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 79 章

  此為防盜章


  可不是么, 尤其是許家洛河上還有幾艘貨船,那才是厚利的生意。


  「嗯,我覺得也是,而且咱們家的這些生意,其實也是給咱們自己莊子上的作物找銷路呢, 兩下便宜,」薛琰肯定的點點頭,那些重利的生意恐怕都是要有後台才能撐得住的, 許家沒有當家的男人, 真開了賭場當鋪, 也是給自家生事。


  姜老太太已經笑的合不攏嘴了, 「沒錯,我也是這麼看的,」


  可惜孫子卻成天嫌棄許家的生意太小, 沒有一樣他能看上眼的, 寧願去洋人的大學里學國文,死活不肯回來幫忙。


  三人在自家的綢緞莊里挑好了料子,雖然姜老太太跟郭氏都不喜歡,但薛琰還是軟磨硬泡的叫鋪子里的裁縫給自己做了兩身洋裝, 尤其是褲子。


  這會兒的人就算是穿了裙子,裡頭還是要穿綢褲的, 這一層一層的, 麻煩不說, 還熱的很, 薛琰其實已經悄悄的把襯褲給省了,如果能光明正大的直接穿褲子,那就完美了。


  有姜老太太在,郭太太的位嚴母根本沒有發揮的餘地,薛琰再三保證只在家裡穿之後,她連教訓的話都只能咽在肚子里了。


  整個下午姜老太太算是把兩條街上的鋪子都走了一遍,也間接告訴大家,她姜銀鳳的病好了,大家開開心心的回到許府的時候,已經到了掌燈時分。


  徐申氏等的脖子都長了,才算是把人給等了回來,「喲,老太太今天心情好啊!」


  徐申氏理了理衣裙,上前給姜老太太請安,「前些日子我過來,我們家姑太太說您還病著呢,我也不敢過去打擾,今天聽說您腿好了,我是更等在這兒不走,也要給老太太您請個安的。」


  姜老太太一向不怎麼待見徐家人,她沉著臉剜了徐氏一眼,但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她說不再把許家的油料交給徐家榨油坊,徐家人也沒有鬧騰,這也挺叫她意外的,「嗯,多虧有靜昭,我這腿啊,算是全好了。」


  徐申氏可不認為許靜昭去了趟汴城就真的會治病了,她沖許靜昭和善的笑了笑,「靜昭如今也是洋學生呢,這洋學堂真的是啥都教啊,連治病都傳?」


  見薛琰只是笑並沒有回答自己的話,徐申氏也不生氣,她走到姜老太太跟前,伸手扶了她的胳膊,「我今兒個過來,正巧有件事跟老太太跟二太太商量呢,」


  她的目光在郭太太身後的僕婦手裡那一摞摞料子上飛快的逡巡了一遍,心裡嘖舌,怨不得小姑子心裡急呢,誰不知道許家的姜老太太手裡有金山銀海,卻是個錙銖必較的性子,想從她手裡摳出一個子兒都是本事,這上一趟街就恨不得把綢緞莊子都搬回來的架勢,她可是頭一回見。


  姜老太太看著徐申氏堆笑的臉,「親家太太這是有事?」


  徐申氏抿嘴一笑,「好事,我也是替人跑趟腿兒,」


  她殷勤地扶著姜老太太往正院走,「您聽著要是覺得不合適,就當沒這回事就成!」


  徐申氏話說到這份兒上,大家都能猜出來她是幹什麼來了。


  徐申氏一心想把女兒嫁到許家來,自然不會親自上門給女兒提親,那她跑這一趟,肯定是為著許靜昭了,郭太太沖許靜昭道,「靜昭,你先回去吧,我們大人說的話,你小孩子也未必喜歡聽。」


