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領進門
姚希簡直把麵試當成了婚禮,穿著華麗又浮誇的純白禮服拖地長裙搖曳而至。
反觀傅瑩,隻是簡單的穿了亞麻闊腿褲和同樣質地的襯衣,腳踩一雙小白鞋,整個人看起來清爽且不失活力。
無需撩起姚希的裙擺,僅憑肉眼可見的身高差異,傅瑩就能估算出她腳下這雙高跟鞋的海拔有多麽不可思議。
“小希……你穿這個,能走得動道兒嗎?”傅瑩有點替她擔心,今天可是過來麵試的,萬一因為服裝問題導致發揮失常,或者出任何狀況,那麽結果必然會得不償失。
在這個行業裏,新人們如果抓不住第一次機會,通常也就很難再有第二次了,所有傅瑩很是替姚希擔憂。
可姚希本尊顯然卻樂觀的很。
“沒事兒,總不能叫我去跑步或者端水吧。哪怕真有這種想法,看我行動不便人家也會理解的吧,我這可是專門砸重金去租的,可貴了!這不是為了鄭重其事嗎?看我這身行頭,人家就清楚我有多麽在乎今天的麵試了。”姚希信誓旦旦,壓根不為所動。
“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希望待會你能如願有好結果吧。你走路可真得當心呐,別渾渾噩噩、不明不白的在關鍵節骨眼上闖禍~”傅瑩無奈地搖搖頭,放棄了勸說。
“哎呦喂,咱倆可是肖翼學長推薦的,就衝著這一點,人家多少也得給些薄麵吧?放心啦,別老皺著眉頭~像個小老太太似的,我看你這表情,我才是替你發愁。”姚希大大咧咧,端坐在靜候的走廊上歡快舞動上半身,一刻消停下來的心思也沒有。
傅瑩帶著姚希一路走到這裏,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當初肖翼發出的邀請,本就沒有姚希的份兒,舔著臉皮佯裝無知在信息裏連帶將人提了一嘴兒,肖翼頓了頓,到底也是答應了,可人家也說了呀,師傅領進門,修行啊,還是得靠她們自己個兒。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你真有兩把刷子,的確是個可造之才,隻不過局限於資源和運勢一時貧瘠,那麽肖翼這次送出的階梯,便是從井底攀爬上岸最好的機遇。反之,那麽哪怕給你提供再多平台,結果也隻是徒勞一場。
姚希的野,早已超出了傅瑩的應付範圍,往日裏讀書,尚能勉強狐假虎威的幫著姚希家人管控著些許。現如今人家都畢業了,未來的路哪天興許真就不同了,所以如何作出選擇、誰對誰錯,以稚嫩的傅瑩來講,哪能未卜先知呢。
也罷,還是先顧好自己吧,傅瑩心想。
傅瑩打開包,取出一大疊被她塗寫得花花綠綠的A4紙,默默翻看著,不再搭理一旁打了雞血、持續亢奮中的姚希了。
兩個女孩應該做夢都沒想到,從踏入這個走廊的那一刻起,麵試就已經開始了。
肖翼雙手抱胸與其他考核人一同注視著監控器裏姚希和傅瑩的所有舉動。
“這禮服姑娘看起來不像個省心的主啊,嗬嗬~”麵試官A笑著打趣道。
“臉是長得不錯,你別說,這姑娘還挺上鏡的,可她這舉止看起來怎麽瘋瘋癲癲的不太受控?還有她今兒個這裙擺倘若是鋪開,估計得把咱那走廊橫向塞滿了吧,哈哈~”麵試官B也跟著咯咯咯笑了起來。
“小翼,這丫頭,你怎麽看?”小翼經紀人臉上也掛著笑,但考慮人是他推薦的,比起其他人總難免會稍稍收斂幾分。
“她旁邊那個女孩子,你們覺得如何?”姚希本就不是肖翼一開始想舉薦的人,因她的離譜表現而被同事嘲弄他還真無所謂。
“剛她一直背對鏡頭,比例和形體是不錯的,這點你們學院畢業的孩子基本上都很不錯,就是看不清她正臉……這孩子一直抱著手裏那些個東西在看,也不曉得是在看什麽。”麵試官A說。
“這會兒看不清,待會進麵試接待室就能看清楚了,好奇她在看什麽,你待會就親自問問看咯?嗬嗬~”麵試官B笑著說。
“這是私服嗎?以應屆畢業生來講,畢竟預算有限,可她這一身搭配起來,給人初步印象衣品倒是還不錯,如果隻是拍平麵廣告的話,應該沒太大問題,可咱們公司不缺模特。”肖翼經紀人隨口附和了幾句極為客觀的評價。
“人是我推薦的,你們按流程走一遍,能簽就簽,不能簽我也算是盡了學長的義務了。”肖翼聳聳肩,準備轉身離開觀察室。
“咦?小翼,你這就準備走了?”經紀人喊住已不知不覺移步到門口的肖翼,滿臉費解,“咱倆搭檔這麽久,你還是頭一次給公司引薦學妹,大家還琢磨呢,是不是跟你很熟,結果你身為當事人之一居然不看完全程就打算走了?”
“沒有特殊關聯,正巧遇見臨時起意罷了。喔,請收起你腦子裏正在勾勒的狗血劇本。”肖翼半開玩笑地輕鬆化解了大家的疑問和擔憂。
要知道,肖翼現在可是上升勢頭迅猛,如若爆出緋聞或者負麵新聞,此前經年累月默默耕耘的辛勤投入,恐怕就會在一瞬之間徹底付諸東流。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我們這也不是心疼你嗎,你說你酷暑拍寒冬的戲份、寒冬又穿得那麽單薄吊威亞和跳河……好不容易才成功從模特轉型成為演技被認可的新生代,遞過來的劇本也慢慢多了起來,質量也眼瞅著好了起來,所以我難免會忍不住想提醒你一下而已。嘿嘿~”經紀人知道肖翼吃軟不吃硬,因此每回點撥,基本都靠哄。
“嗯,知道了,我先撤了,待會結果出來通知我一聲就行。”肖翼站在門口逐一跟觀察室裏的同事打招呼告別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經紀人的疑問,肖翼自己也不是沒想過。
肖翼為人仗義是不假,可對於素昧平生的路人,他是向來不愛多管閑事的。那天在STORY也不知怎麽就鬼使神差地就把自己的手機號送了出去,還莫名攬事兒給人推薦機會,也難怪經紀人會擔憂,現如今回憶起來,連肖翼自己都摸不著頭腦,感覺困惑。
或許是那天傅瑩一襲黑色運動服,看起來格外羸弱,又在另外兩個女孩子咄咄逼人的攻勢下顯得太過無助才觸動到他某根神經了吧。
誰知道呢,嗬嗬,肖翼自嘲著,嘴角卻揚起了意味不明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