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前的零零星星

  “文曦，多吃點。”楊雯席間不斷替顧文曦添菜，梅遠傑則眉頭深鎖，依舊不太活躍多言。


  “老梅同誌，你別這麽嚴肅，小心嚇著人家孩子。”楊雯哪怕不需要梅遠傑作陪襯，也總在人群中活潑得顯而易見。


  “小顧，你能喝點兒麽？”梅遠傑突然問。


  “可以的，叔叔。”顧文曦倒是不扭捏，應承得很B市、很爺們兒。


  “咦 ？幹嘛突然要喝酒啊，老梅同誌？文曦明天還得坐那麽遠的飛機呢~”楊雯雖談不上反對，但言下之意也並不主張二人現在擴展男人間的酒局。


  “沒事兒，以我的酒量，估摸著灌不醉小顧，嗬嗬，隨便喝點兒啤酒就行。”梅遠傑寬慰得拍了拍楊雯肩膀，告訴她可以放心，楊雯見著兩位當事人都興致盎然、成竹在胸，便也隻得笑著答應。


  梅遠傑去廚房冰箱裏取出幾罐冰鎮啤酒，在水龍頭下簡單進行衝洗，而後一並捧過去，擺在餐桌上，作出每人各3罐的架勢。


  “不要勉強，適量就行，畢竟你明天還需要趕飛機。”梅遠傑囑咐著。


  “叔叔放心，待會喝不下我就實話告訴您，不會勉強自己。如若是平日裏，喝得酩酊大醉哪怕需要在這留宿我都可以接受，但這趟是為了見梅瑰，所以我不得不控製今晚攝入的酒精濃度……抱歉了，叔叔，下次來保證努力讓您盡興。”顧文曦無奈地解釋道。


  “不說這些有的沒的，先走一個吧。”梅遠傑的手在拉環上輕輕掠過，易拉罐上的拉環瞬間迸發出清脆的聲音，空氣裏隨之飄散出淡淡的酒氣。


  “走什麽走，慢慢喝啊！”楊雯急了。


  “哈哈，阿姨，沒關係，我雖然酒量一般，但兩三灌啤酒還是可以的。”顧文曦結果梅遠傑遞來的鋁罐，兩人輕輕碰了碰，仰頭各自一飲而盡。


  “吃點東西，吃點東西。”楊雯趕緊分別給兩位男士碗裏添東西。


  “怎麽突然想過去了？花花這才去了半年而已。”梅傑遠夾起一塊五花肉丟進嘴裏，咀嚼完，咽下，而後將視線轉向楊雯說：“咱家有花生嗎？”


  “有，我去炒一下。”楊雯起身快速走回廚房裏。


  “就是想看看她在那邊過得怎麽樣，是不是真的已經完全適應。況且現在課業不那麽繁忙，否則競賽或者考試密集的時候，想去我也沒時間了。”顧文曦從容地回答，態度不卑不亢。


  “可是現在不是已經開學了嗎？你不需要上課？”梅遠傑到底是成年人，始終不太理解任性學霸翹課自學的效率究竟如何。


  “反正每門課都發了教材，一般情況下自己看就可以了。不過同學會給我傳課堂重難點筆記，況且我隻去10天，不礙事。”顧文曦認真地說。


  “嗯嗯，雖然你們已經是大學生了，但學生就是學生，學習還是你們的主業，不能玩物喪誌輕易落下。”梅傑遠點點頭。


  顧文曦給人的感覺是少年老成，明明生得一張如此清秀的臉蛋，身材纖瘦得在男生中甚至有些嬌小的他，眼神裏卻滿是堅定的力量。


  “花生來咯~”楊雯捧著一盤花生迅速湊過來，“來，試試看，好吃嗎？”


  顧文曦拿起湯匙勺了幾粒一並扔進嘴裏，焦脆的紅皮花生表麵包裹著分量剛剛好的鹽，吃起來著實美味：“阿姨，很好吃，很香呢。”