  薛琰可不是懵懂無知的真少女,「娘,我好久沒見過親家伯娘了,還沒給親家伯娘見禮呢,」


  她搖著郭氏的胳膊,「你們說話我就聽聽,保准不插言,好不好?」


  徐申氏在前頭噗嗤一笑,這女大不中留,許靜昭到了該說親的年紀,能不關心自己的婚事嘛?不過她聽聽也好,就憑蔡幼文的長相,相信還是能哄住這個沒啥見識的小姑娘的,「二太太,我也頂喜歡靜昭的,剛好也想跟她好好說說話兒呢,」


  半個多月的相處,姜老太太對自己這個孫女的印象大為改觀,以前覺得她安靜的有些木訥,又不愛往她跟前湊,如今成天在一起,才發現孫女雖然話不多,但性子其實挺開朗的,最叫的喜歡的就是這個孫女腦子清楚有主意,「嗯,靜昭想來就跟著吧,她也不小了,該知道的也得叫她知道。」


  她不反對郭太太把女兒養成大家閨秀,但大家閨秀不等於任事不懂,孫女如今這樣子挺好的,天真可愛偏心裡敞亮,既是來提她的親事,叫孩子聽聽也沒有什麼好處。


  自家大孫子成天喊著婚姻自主呢,小孫女就算是不能自主,起碼也得多聽見家,挑一家自己跟孫女都滿意的嫁了。


  這才叫兩全其美呢!


  ……


  等聽完徐申氏的話,薛琰有些震驚的看著她,原來給自己奶奶做媒,坑了她一輩子的人居然是徐氏跟她娘家!?


  可是蔡家真的有徐申氏說的那麼好?

  什麼成婚之後就分家,奶奶明明在蔡家當了多年的小媳婦,跟著自己的老奶跟蔡家長房的兩個保姆一樣,一直熬到爺爺蔡幼文升了少尉,才算是將家分了!


  薛琰記得小時候回奶奶家的時候,親耳聽奶奶說過初嫁到蔡家的日子,一個新媳婦要下廚給一大家子人做飯,偏她是大家小姐,從來沒有進過廚房,切鹹菜絲都不會,又不敢叫人知道,只要切出一根粗的,就趕快偷偷塞到嘴裡自己吃了。


  當時奶奶笑言,可把她咸死了。


  而且她還曾經說過,因為公公早逝,爺爺又遠在陝西,她跟婆婆還有小姑在蔡家一點地位跟依仗都沒有,就是當家大伯娘家裡隨便來個親戚,都可以給她臉色看。


  奶奶曾經感嘆過,她是從嫁人那天起,才知道外頭的世界跟自己家裡是完全不一樣的,才知道自己在娘家的時候真的過的是大小姐的日子。


  就這樣的人家,在這個徐申氏嘴裡,居然是人丁興旺,家底豐厚,當家王太太性子豁達,四太太劉氏厚道和善,蔡家男子個個有出息。


  排行老四的蔡幼文不但一表人才,人品出眾,更是年少有為,在福音堂中學的時候就成績優異,還懂洋文,只等成了親,就隨蔡家老三沙場上搏功名去,將來一定會前程大好!


  呵呵,就算是自己的親爺爺,薛琰也不能不說,他實在不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姜老太太聽徐申氏說的天花亂墜,並沒有表態,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媒人的嘴了,尤其是來說媒的還是徐申氏!

  蔡家是個什麼境況姜老太太還是知道一些的,蔡家幾兄弟也都算是有出息,但徐申氏提的卻是最沒有出息的四房,孫女命苦,連親爹都沒見著一眼,跟著三個寡婦長到十六,難不成還要去伺候一個寡婦婆婆?

  「那個劉四太太,我怎麼就沒見過一回?」姜老太太等徐申氏說完了捧著茶碗喝茶,才皺眉問郭氏。


  郭氏也在想徐申氏的話,她對這個劉四太太根本沒有什麼印象,「媳婦也沒有見過她,」她赧然一笑,「要不是親家太太提起,我竟不知道蔡家還有這位太太?」


  啊?徐申氏強笑一聲,「蔡家四爺去的早,留下一雙兒女,劉太太一直在家輕易不出門的,如今改元了,朝廷也沒了皇帝,不然啊,我覺得蔡家都會給她申個節婦的旌表了!」


  劉太太是節婦?

