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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番外(4)

  此為防盜章, 購買比例超過60%可秒看~~不夠請等待或補足  「你看看你這個字,像什麼樣子?」顧翰清氣得吹鬍子瞪眼, 指著顧明煙道:「你姨娘雖然不識字, 卻也是一個心靈手巧的女子,如今你有這樣的條件, 更應該好好學一學。」


  顧明煙被嚇了一跳, 心裡卻是很不服的,瞥見顧明妧在廳里跟著丫鬟們一起做針線, 便恨恨道:「難道三妹妹就比我寫的好了?」她估量著顧明妧在外頭並沒有識幾個字, 因此寫大字大約也是很差的, 就故意這樣說。


  「三丫頭你過來!」顧翰清瞧著這個不長進的女兒,轉身喊了顧明妧一聲。


  顧明妧正潛心研究綉工,忽然聽見有人喊她, 放下了手裡的活計走到次間里去,乖乖等著顧翰清吩咐:「爹爹找我做什麼?」


  「你去抄一段經書給你二姐姐看看, 不必藏拙,讓她知道什麼叫夜郎自大。」對於周氏來說,這幾個姑娘雖有嫡庶之分,可對於顧翰清來說,卻都是他的親骨肉,他是當真沒有因為顧明煙的生母身份低微, 看輕過她一星半點的, 因此見她這樣, 便格外生氣。


  可這倒是讓顧明妧當真為難了起來……


  她的字, 以前世顧翰清的評價,那便是大魏閨閣之中女子再無第二之人。當然那是她前世潛心苦練得來的結果,可要是這時候寫出來,難免讓顧翰清起疑。


  年齡身段在這裡,但一個人的筆跡,卻也跟修鍊的年份息息相關。尤其是像顧翰清這樣常年練字的人,看一眼就能看出一些端倪來。


  「爹爹……」顧明妧低著頭,臉頰緋紅,小聲撒嬌道:「爹爹就別為難我了……」


  她模樣嬌俏,嬌聲低語的樣子頓時讓顧翰清想起了她的生母柳氏。再想起他們十幾年前的那一夜風流,這輩子,那樣的人物,他是配不上的,只希望把顧明妧養成她那個模樣,也不負當初的那一段姻緣。


  「罷了,你下去吧……」


  顧翰清揮了揮手讓她離去,顧明妧的字都是柳氏教的,寫下來若是讓人看見了,總歸是不好的。


  ……


  夜裡顧翰清同周氏說起了大後天進宮的事情,自然也就提起了顧明煙今日在延壽堂說的那些話。


  「我說二丫頭怎麼會在老太太那邊抄經,原來是因為這個!」


  顧翰清低眉沉吟了片刻,抬起頭來對周氏道:「這都是你素日對她太寬厚的緣故,我瞧著別人家的庶女,再沒有二丫頭這樣不識大體的。」


  「老爺反倒怪起我來了?」周氏雖然這麼說,但心裡卻是沒甚在意的,只笑著道:「你素日不常跟我說,顧家的孩子不分嫡庶嘛!」


  「這都是我的不是了,夫人就別跟為夫一般見識了。」顧翰清也知道周氏溫和,於她能做到對庶出的孩子一碗水端平,已是不易了,便笑著朝她陪了不是。


  周氏心裡美滿,想著這一年雖說有些不愉快之處,如今也都過去了,顧明妧乖巧,她也馬上要受封二品誥命,今年對於顧家來說,也算是風調雨順的一個年景。


  ……


  第二日一早,顧翰清上朝之前,去了一趟方姨娘的房裡。


  顧明煙昨夜抄經抄到了二更天,這時候還沒起來,方姨娘瞧見顧翰清過來,忙就迎了上去。


  「老爺怎麼來了。」她想著顧明煙還沒起來,怕老爺生氣,替她解釋道:「昨兒二丫頭抄經抄得遲了……我瞧著時辰還早,所以沒喊她起來……」


  顧翰清坐了下來,敲了敲茶几讓方姨娘坐下,開口道:「你素來知道我對幾個孩子都是一視同仁的,但這幾個孩子裡頭,也只有二丫頭的性子最驕縱些,你是她的生母,應該多規勸她一些。」