  “確實不錯，比上回弄得好多了，到底是小顧今天在這裏。”梅遠傑忽而大笑起來。


  “今兒喝了酒，你廢話倒是多起來了。”楊雯擔心孩兒她爹揭自己老底，趕忙開腔試圖堵住梅傑遠的嘴。


  “文曦，覺得好吃你就多吃些，對了，花花喜歡的牛肉醬我給你也做了兩瓶，到時候帶回家裏，拌飯、拌麵都行。”楊雯順手指了指不遠處包裝好的瓶瓶罐罐。


  “謝謝阿姨，我回去一定保存好，認認真真吃幹淨。”顧文曦誠懇回答道。


  兩人席間降低了進酒頻率，隨後三人有說有笑，吃得格外開心。


  飯後顧及他的安全，梅家兩寶勒令他去梅瑰房間稍事休息一會兒再啟程回去，顧文曦正想看看梅瑰的照片集，也就欣然答應。


  梅瑰小時候因為骨相生得好，楊雯沒少帶她去“武裝”自己。


  隨著高中課業愈來愈緊張，升學壓力與日俱增，梅瑰已好多年沒與父母共同旅行並合影了。


  看著梅瑰中學乃至小學期間的照片，顧文曦完全克製不住自己的雀躍之情，掏出手機就一路連拍。


  他隻恨不能直接把相冊占為己有，一邊翻拍，一邊幽怨地歎氣。


  其中有一張，是顧文曦心目中的今日最佳——梅瑰身著純白棉麻連衣裙，臉上未經雕琢，稚氣未脫的站在人群中，笑得璀璨而閃亮。


  顧文曦將這一張徑直發給了本尊，心情快樂得像老鼠……


  果不其然，幾分鍾過後梅瑰就情緒大蹦：“你去我家了嗎？！”


  “對啊，過來幫你拿阿姨做的牛肉醬。”


  “拿醬幹嘛翻我照片啊~~~哎呀~~~好尷尬。”梅瑰氣急。


  “我是因為覺得好看才拍的啊，怎麽會尷尬呢？”顧文曦失笑，“設置成壁紙剛好。”


  “哎……真的麽，可是我覺得那個時候怎麽看怎麽覺得傻……好吧好吧，你喜歡就悄摸摸留著吧，別給其他人看到好讓人笑話我就行。”梅瑰無奈地說。


  “哪怕你不介意，我都舍不得和別人分享。”顧文曦哼哧兩聲表示抗議。


  第二天中午，羅葳和蔣峰一同為顧文曦送機。


  “東西都帶齊了吧？”羅葳雙手插兜，聳肩問道。


  “帶齊了，就兩個箱子，沒多少東西。”顧文曦輕聲回應。


  “兩個箱子，裏麵你給梅瑰捎得特產都占據了2/3，我隻能說，愛情果然真偉大。”蔣峰調侃道。


  顧文曦唯恐羅葳誤會，緊忙解釋了一句：“都是些不值錢的地方醬料和小吃，不礙事。”


  顧文曦邊說邊看向羅葳的表情，還好，看起來很平靜。


  “趕緊進去吧，到了給我電話。對了，老弟，你爸媽那邊我暫時替你瞞著，但如果他們突然來S市找你，你也得琢磨琢磨該用什麽策略應對下去。”羅葳適時提醒。


  “知道了姐，謝謝你。”顧文曦點點頭，把這件事兒標星鄭重記錄在了自己的心尖尖裏。


  顧文曦坐上飛機後，剛綁好安全帶便看到一條文字信息：

  —文曦啊，你好，我是楊雯。昨天我和叔叔放了兩封信在單獨為梅瑰打包好的牛肉醬外包裝盒裏，一封麻煩你替我們轉交給花花，另一封是給你的，你們倆抽空看一下吧。放心，沒有虎狼之語，隻有叮嚀和關心。


  —好的，謝謝叔叔阿姨，等我下飛機後，第一時間跟二位報平安。


  —好，我們等著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