  這年頭兒只要家裡養得起,有幾個願意再走一家的?


  許家可坐著三個喪夫之人呢,姜老太太不以為然的扯扯嘴角,「聽起來這位四太太可是太軟和了些,就算是不為自己,也得為自己的兒女想想啊,這親娘都立不起來……」


  她跟蔡家的王太太也是見過幾回的,那可不是什麼豁達人,確切的說是個勢利刻薄之人還差不多,跟這樣的人當妯娌,那日子可不會好過。


  「娘您沒見過四太太,媳婦是見過的,有一次去廟裡燒香,遇見過,確實是個極好說話的,咱們靜昭嫁過去,上頭沒有厲害婆婆這一條,就夠享福的了,」徐氏忙替嫂子打圓場,她看出來姜老太太不怎麼動心,可越是這樣,她越是想把許靜昭趕快嫁了。


  「大伯娘?您真的在廟裡見過劉四太太?」薛琰驚訝的看著徐氏,「哪間寺廟啊?」


  徐氏以為薛琰不信她真見過劉四太太,「還能是哪間?就是咱家常年供奉的白馬寺跟香山寺嘛,喲,這一說,我還見過她不止一回呢!」


  「這樣啊?」薛琰歪頭看著徐申氏,「親家伯娘剛才也說了,蔡家大爺是福音堂的會長,二爺是牧師,那蔡家應該一家子都是教徒了,」


  她笑眯眯的回望徐氏,「劉四太太居然跑到廟裡燒香?」


  當她傻瓜啊?

  早上一起床,他頭一件事就是跑到客院來看顧樂棠。


  看著坐在床上正艱難的拿著毛巾洗臉的顧樂棠,許靜安不滿地瞪了青桃一眼,斥道,「你這奴才,怎麼連人都不會伺候?」


  青桃被許靜安罵的滿臉通紅,這位顧公子腿上受了傷也不是不能動彈,自己都把臉盆端到他床邊了,還叫不會伺候?知不知道這大銅盆有多沉?

  她可是大小姐的丫鬟,要不是許靜安非嫌莊子上的丫頭們粗手大腳不堪驅使,她也不會被調過來服侍一個陌生的男人!


  「行了行了,這樣就可以了,」顧樂棠把毛巾扔到臉盆里,「你下去吧,我洗好了。」


  許靜安看著那條勉強蓋住腿的短褲,想到來時顧樂棠身上的西褲是叫自己妹子給剪的,「那個,你的衣服是因為我弄破的,等回了洛平,你去我家鋪子里隨便挑!」


  見許靜安的目光又落在他腿上,顧樂棠又氣的不行,「我又不欠一身兒衣裳,說過沒事就是沒事了!你真啰嗦!我帶來的皮箱里又不是沒有褲子?」


  顧樂棠還從沒有在女人跟前露過大大腿呢,不,他也沒有在男人跟前露過,可這兩天,自己成天就這麼穿著許靜昭叫人送來的短褲,兩條腿都叫人看光了!

  想起那個板著臉把自己氣個半死的女人,那女人肯定就是個妖精,不然她的手指怎麼會那麼涼?


  都這麼久了他的腿上還涼嗖嗖的?

  「那個,你那個妹妹,你熟悉不?」那天他受了傷光顧著疼了,根本沒看清許家小姐長什麼樣子,後來她給自己治傷,又戴個大口罩,偏這兩天那丫頭連面兒都沒有露一下。


  顧樂棠就記得個子不高,人瘦瘦的,眼睛亮的嚇人,說話的時候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


  許靜昭?