  「老爺說得是。」方姨娘一個勁的點頭,想起前幾日還跟顧明煙口角了一回,心裡有些難受,眼眶不知不覺就紅了起來。


  顧翰清看見她這樣,倒是有些不忍心了,便寬慰她道:「我不是說你不好,只是你身為人母,必定是想她將來更好一些的,我也不會讓她委屈到了哪兒。三丫頭才回府,老太太、太太多喜歡她一些也是有的,她也確實討人喜歡,可她終究不能跟二丫頭比,二丫頭還有你呢,她的生母卻不在府上。」


  這一番話說的方姨娘心中有愧,又想起素日顧明煙確實刁蠻驕縱,便狠下心道:「老爺放心,我會好好跟二丫頭說的。」


  顧翰清聽了這話很是滿意,起身離去,走到門口的時候才轉過頭來,對方姨娘道:「今晚我來你這裡,你好好收拾一下。」


  這一句卻比之前那一大篇的話更中聽許多,方姨娘立時就紅了臉,嬌滴滴的點頭稱是。


  ……


  因為要進宮面見太後娘娘,老太太一早吩咐針線房又給顧明妧做了幾套新衣服。


  周氏親自挑選了一件鵝黃色凈面四喜如意紋妝花褙子,下面配著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這一身衣裳穿在顧明妧的身上,那真真是雲想衣裳花想容一樣的。


  周氏上下打量顧明妧,一張小臉雖然尚有幾分稚氣,但眉眼已經長開,眉山如黛、杏眼流轉、巧笑倩兮。好在她年紀尚小,若是再大一些,讓宮裡的那些貴人瞧見了,只怕是……周氏一時就想起了顧翰清說起讓她進宮的事情,蹙了蹙眉峰,吩咐道:「這一身衣裳就很好,頭上的珠花也不必太複雜,就戴上回你大姐姐送你的那個。」


  顧明妧點頭,顧明珠送她的那個珠花是用白珍珠做成的串,在髮髻上圍成一圈,再墜上五彩流蘇,就很好看了。雖然不是很貴重,但對於她這個年紀,是很合適的。她之前一直擔心周氏會把她盛裝打扮一番,畢竟她將來的宿命是要進宮,這次機會難得,若是能在太後娘娘跟前留下印象,將來進去就容易多了。


  然而周氏似乎並沒有這樣的心思,只是根據她的年紀,裝扮得體而已,這反倒讓顧明妧心下感激。


  這裡頭她才穿戴整齊,外面就有丫鬟進來傳話,說顧翰清親自從衙門回來,送周氏和顧明妧進宮。


  對於後宮那個地方,顧明妧再熟悉不過,外人常羨慕那些瓊樓玉宇、金碧輝煌的樓閣,可真的當她進去了,才知道那裡不過就是一個金堆玉砌的金絲籠。


  好與不好,只有進去過的人,才明白。


  而唯一能讓自己感到莫大滿足的時候,不過是站在那個人的身側,聽文武百官山呼萬歲,俯瞰芸芸眾生,方有一種睥睨天下的霸氣。


  可那些人拜的終究不是自己,用一生的孤寂換那一瞬的榮耀,不值!

  周氏轉身,正巧看見了面色有些怔忪的顧明妧。她一向安靜乖巧,很少有這樣幾近帶著悲憫的神色,倒像是知道了她將來的命運一樣,既認命、又坦然。這樣的神色出現在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身上,讓周氏受到了莫大的衝擊。


  她的心被恨恨的揪了一把,一想到若是顧明珠要進宮,她還不知道要怎樣的肝腸寸斷。


  「三丫頭,快走吧,你父親還在等著呢。」然而她還是不敢向顧明妧保證什麼,決定是顧翰清做的,她心裡縱有不舍,這時候也不好開口。


  「嗯。」顧明妧卻一下子將情緒整理一新,管它將來怎樣,反正這輩子她是不打算進宮的,反正現在年紀尚小,將來再做打算不遲。


  周氏見顧明妧已經沒了那傷感的神色,倒是鬆了一口氣,拉著她的手一同往門外去。


  坐的是平常顧翰清上朝用的那輛黑漆齊頭平頂馬車,顧翰清在車裡又囑咐了顧明妧幾句,看見周氏將她打扮的低調得體,也稍稍鬆了一口氣。


  「三丫頭進了宮一定要記得謹言慎行,沒有人問話就盡量別開口,一切聽你母親的吩咐。」


  顧明妧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顧翰清又對周氏道:「她進顧家之前,除了她生母,從未見過外頭的女人,難免生疏些,你要好生照看她。」


