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神助攻
梅瑰晚上還是回自己宿舍了。
洗澡、收拾衣物、上床擺好床上小桌,拉起圍簾,倒也給自己在宿舍有限的空間內倒騰出一處遺世獨立,每每如是,梅瑰總想著,自己或許有朝一日真能在此地羽化登仙。
“叮~”梅瑰略微一驚,夜晚在宿舍手機不靜音在她看來是不太禮貌地行為。迅速按掉,先調成振動模式,才點開查看。
“睡了嗎?”發件人顧文曦。
“沒呢”,梅瑰看看時間才九點半。
“我還以為你每天都會睡得很早~”顧文曦笑。
“我應該比你年輕。”梅瑰情不自禁撅起小嘴,微微皺眉,表示抗議。
“我1995年7月29日,你呢?”
“這位叔叔,我1995年9月15日哦~”梅瑰這才舒展眉頭,笑了起來。
“哎~相隔還不到兩個月呢,叫叔叔會不會太浮誇~”顧文曦假意不滿地抱怨。
“誰這麽早睡覺啊,功課還沒溫習完呢,經濟法有些難,但挺有意思的,我很喜歡。”梅瑰很享受睡前閱讀的靜逸時光。
“睡前還看專業書,你隻看學習的書嗎?”顧文曦有些好奇。
“也看別的啦……你呢,喜歡看什麽書?”梅瑰索性收起小桌板,側躺下來專心致誌聊天。
“我喜歡繪畫和攝影方麵的書。”顧文曦的消息回複的很快。
“有成品嗎?我想看誒~”梅瑰有些小驚喜,高中時代看到學校內的美術班學生,內心總禁不住會有些羨慕。看著他們嬉笑著共同去寫生,看著他們在校園裏展出自己的作品,總覺得那樣的生活足夠鮮活,才與十幾歲的年齡相襯。反觀自己,死氣沉沉地穿著清一色的校服,梳著乏味的馬尾,沒日沒夜交錯於書本和考試之中,隻為那最後一搏。
“這會兒沒有,下次回B市拍傳給你看。”
“嗯。”盡管顧文曦看不到自己的動作,可梅瑰還是點了點頭,嘴角含笑。
“哥們兒,咱別聊了成嗎,都十點了,明兒一早就能見到了。”陳智晚上那頓烤肉已經塞得很飽了,顧文曦吃得極其心不在焉,而陳智自然吃得特別痛快,結果現在被反噬了,本就吃頂了,睡前硬生生又被塞一頓莫名的狗糧。
“都十點多了,你早點休息吧,明兒早上教室見,幫我和陳智留個龍位哈~”末了顧文曦附上一個拜托的表情。
“嗬嗬,好,你們也早點睡。”梅瑰回複了一個可愛的晚安表情包,便也合上手機,插上耳機,點開歌單,終於醞釀起睡意來。
第二天本就習慣早起的梅瑰又將鬧鍾提前了三十分鍾。
“梅瑰啊~~~這麽早,天都還沒亮呢~~~你這是要去晨跑還是夜跑啊~”許璐被鬧鍾驚醒。
“不好意思啊,你再睡會兒,我忘了得找點東西。”梅瑰的鬧鍾音量雖然已經盡量調低,可當大家仍沉浸於美夢之時,哪怕落一根針,與瓷磚碰撞所產生的噪音也足以稱之為巨響。
梅瑰哪有什麽需要找的,隻不過是為悅己者容罷了。
於是熟悉的矛盾場景又再次出現——梅瑰費盡心思希望挑一身出眾的衣衫,卻依然被自己多年的寡淡所擊敗,明知無用而執意為之,果真還是太過於自我刁難。
罷了罷了,不就是吃個午飯嗎,不至於。梅瑰終究還是決定正常發揮——一條黑色鉛筆褲,一件白色高領套頭打底毛衣,再隨手拿起一件藏青色的羊角扣大衣披上,圓滿。
梅瑰收拾完課本,拎起暖水壺和包正欲出門,又折回坐下,將包內膽口袋裏的招財貓翻了出來,正式掛在了包外。