  許靜安眸光一閃,偷眼打量著顧樂棠,這位顧家小少爺他可是花了很大的心力才巴結上成了朋友,又把洛平吹的山清水秀,景色宜人,洛平水席別有風味,才算是把這位小祖宗給成功的吸引過來,為的還不是跟他成為真正的好兄弟,也好在畢業之後,通過顧家的路子,在政府里謀上個一官半職的。


  據他了解,這位顧家小少爺是京都數得上號的紈絝子弟,顧家其他子弟,從醫從政,顧樂棠在顧家也算是獨樹一幟了,偏他還最討老爺子的喜歡,要是他看上自己的妹妹……


  「瞧你說的,我們許家就兄妹兩人,雖然是堂兄妹,跟親兄妹也沒有什麼區別,」許靜安嘆了口氣,「我父親跟二叔都去的早,我年長几歲,長兄如父,平時最疼的就是靜昭了。」


  原來她叫許靜昭,顧樂棠點點頭,「許小姐成天都是這個樣子的?」鼻孔朝天看不起人?

  「我這個妹妹啊,生的漂亮自不必提,關鍵還孝順,」許靜安一指顧樂棠包的平平整整的傷口,「這西醫還是她為了照顧我奶奶,特意跟福音堂里的修女學的呢,我妹妹如今在汴城女子師範上學呢,你別看她不怎麼說話,英文說的好著呢!」


  「你有一年沒見她了吧?」顧樂棠覺得自己見的女人跟許靜安口裡的妹妹有些對不上號。


  許靜安正要跟顧樂棠賣自己兄妹情深呢,「可不是嘛,一年了都,沒想到一年沒見,靜昭更漂亮了,也長高了許多,」


  他自謙的一笑,「我這個妹妹人安靜,脾氣也溫柔,不像京都的千金小姐們長袖擅舞,叫樂棠見笑了。」


  呵,見笑,他差點哭了,還笑?

  家裡多了兩個人對薛琰的影響並不大,她依然每天帶著青桃跟穗兒往山下的潭裡游泳去,許靜昭的身體還算健康,但跟薛琰的期許還有一定的差距,她可不希望自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小姐。


  到了該換藥的日子她從空間里拿出要用的東西往客院兒去,就看見許靜安一身綢布衫滿頭是汗的往客院兒里搬東西,許靜安看見薛琰,大聲道,「靜昭回來了?我聽說你天天往潭子里鳧水去?什麼時候也帶哥一起去,我還不會呢!」


  他歪頭沖坐在葡萄藤下正品茶磕瓜子的顧樂棠道,「樂棠你呢?我聽說京都的萬國大飯店裡都建了游泳池了?」


  可惜那是給洋人玩的東西,他無緣一見啊!


  顧樂棠連頭都沒抬,「嗯,是有,我也會游,不過不是在那裡練的,你想學我教你。」


  「那太好了,我跟你說,咱們莊子後頭的山下有一眼泉水,下頭的潭子正好游泳,我們靜昭就成天去,」許靜安樂顫顫的跟顧樂棠介紹,他可是看過西洋畫報,那畫報里的外國女人,穿的游泳衣把身子裹的緊緊的,「靜昭,你有游泳衣沒有?」


  薛琰厭惡的看了許靜安一眼,她又不是傻子,這兩天許靜安老叫自己去看顧樂棠,司馬昭之心只差沒寫到臉上了。


  「你既然都說了我每天都在那兒游泳,你們再去就不太方便了吧?」如今可是民國,那裡也不是公共游泳池好不好?「再說顧公子的腿傷還沒好呢,你叫他先準備一下,我要給他換藥。」


  許靜安對許靜昭有所求,態度別提多好了,「是是是,我是想岔了,我就是想著我跟樂棠如兄弟一般,大家一家人,不必講那麼多繁文縟節,靜昭你應該去京都看看,人家那兒的新女性都要解放思想文明新裝呢!」


  「咳,」顧樂棠在裡頭咳嗽了一聲打斷許靜安的話,那個文明新裝里,還有十分激進的「天乳運動」呢,雖然他對這個挺支持的,但作為堂兄,跟妹妹說這些不太好吧?