  這是顧翰清第一次在周氏面前提起顧明妧的生母,言語中竟有些恭敬之意。周氏原已經將那人看淡了,這時候倒是又有些好奇,可終究又不好意思問,便只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有我在呢,出不了差錯。」


  「大姐姐,我們回去吧,母親必定等著你一同過安國公府去。」


  顧明妧沒有理會顧明煙,只同顧明珠說著話。那人這時候也收起了一些傷心,同袁先生拜別了,姐妹三人一同往內院去。


  周氏已經換好了衣服,在延壽堂等著她們,她剛剛聽聞顧翰清因為顧明妧拜師的事情,特意從衙門回來了一趟,若是以前她說不準要生氣的,可今兒卻覺得無所謂了,顧明妧這般懂事聽話,的確當得起顧翰清的疼愛。


  「我先帶著明珠和明遠過去,看有什麼事情可以幫忙料理的,等那邊忙開了,改日老太太再過去也不遲。」


  她們幾個過來的時候,周氏正在同老太太說話,有小廝從外頭進來回話,說顧明遠已經從學里回來了,在外頭等著周氏出門了。


  老太太聽了這樣的消息心情自然是凝重的,抬起頭看了一眼進來的三個姑娘,顧明珠和顧明妧都是眼眶紅紅的,唯獨顧明煙瞧著沒事人一樣。她以前也是很喜歡這個二姑娘的,家裡唯一庶出的姑娘,總不好讓外頭人說顧家厚此薄彼,因此向來是一碗水端平的。有時候還因為她是妹妹,顧明珠反倒還讓著她幾分。


  可今兒瞧見她這樣子,老太太心裡就滿不高興的了,只抬了抬眼皮,對顧明珠道:「明珠同你母親去吧,好生安慰你舅母和外祖母,讓她們不要太傷心了。」


  「孫女省的。」


  顧明珠嫻靜的福身點頭,大氣莊重,讓老太太心裡越發讚賞了幾分,她這個大孫女,當真是再優秀不過的,這也是周氏的教導之功。


  ……


  安國公府卻是有些忙亂的。雖然紀氏病了這樣久,該預備的其實已經預備著了,但這一回著實有些突然,離太醫說的冬天還有兩三個月呢。


  周氏過去的時候,就瞧見闔府上下的下人,竟亂作一團,她在正堂里弔唁過之後,才有蔣氏身邊的孫媽媽迎了出來。


  「你們家太太人呢?」周氏心下奇怪,雖說她是來的早的,可畢竟一會兒還有很多常往來的人家要過來,蔣氏一個當家的主母不出面,終究是說不過去的。


  「太太肝氣疼,方才稍稍接待了幾個客人,這會子在房裡歪著呢。」孫媽媽說著,只上前扶著周氏道:「姑太太您可算是來了,老太太那邊也等著您呢。」


  周氏點了點頭,跟著孫媽媽一壁走,又一壁問道:「雖說昨兒我們走的時候瞧著兇險,可太醫也沒說會這樣快,終究是怎麼就沒了呢?」


  她說著只回頭看了一眼,紀氏已經大妝躺在了棺槨里,顧明珠正跪在靈堂跟前的蒲團上,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上面放著的靈位:大魏敕造安國公府世孫媳紀氏。


  周氏收回了視線,聽孫媽媽道:「就是為了這個,太太心裡才難受呢,太太得知昨兒的事情是因少奶奶又同世子爺提那件事情起的,便忍不住過去說了幾句,你也知道我們太太是這樣說一不二的性子,斷然不能答應了那件事情,便說了一句狠話,只說:你又不是即刻就死了,怎麼就如此不知保養,這樣沒日沒夜的鬧,讓人看著笑話……」


