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征程第一步
兩人並行卻間隔了一拳的距離，漫步在有些微熱的街道上，彼此心思沉靜。
顧文曦腦子裏想的自然和梅瑰不是同一件事情。
梅瑰越是喜歡顧文曦，就越是不知該如何開口告訴他自己的病情。可，她又不能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就好似自己真的不知情。
顧文曦把梅瑰的所有情緒都自動囊括進了一個小時前的突發狀況裏。
“怎麽了？心不在焉的，是，還在生氣？”顧文曦率先打破這微小的距離，湊過去試著將梅瑰纖細的手握進自己手心裏。
“沒有，怎麽會~”梅瑰眼神閃爍，語氣聽起來不太具備說服力。
“那你幹嘛一直躲著我。”顧文曦見著梅瑰並無明顯的抗拒，大著膽子鬆開握住梅瑰的手，極其自然地把它轉移到了對方腰肢上去。
梅瑰本能反應般顫抖了一下，卻也沒有推開顧文曦，但也沒有繼續多說幾句。
“如果不是因為剛才的事，那麽，難道你，是有其它心事嗎？”顧文曦追問道。
“文曦，我有件事情想對你說。”梅瑰雖然認為自己還沒有準備好該如何表達，可既然他已經來到這裏，此刻正站在自己麵前，那或許也是最好的溝通時機。
“嗯，說吧。”盡管顧文曦的感覺不太好，但也還是抑製住波動的情緒，擺出平靜聆聽的姿態，靜候對方吐露心跡。
“其實我真不生氣剛才的事情，隻不過，有些，別扭和不適應那種氣氛和場景。”梅瑰已經跑到嘴邊的話，終究還是咽了回去。
顧文曦這趟行程才將將好開始，梅瑰自然還是不忍心的，隻得先顧左右而言其他。
“嗯？”顧文曦被梅瑰的話鋒轉得有些摸不清頭緒，“所以你果然還是在想那件事？哎……梅瑰，我是一個正常的成年男性，而你，是我名正言順的女朋友。當然，這不代表你就有義務配合我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我的意思是，我的反應隻不過是，正常生|理反應而已，情|不|自|禁。”
梅瑰原本隻是隨口胡謅一個理由，沒想到還真牽動了顧文曦的神經。
這倒是讓她犯了難，畢竟這種話題，她也不知該如何攤開去討論出一個對錯或者輸贏。
“簡單來說，就是，我想過，不止一次，確實，這我必須承認，但，還是咱倆在雲南時那樣，我不會強迫你。”顧文曦坦誠的說。
“我，我也沒那麽排斥……隻是無法自處，很尷尬，也，也不知道該作出什麽反應。”梅瑰猛地低下頭，不再繼續看著顧文曦。
“真的？”顧文曦詫異地看著梅瑰，雙手順勢同時握緊了她那瘦弱的雙臂。
“嗯。”梅瑰艱難地點頭承認。
“那，今天晚上，你可以留在酒店，陪我一起嗎？”顧文曦保持剛才的姿勢沒變，聲音裏傳出顯而易見的抖動痕跡。
“啊？”梅瑰沒想到顧文曦會如此直接發出邀請，瞬間瞪大眼睛重新看向對方的眼睛。
“我曉得你剛才聽清了我說的話，但如果你沒聽清楚，我也不介意再說一次。”顧文曦的瞳孔裏仿佛燃氣了火焰，灼熱而滾燙，直白得頗具殺傷力。
梅瑰這次卻沒有猶豫：“好。”
這下換顧文曦驚慌失措地瞪大眼睛，很公平，是不是，你嚇唬嚇唬我，我也偶爾給你一些回饋般的刺激。
“怎麽，改變主意了？”梅瑰反身挑釁。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顧文曦雖然已經聽得很清晰，但忍不住還是想再次確認一下她的心意。
“你說呢？”梅瑰冷靜地超乎尋常，讓顧文曦拿捏不清她的情緒。
“行，那你趕緊和我一起再墊點兒東西，辦正事兒前咱們還得準備點兒必需品。”顧文曦冷不丁也沒頭沒腦地冒了一句。
梅瑰沒明白人家話裏的意思，依然杵在原地望著顧文曦。
“走啊~”顧文曦催促道，“這附近有什麽吃的？隨便買點兒簡餐就行。”
“你剛才說什麽，我沒弄明白……”梅瑰繼續木訥地盯著顧文曦。
“待會去了你就知道了，先帶我買吃的，剛路上沒什麽胃口，這會兒倒是真的有些餓了。”顧文曦一臉笑意，好心情溢於言表。
“哦，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前麵就有家subway。”梅瑰抬起手，朝著不遠處的綠色燈箱指去。