  「謝謝許小姐了,我這就回屋等你給我換藥,」


  薛琰無奈的搖搖頭,怪不得許靜安是許家唯一的孫子,姜老太太也沒有把他當手心兒里的寶了,就老太太那性子,能看上這樣的孫子才怪呢!


  薛琰一進來就見顧樂棠低頭正盯著自己的兩條腿看呢,他似乎很不喜歡自己叫人給他做的這條短褲,兩條濃黑的眉毛都快擰成團兒了,「怎麼了?坐下,」


  顧樂棠不滿的瞪了薛琰一眼,想到他爺爺給人看病的時候也是高高在上的,跟皇帝一樣,心裡的氣也就消了,大概有本事的人脾氣都不好吧,他一屁股坐在鼓凳上,「哎,我這腿什麼時候能好?你不是學的西醫嘛?人家說那個治病快的很。」


  中醫世家的孫子說西醫治病快?

  膽子還挺大,薛琰拉了一張小杌子示意顧樂棠踩上去,又拉了一張自己坐了,開始拆敷料,「正常拆線怎麼也得七到十天,你這個我看看情況,恢復的好就早點拆線。」


  許靜安滿意的看著咫尺之間的兩個人,悄悄沖青桃打了個手勢,退了出來。


  「你這個是什麼東西?」顧樂棠看著薛琰夾著一塊紅褐色的棉花球在自己傷口上擦試,那種涼涼的感覺又來了,他有些想把腿縮回去,又不敢,只得沒話找話來舒緩氣氛。


  「碘伏,消毒用的,」薛琰隨手在傷口上摁了兩下,顧樂棠跟著就是一哆嗦,薛琰有些奇怪,傷口恢復的挺好啊,沒有發炎的跡象,「很疼嗎?」


  這些天顧樂棠一直在暗中觀察這位許家大小姐,發現她確實像許靜安說的那樣,不太愛說話之外,並沒有別的不正常的地方,相反,還生的挺漂亮,最初給他縫針的時候那種山妖樹怪的感覺也沒有了。


  可這會兒,被一個小小的少女這麼看著,他才發現許小姐那雙眼睛也沒有那麼嚇人,反而水光瀲灧的很是好看,挺翹的鼻尖,嘴唇長的跟個小元寶一樣,紅嘟嘟的,白皙的脖頸攏下淡綠的小堅領里,那領口偏還用暗紅金絲絨做了朵蝴蝶盤扣:


  雪白,嫩綠,暗紅……


  顧樂棠心虛的垂下眼眸,不敢再看薛琰的臉,可眼風一個不小心又落在她額下那道玲瓏的弧線上……


  顧樂棠登時面如火燒,幾乎坐不住了,他剛才還在想著京都時髦女子發起的「天乳運動」,號召女性扔掉束縛她們千年的束胸,穿上文明新裝,沒想到這位許小姐身在洛平這樣的小地方,卻已經是西風東漸的影響者,徹底解放了幾千年對女子的束縛!


  這是怎麼了?

  顧樂棠腿上的肌肉僵硬如鐵,薛琰疑惑的抬起頭,「這麼疼?不應該啊,」她略微用了些力,拿鑷子搗了搗傷口周圍,「怎麼個疼法兒?」


  顧樂棠被薛琰搗的一哆嗦,「不,不疼,你快點兒!」


  真不疼?

  顧樂棠整張臉都是紅的,薛琰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難道發燒了?


  「你,你這個人怎麼動手動腳的?」


  顧樂棠再也堅持不住了,一下子從凳子上站起來,「你到底給我換不換藥?不換我睡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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