  後面的話孫媽媽沒再說下去,但周氏卻也聽明白了,蔣氏一語成讖,紀氏果然即刻就死了,所以蔣氏也就因此病倒了。


  好好的一家人,為了些芝麻蒜皮的事情,鬧成這樣。


  顧明珠已經從紀氏的靈位前站了起來,上好的楠木棺槨,將紀氏留在人間最後的尊嚴收歸其中。紀秀彤跪在一側的蒲團上,身穿素服、頭戴白紗,身子哭得顫抖不已。


  紀家的人遠在湖廣,快馬加鞭的趕過去,也要三四天的時間,等那邊人過來弔唁,大約也是半個月後的事情了,她一個孤零零的姑娘,伴著這棺槨白幡,實在看著有些可憐。


  「人死不能復生,紀姑娘請節哀。」顧明珠見她哭成淚人,手裡的帕子沒有一處是乾的,便從自己袖中拿了乾淨帕子,遞到她的手中。


  紀秀彤抬起頭來看了顧明珠一眼,又想起昨夜蔣氏同她長姐在明熙院爭吵,氣得口吐鮮血,想起蔣氏自她來之後,從未給過她一個好眼色,將來就算她嫁入了安國公府,怕也只落得同她長姐一樣的下場,一時間只覺得心灰意冷,又驚又怕,忍不住又痛哭了起來。


  「你快別哭了。」顧明珠還想去勸她,見周氏走遠了,只好同她說了一聲,跟著周氏往壽安堂去了。


  周老太太雖有兩個嫡子,卻因為小兒子是尚的公主,因此早早就分家了,如今安國公府的大小事務,全由蔣氏一人操持。


  紀氏故去,蔣氏稱病,偌大的一個國公府,她這個老婆子只好又出面撐場,如今見周氏回來,終究是鬆了一口氣道:「你今兒就住在這裡別走了,那邊府上的那個我是指望不上的,你嫂子又病倒了,如今倒要我又豁出這張老臉。」


  老太太心裡雖然不高興,可蔣氏在這件事情上頭,其實也並沒有做錯什麼。哪個母親不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好?哪戶侯門貴胄人家願意給外頭人看笑話去的?

  「母親快歇著吧,有我呢!」周氏這些年將顧家打理得風調雨順的,這些事情還是應付得來的,只從老太太那邊將對牌接了過來,讓孫媽媽去外頭傳話,讓安國公府一眾內院女眷去議事廳集合,她把幾樣要緊的事情先布置一番。


  周氏忙著料理庶務,顧明珠一時沒什麼事情,便去玲瓏院找周怡姍說話。她人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陣讓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


  「哎……快把榮哥兒從我梳妝台上抱下來!」


  「快!快把我那瑪瑙鐲子從他手上拿回來!」


  「還有那珍珠鏈子……別扯……再扯就斷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嘩啦啦一陣聲響,那一串周怡姍最寶貝的珍珠鏈子,就這樣散了一地。


  龍眼大小的珠子滾的到處都是,周怡姍心疼的都要哭了,榮哥兒卻高興的哈哈笑起來,蹲在地上撿了當彈珠打。


  顧明珠走到房間門口,就看見這樣一副搞笑的光景,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周怡姍急忙跑了過來,拉著她的袖子道:「表姐快救命,我要死了!」


  她頂頂真愛的就是這些珠寶首飾,眼看著都要毀於一旦了。


  顧明珠笑了起來,蹲下來同榮哥兒道:「榮哥兒想玩彈珠是嗎?表姑帶你玩好嗎?」


  榮哥兒抬起頭看見顧明珠,大大的黑眼珠子瞪得圓溜溜的,他年紀太小,顯然還不懂什麼叫喪母之痛。顧明珠看著他卻好一陣感概,眉眼中都透出幾分憐愛來,她在顧家雖然上頭有個哥哥,但姐妹中卻是最年長的,向來疼愛弟妹。


  「表姑,給你彈珠,給你……」


  榮哥兒把散了的珍珠塞到顧明珠手中,很顯然是要顧明珠陪著他玩,顧明珠接在了手中,遞還給了周怡姍,把榮哥兒從地上抱了起來,轉頭對她的奶娘道:「地上冷,榮哥兒還小,要是著涼了可就不好了。」