“額……沒別的了？”顧文曦不太喜歡在國內隨處可見的subway，可一想到飯後運動，眼一閉、心一橫，咬牙跺腳終究還是答應：“算了，懶得折騰，就subway吧。”
拽起梅瑰的手腕，顧文曦大跨步領著人家女孩前行。
本以為顧文曦會打包回酒店再慢慢享用，誰知人家三口兩口就快速解決掉一個超大尺寸三明治。
“看來你是真的餓了……”梅瑰從未見過今天如餓狼一般激進的顧文曦，平日裏的斯文形象宛如全然被他摒棄。
盡管驚訝，但梅瑰還是體貼的為他遞過飲料杯，小鹿眼閃亮又婉柔，勾得顧文曦不知不覺吃得更為倉促捉急。
“我好了，你真不吃？”顧文曦終於咀嚼完最後一口 ，抓起可樂杯，一飲而盡。
“不吃了，我在食堂吃過午飯了，不餓的。”梅瑰乖巧回應。
“好吧，那咱們趕緊采購去。”顧文曦雀躍著拉起梅瑰往門外衝出去。
“咦……你幹嘛這麽急啊~剛吃飽東西，就這麽跑來跑去的，會容易引起腸胃不適的……”梅瑰皺著眉，反手拉住他，還愣是把顧文曦拉回來了幾米。
“我怕便利店關門了，而且太晚了路上也不安全啊~所以咱們還是得抓緊。”顧文曦語氣裏透露著鮮明的焦慮。
“哦，繼續往前走兩個街口就是便利店了，走吧。”梅瑰挽住顧文曦，稍稍加快了些許步頻。
兩人抵達便利店後，發現裏麵除了店員以外，空無一人。不得不說，眼前的場景，讓梅瑰有些不寒而栗。
顧文曦自己去找要買的東西，梅瑰站在靠近收銀台的位置，偶爾瞟一眼玻璃櫥窗外的動靜——索性，附近暫時沒有人群聚集。
“Hoal ？”
見著顧文曦已走過來付款，梅瑰湊著靠了過去，視線在收銀台旁隨意擺放的待付款物品上不經意掃視了一巡。
這不看倒不打緊，一看梅瑰才算是徹底明白過來顧文曦緣何如此著急……
“顧文曦！你，你，你慌慌張張地，就是為了買這些個東西？”梅瑰指著收銀台上顏色各異的計|生|用品，方寸大亂，什麽矜持都無法繼續顧及，直接用中文衝著顧文曦咆哮。
“額……不買這個，難道，你，打算，現在就……養孩子……嗎？”顧文曦迷茫的看著梅瑰，絲毫不懼對方幾乎能噴出火來的凜冽眼神。
“顧文曦！！！！！！！！！！你到底能不能正經一點！”梅瑰的臉紅得已與豬肝無異。
“我怎麽了嘛……你都同意了，不是嗎？”顧文曦不解地看著梅瑰，表情有些委屈。
“那，那你也不至於買這麽大一堆吧，你，你到底想幹嘛啊~”梅瑰壯著膽子終於問出口。
“哦，哦哦，你誤會了，因為我不知道哪個好用，怕你到時候難受，所以就多買幾種備用而已，你別誤會哈，咱倆都是第一次，我是不會亂來的。”坦誠自己是第一次，還是讓顧文曦有些尷尬的，還好店員是本土人士，聽不懂中文。
聽完顧文曦的解釋，梅瑰才停止了質疑，臉色逐漸恢複如常顏色：“哦，那，咱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等服務員找零就行，哎，還是在咱們中國方便，移動支付滴一下就好了……”顧文曦幽怨地吐槽著。
店員將零錢熟練地扔進袋子裏，將東西一並遞給了顧文曦。
顧文曦接過半透明的袋子，看了看梅瑰的表情，想了想，又把雙肩包取下，將東西果斷塞了進去。
“走吧。”顧文曦擺了擺空蕩蕩的雙手，示意梅瑰靠近。
梅瑰的表情還稍稍有些僵硬，但一想到剛才顧文曦那句自己也是第一次，終究還是忍不住破功紅著臉笑出了聲。
“怎麽了？”顧文曦見某人心情好轉，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
“也沒什麽啦，就是笑，你也是，第一次。”梅瑰說完便自顧自地咯咯笑個不停。
笑得顧文曦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陣淤青：“行，你笑話我是吧，我記住了。”
“你要幹嘛？！”梅瑰警惕地看過去，心中一驚。
“不幹嘛，睡覺！”顧文曦嘴角咧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讓梅瑰尚未回到酒店，就開始為今晚擔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