是沒進去過,但乘車路過的時候,外立麵似乎修繕過了,更漂亮了。”梅瑰腦海中回憶著圖書館的樣子,認真的說。
“改天陪我去一次吧,可以嗎?”李文知目視前方,輕聲發出邀請。
梅瑰心中咯噔一下,愣是把已經溜到嘴邊的“好啊”給硬生生咽了回去。
作為朋友而言,帶路去逛圖書館自然是不成問題,可李文知現如今是光明正大的追求自己,因此他的每句話、每個舉動,梅瑰都不得不多心。
很正常的遲疑,這一回合空氣的凝固,完全在李文知的預料之中。
見她不吱聲,李文知自己把話接了回去:“梅瑰,麵對我你不需要如臨大敵,我沒忘記自己是個人,你不必如此恐懼。”
李文知的自嘲令梅瑰忍俊不禁起來,麵對這樣坦率的人,梅瑰又哪裏好意思太過矯情,更何況人家在美國的時候對自己百般照拂,現如今人家隻不過是想逛逛圖書館而已,自己未免反應太過度了,於是梅瑰鄭重地點點頭,回複道:“好,哪天你想去了,叫我便是。”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李文知會心一笑,握方向盤的雙手,悄摸摸的緊了緊,畢竟呐,他們倆之間哪怕能有一毫米的推進,都來得極為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