  榮哥兒是國公府的長孫,人人將他捧在掌心,這些當□□的,也從來都是溺愛有餘,管教不足的,什麼都隨著他,也就顧不上這些了。


  「表小姐說的是,是奴婢們沒想到這一層。」


  顧明珠見她們態度謙和,也不去苛責她們,只抱著榮哥兒道:「榮哥兒,這不是彈珠,還給你姑母吧,表姑帶你去找真彈珠,怎麼樣?」


  周怡姍□□著她那幾顆珍珠呢,伸著脖子等榮哥兒還她。榮哥兒低頭看了一眼掌心的幾粒「彈珠」,雖然有些不捨得,但聽說顧明珠要帶他去找真彈珠,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伸手將珍珠遞給了周怡姍的丫鬟。


  周怡姍一顆心總算落了下來,千恩萬謝的看著顧明珠,對她感激不盡。


  顧明珠這裡正要抱著榮哥兒出門,外頭有丫鬟過來傳話,說是世子爺親自過來,要接榮哥兒回去了。


  顧家雖說不像公侯貴胄之家那般重規矩,但餐桌禮儀也是人人要遵守的,因此顧明妧今晚並沒有吃太多東西,這時候倒是微微有些餓了。


  好在丫頭春雨是個懂事的,早已經吩咐小丫鬟,將老太太賞的茯苓粉用牛乳兌了一碗過來,送到顧明妧的跟前。


  其實顧明妧前兩日這個時辰早已經睡了,倒是今日尋了一本書在燈下看了起來,一耽擱就到了這個時辰。可她又哪裡能看進去什麼書呢,不過想著那個人又來了顧家,還比前世早了兩年,心裡覺得有些奇怪罷了。


  「時候不早了,姑娘用了宵夜,也該睡下了。」


  春雨見顧明妧坐著不動,小聲提醒了一句。明兒是中秋節,周氏要帶著他們兄妹幾人去安國公府做客,若是起晚了,就不好說了。


  顧明妧這時候才回了神,將手上的書本合上了,拿了一旁的茯苓牛乳羹吃了起來。


  她和陳伯青倒是有好些年未見了,還記得最後見他那一次,春闈已過、杏榜未發,他站在牆外同自己道:「若是這一科能高中,必定請了媒人過來提親。」


  只可惜進宮的詔書卻比杏榜早來了幾日。


  顧明妧想到這裡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她前世執迷榮華富貴,一心想要進宮,而陳伯青不過就是寄居在顧家的一個窮小子而已,雖然後來中了進士,可離仕途順暢、前途光明卻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她又何嘗真心瞧上過人家呢?終究是辜負了他的一番心意了。


  ……


  昨夜睡得遲了,第二天顧明妧醒的時候,就比平常晚了一刻鐘。好在老太太是不計較這些的,姑娘就算錯過了請安的時辰,她老人家也不會說什麼,倒是周氏是大家出身,對這些禮數頗為看重,平日里常以身作則,教導姑娘們不可荒廢禮數。


  「姑娘今兒穿哪件衣裳?」


  春雨端著衣服進來的時候,就見顧明妧已經醒了,小小的臉上睡眼惺忪,一副尚未清醒的樣。


  平常顧明妧穿衣打扮雖然都是她張羅的,只不過是將衣服準備好了給她看一眼,顧明妧也從不挑剔,可今兒是中秋,也是顧明妧來到顧家之後頭一次出門的日子,不說要特別的隆重,卻總也要重視一些才好。


  針線房裡前兩日就已經送了中秋出門的新衣裳過來,一套是茜紅色的、另一套是丁香色的。顧明妧皮膚白皙如凝脂,長發雖然有些微微泛黃,但這幾日好生調養之後,已經日漸有了光澤,按說是穿茜紅色的那一套,更能凸顯出她的容貌。


  春雨放在上頭的,也是茜紅色的那一套,將丁香色的壓在了下面。


  顧明妧打了一個哈欠,掃了一眼她送過來的衣裳,問道:「我記得明珠姐姐很喜歡茜紅色的衣裳。」


  春雨聞言,只笑著道:「是呢,大姑娘最喜歡這個顏色,姑娘這一套衣服的料子,還是大姑娘選的呢!」她這裡才說出口,忽然就明白了過來,又抬起頭看了一眼正窩在被窩裡只拱出一個小腦袋的顧明妧,心裡暗罵了自己一聲。


  她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呢!三姑娘初來乍到,又是這樣的容貌,若是還穿著和大姑娘同色的衣裳出門,只怕是要惹人閑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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