檢查,ok,出發。
梅瑰到達教室的時候,顧文曦和陳智已經靠坐在她“專座”旁。顧文曦在聚精會神地吃包子喝豆漿,陳智耷拉著眼皮,皺著眉,嘴巴一張一合,頻率頗為急促,仿佛是在抱怨什麽,是什麽讓他這麽生氣,氣到桌前的早餐都不曾動過一口。
“你們,好早。”梅瑰走上前打破沉默。
“早啊~”顧文曦嘴巴裏被包子塞得鼓鼓的。
“梅瑰同學,我真的是,你必須好好管管這個瘋子。”既然對顧文曦投訴無門,陳智轉而向梅瑰告狀起來。
“怎麽了?”梅瑰邊落坐邊看向他倆。
“五點!!!!!!!這家夥五點鍾鬧鈴就響了!!!我高三都沒起這麽早!!!!!你看看我的黑眼圈,你看,我疲憊的雙眼。”陳智的眼皮下有明顯的淤色。
“確實挺早的……”梅瑰有些詫異。
“這家夥起來啥也不幹,就在書桌前坐著,你說瘮不瘮得慌……我還以為他在夢遊,結果就看到他盯著手機,時而傻笑,時而沉默,迎著手機屏幕那微弱的亮光,照應著他那白晃晃的臉,我覺得自己都有陰影了……”陳智本來還想繼續翻身睡會,結果顧文曦那副樣子楞是在自己腦海中盤旋,久久無法揮散而去,要不是礙於宿舍還有其他人在,陳智真要罵娘了。沒得法子,最終隻得咬牙切齒著爬起來,快速梳洗,把這個神經病拽出宿舍,一路罵去食堂,邊罵邊打包,再從食堂一路罵到教室,依然不解恨,坐下看著熱騰騰的早餐都沒胃口,繼續發泄,這才等來了能替自己主持正義的人。
顧文曦有些不好意思,就沒張嘴反駁,隻能暗戳戳用手指點撥點撥陳智的腿,示意他閉嘴,陳智哪裏會不明白對方的用意,但自己本是可以安睡到中午直接吃飯的,為了顧念兄弟之情,便也答應陪顧文曦來聽課了,當然,陳智主要也是想會會梅瑰,結果那廝倒好,昨天晚上不睡,今天天黑就起,換誰誰受得了……
“哈哈哈,不好意思,雖然你確實應該生氣,可是你實在太逗了,語氣也逗,表情更逗,所以我沒忍住,抱歉抱歉。”梅瑰被陳智幽怨的眼神直戳笑點。
“還有沒有天理了,我逗這麽慘了,你還笑……”陳智徹底無語。
“你們趕緊吃早餐吧,待會都要涼了,馬上也要上課了。”梅瑰咯咯笑個不停。
陳智隻好先吃東西,等放學再算賬。
人一旦專注起來,時間也就過得很快了。一上午的課聽得平和無恙,轉眼間距離十二點僅剩最後5分鍾,大學老師基本上不拖堂,準點就能走,所以梅瑰和顧文曦邊聽課邊收拾,做好準備踩點閃人。
下課鈴響,授課老師放下激光筆,跟大家交代兩句下節課的注意事項,便抱起教案匆匆離開。老師一出門,學生們也就作鳥散狀,各自飛出了教學樓。
梅瑰他們三人先行抵達飛飛燉盅館,傅珊珊倒也利落,隻遲了不足十分鍾便也來了。顧文曦征求了兩位女士意見後,點了菜,四人這才閑聊起來。
“我好困啊,下午我該沒精神上課了~~~”陳智打了個嗬欠。
“至於嘛,你不還在網吧跟室友包夜打遊戲嗎?”顧文曦毫無悔意。
“臭小子,你給我說說看,你早上幹嘛抽風!”陳智這下終於拿住顧文曦短處,再度發作起來。
“沒幹嘛,找點東西。”顧文曦怯諾諾的說。
“找什麽呢?別不是又漏了什麽東西忘記給梅瑰送來~~~顧總,謝謝您的特產啊~”傅珊珊笑著加入。
