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紐約不是福地呀
梅瑰將這次旅行當作兩人之間最後的紀念,所以一路依著顧文曦的想法,微微笑著,默默作陪。
顧文曦雖也疑慮過,但想著她或許是因為自己不遠萬裏過來探望所以不再糾結於他的揮霍,於是並未深究她與往日的不同。
顧文曦拉著梅瑰穿梭在各大奢侈品店之中,最終駐足於某知名皇家珠寶品牌門口,他瞟了一眼身旁的女友,餘光掃視三次以上才開口:“進去逛逛?”
“嗯。”梅瑰笑著點點頭。
這就怪了,梅瑰居然一反常態沒有念叨什麽,顧文曦想著也罷,先把人哄進去再說,果斷決定暫時三緘其口。
兩人手牽手在店裏順著高低各異的展示櫃瀏覽著,其實顧文曦也沒有明確計劃想買什麽,隻是路過這家店,覺得就應該進來買些什麽,尤其是為了自己的女友。
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顧文曦瞬間被某個戒指抓取了全部注意力——那是一枚淨度極高的六爪單鑽鑽戒。
顧文曦回過頭迎上梅瑰的視線,不禁咽了咽口水,定神為自己鼓勁,說:“我想給你買個禮物,你有看到喜歡的嗎?”
“沒有,你不是要給你媽和葳姐買禮物?”梅瑰茫然地與顧文曦對視。
“嗯,我也會替她們挑選禮物,但現在我想先給你選。”顧文曦逐步逼近自己的終極目的,徐徐鋪墊。
“不用了,這裏的東西太貴重了,我不喜歡。”梅瑰拒絕得十分幹脆,貴當然是首要原因,但是她更害怕會收到自己心髒負荷不了的禮物,譬如,戒指。
“怎麽會,太貴的我也買不起~”顧文曦繼續規勸,他知道強塞無用,隻得耐心引導梅瑰接受。
“那也不需要,你已經送過我很多足夠貴重的禮物了,我是不會收的。”梅瑰態度堅決。
顧文曦回頭看了看那枚戒指,它是如此璀璨,光芒四射的樣子,好似在用光暈對自己招手。
“你都沒看看我說的是什麽,就拒絕我……”顧文曦聲音裏失落的腔調再明顯不過。
“嗯,我不想看,如果說你是想替葳姐或者你其他家人挑選什麽,我倒是不介意為你做參謀。”梅瑰倔強地臉上,依然掛著笑容,隻是那笑容裏,絲毫沒有退讓的意圖。
顧文曦背水一戰,索性攤開來說:“我想送枚像樣的戒指給你。”
“我知道,可是,我不要。”梅瑰還未等顧文曦話音全然落地,便出聲拒絕和反駁。
“為什麽?”顧文曦明知故問。
“我不需要。”梅瑰言簡意賅。
“怎麽會不需要?不然,你就當作是我們倆的訂婚戒指就好。”顧文曦邊說邊自顧自地點頭。
“文曦,我不想跟你發生爭執了,這幾天,有你陪著我的日子,就讓我們愉快的相處,好不好?”梅瑰語氣軟了下來,但卻依舊守住原則,不留空間給顧文曦突破。
“然後呢?等我回去,你就打算跟我分手,是不是?”顧文曦冷冽地問。
“文曦……”梅瑰無力反駁,盡管她的心髒正在猛烈地顫動,她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為心痛,還是單純因為心髒很痛。
顧文曦沒有發現梅瑰的臉色已經有所不同,黑著臉嘲諷:“怎麽?被我說中了?嗬嗬~我就說嘛,怎麽這次住酒店你也不發牢騷了,吃法餐你也不吐槽了,嗬嗬,原來是另有打算。”
“文曦,你別這樣……”倘若方才梅瑰不知自己到底為何心痛,這會兒也已經估摸了出個差不多,額頭微微冒汗的梅瑰,強忍著自己身體的不適,從口袋中抽出手機,努力翻找著什麽。
顧文曦見梅瑰連解釋都懶得做,更氣不打一處來,正欲繼續措辭挑釁,卻見著梅瑰表情痛苦地將電話挪到耳邊,衝著話筒正在低聲說些什麽。
當然,以他所處的位置,自然是無法聽清楚。
“學長,我好像,症狀又出來了……”梅瑰這通電話,是撥給李文知的。
梅瑰也不清楚,自己為何會選擇舍近求遠聯絡李文知,或許是因為此前就診都是由他陪同,比起顧文曦,他對自己的病情了解得清楚。
或許,隻是她已經想清楚,自己遲早也是得完成這場愛情斷舍離,所以才病急亂投醫,寧願聯絡遠方的李文知,也不肯對麵前的顧文曦坦誠自己不舒服。
顧文曦眼睜睜看著梅瑰對著手機低語,心中的怒火燃燒得愈發洶湧。盡管他也試圖反複提醒自己必須冷靜,可一分鍾過去以後,他還是沒忍住,三步變作兩步,衝著梅瑰的方向疾步行進。
“謝謝學長……”梅瑰剛講完電話,顧文曦便聽到了最後、也是最關鍵的幾個字。
“我們倆吵架的時候,你跟李文知打電話?”顧文曦有些後悔,因為他也不確定這通電話到底是梅瑰撥過去,還是李文知撥過來。
梅瑰緊閉雙唇不說話。
“你們倆……現在到底是什麽關係?”顧文曦明明問的膽戰心驚,表麵上卻又故作冷血和平靜。
梅瑰被這句話激得猛然抬起頭,用蒼白的臉孔對準他,顧文曦見到她的嘴唇在顫抖,可是梅瑰還是隻咬住自己的唇瓣,沒有開口解釋,或者隨便說一句什麽話。
“你不說話,是代表,默認了嗎?”顧文曦的聲音的波折起伏,證明他的內心也並未安然無恙。
“文曦,幫我叫救護車。”梅瑰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句話。
“?”顧文曦愣住了。
“快。”梅瑰聲音低到幾乎隻能通過嘴型估算內容。
“梅瑰,你,哪裏不舒服?好,你等一下~”顧文曦手忙腳亂地拿出電話。
梅瑰隨手拉過一個店員,淡定描述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委托工作人員幫自己撥打求救電話。
果然最終還是依仗本地人的幫忙,梅瑰才順利躺在救護車上孱弱地吸氧。
顧文曦用自己的雙手捏緊梅瑰的:“對不起……你都那麽不舒服了,我還在……我怎麽會連你臉色異常都看不出來呢?對不起,我實在是太沒用了~”
梅瑰隔著氧氣罩,衝著顧文曦擺出一個釋然的笑,梅瑰抽出被顧文曦緊握住的右手,重新附上他的,來回摩梭了幾下,顧文曦知道,梅瑰這是在努力安慰他,畢竟她現在說不出話。
“對不起。”顧文曦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自責和焦慮,眼角湧動了許久的淚水,終究還是掉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