“這麽說呢,二位女士也別誤會,首先我很樂意將那些特產分享給你們,如果你們喜歡,下次我家人過來的時候,還能繼續捎帶,但著小子就跟土匪打劫一樣,聽說我家人要來,愣是給列了整整一頁A4紙的清單,我家人開車裝過來倒是不費勁,我從學校給他扛過來,可真是累不死我,完了今天上午還不許我睡覺,我真的太絕望了。”陳智委屈的都快落淚了。
“哈哈哈,辛苦您了呢,智哥,待會多喝點湯補補身。”傅珊珊也被陳智的慘狀逗樂了。
“你小子,吃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顧文曦有些難堪有些惱,卻也實在不好發作。
“智哥,既然說到這,小女子我也就問你個事唄。”傅珊珊話鋒一轉突然問道。
“珊姐請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陳智抬手抱拳。
“顧文曦以前也經常這麽折騰你嗎?拖你幫忙給人帶東西~”傅珊珊若無其事地問。
“我以前要知道他是這樣兒的,早跟他割席斷交了!”陳智義憤填膺地說。
“哦?這是頭一遭?”傅珊珊眼神突然清亮起來。
“是啊,他高中的綽號是石頭啊~不過那會兒升學壓力大,大家夥兒每天也就是學習,偶爾運動下,哪兒有心思折騰別的。”陳智這話不假,傅珊珊也梅瑰畢竟也是這麽走來的,重點中學的學生,半條腿已經踏入名牌大學校門,沒有人敢隨隨便便分心。
“哦,你們的高中生活這麽無趣啊~~~”傅珊珊假裝詫異的長歎一聲。
“是啊,B市最拔尖的那三所高中,大家分數都咬得很緊,偶爾能去打個球、寫個生都算是非常奢侈的戶外活動了。”陳智苦笑著回憶,“這小子畫畫不錯,照片拍的也不錯。”
“是嗎?顧總擅長哪類畫作?素描?水彩?還是油畫?”傅珊珊追問著。
“油畫和素描多些。”顧文曦輕聲回答。
“你喜歡畫風景還是人物呢?改天有空能給我畫一張素寫嗎?嘿嘿~”傅珊珊繼續試探。
“他隻畫風景不畫人。”陳智搶答。
“為什麽?那我的速寫豈不是沒希望了……”傅珊珊有些失落。
“沒什麽特別的原因,模特還得刻意去找,風景隨走隨畫,方便。”顧文曦如實回答。
“這樣啊~~~那,可以找一天,咱們找個風景好的地方轉轉,如果不麻煩的話,能幫咱們畫一張嗎?”傅珊珊眨巴眨巴眼睛,佯裝哀求的模樣。
“珊,畫畫太費時間了,再說誰出去玩還帶著那麽多畫具,多麻煩啊……”梅瑰終於按耐不住開始替顧文曦打圓場。
“不礙事,但是我可以帶著相機現為你們拍照,回頭再根據相片為你們試著畫一畫。”顧文曦笑著安撫梅瑰,雖然很久不動畫筆,但兩幅速寫,倒也不是難事。“隻不過很久不動筆了,本來也不是專業人士,個人愛好胡畫而已,如果你們不嫌棄,我倒是沒問題。”
“行啊,那就這麽說定了。”傅珊珊終於露出滿意地笑。
陳智本來沒什麽精神,結果一聽說有遊玩局,馬上就樂開了,“珊姐可別忘記帶上我喔!”
“那必須的!智哥的特產,我可不白吃的,哈哈~”傅珊珊當然得拉上陳智,畢竟這麽好的情報員,不好好利用起來,實在是太過暴殄天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